将军说她不娶妻(179)
“今天兵荒马乱的,天也晚了,早些歇息吧。”
云烟应了声好,随后与林傲雪一起将床单和被褥都换下来,林傲雪开门让影肆去打了温水过来,两人简单梳洗一下,就在床上躺下。
直到夜深人静,林傲雪已有了些困意,云烟的声音却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沐雪,你都不好奇,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林傲雪闻言,两眼微睁,视线朦朦胧胧的,她张嘴打了个呵欠,然后侧过身子,看向云烟。后者平躺着,只脑袋微偏,借着廊外灯笼昏黄的光,林傲雪看不太清云烟脸上的神情,感觉像是笼了一层轻纱,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回答:
“我好奇啊,但是我不想今夜提起这个事情,因为它一定会让你难过。”
林傲雪心里通透,不管今夜云烟是因为何种缘故变得如此反常,这件事都一定对云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林傲雪不想反复提起已经过去的事情,撕裂云烟心里的伤痕,等它真正过去了,不痛了,云烟愿意与她讲,她自是愿意听的。
云烟说不出心里是怎样的感觉,林傲雪有时候稚嫩得像个孩子,看似迟钝,呆呆傻傻,但有时候她又敏锐得令人难以置信。片刻之后,她忽然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正因为林傲雪如此温柔,才叫她痴迷眷恋,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她应当毫无保留地相信,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值得信任,就算所有她自以为是心腹的人都背叛了她,她还有林傲雪,林傲雪就算自己承受伤害,也一定不会伤害她。
因为,她的小将军才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噢耶,今天也按时更新了,我再去写一点明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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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巫蛊·上
云烟凝望着林傲雪的眼睛,从那一双深邃又温柔的眼眸里, 她感觉到沁人心脾的暖意, 好像只要有这个人在她身边, 不管道路多么艰险, 她都能从这个人身上汲取温暖, 不管发生了什么,林傲雪都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她轻抿着唇, 眼里荡漾着柔和的光芒,像这样与自己心爱的人同床共枕, 将彼此最脆弱的一面完全交付, 不用担心危险突然降临,也不用担心对方会舍弃自己, 真的太过美好,让人不得不沉迷其间。
她嗫嚅着,纵然此刻回想起方才小院中发生的事情, 依旧会感到后怕,却已没了心悸的恐慌, 她朝林傲雪靠过去, 主动埋入后者怀里,难得显现出迷茫困惑的模样, 轻声说道:
“沐雪,方才我看到影伍了。”
轻轻浅浅的话语,却在道出的瞬间,激起了惊涛骇浪的反应。
林傲雪两眼一瞪, 险些从床铺上跳起来,她下意识地撑起上半身,在骇然惊呼之声脱口的瞬间,云烟猛地伸手将她的嘴捂住,林傲雪呜呜两声,云烟紧张地示意她莫要激动,有了云烟的提醒,林傲雪也反应过来,她强行按捺住内心叫嚣的惊骇之情,抑制住大声追问的冲动,待云烟松手,她俯身朝云烟靠过去,紧拧着眉,压低了声音一脸震惊地问道:
“影伍不是死了吗?!”
不怪她如此震惊,影伍死的那天,她和云烟都在场,影伍是中了毒,在向云烟禀报完自己对郑柏的调查结果之后,就死了,云烟因为影伍的死受到极大的打击,还吩咐影肆将影伍带回家乡安葬。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又活着出现?
林傲雪惊骇极了,忙不迭地追问:
“怎么会是影伍?你没看错?”
云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林傲雪如此震惊实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也觉得不可思议,直至此刻都还未从那惊骇的情绪之中脱离出来,但听林傲雪这般张惶地询问,云烟便将今日发生之事娓娓道来:
“影壹三人去曲垟山寺院寻找裴青下落,彼时便有刺客入院,其余人等借被我布的毒阵阻了脚步,然其中一人却不为毒阵所困,及至近前,我看清其人样貌,原本有机会躲开,却因太过震惊被此人手中之刃划伤。”
“好在影伍行动滞塞,武功大降,否则这一刀可不会只是划伤这么简单了。”
云烟说得轻描淡写,林傲雪却倒抽一口冷气,若不是云烟不会拿这事唬她,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会重新活过来,还处在云烟的对立面,刺杀云烟。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真实发生,林傲雪实在难以置信。
“我也觉得这件事实在太过离奇,影伍是在我们面前断气的,若他那时候没死,影肆带他回去安葬的途中难道没有发现端倪?若影肆没有对我说谎,那他又是如何从墓地里爬起来的?”
林傲雪神情凝重,她将云烟抱在怀里,感受着后者再一次开始颤抖的肩膀,她温声宽慰道:
“烟儿,你先莫急,兴许那个人并不是影伍,只是长得像罢了,明日我便派人去影伍下葬的地方查一查,看那墓地是否被人动了手脚。”
云烟也明白今日她实在过于慌乱,操之过急了,如此武断地认定某种真相不像她以往的作风,她埋进林傲雪的怀里,好在这时候还有林傲雪陪在她身边,可以在她失魂落魄六神无主的时候在她身后撑起一片天空,给她提供遮风挡雨的栖息之地。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还有一部分猜测埋在她心里,没有完全吐露出来,她需要一点时间去佐证,如果林傲雪派人调查之后得到的结果与她的猜测一致,那才是她最惧怕,也最不愿相信的事情。
在剧烈的惊慌之后,云烟埋在林傲雪怀里,心神渐松之下,逐渐有了困倦之意,林傲雪在她身旁躺着,不轻不重地轻轻拍打云烟的肩膀,见后者的呼吸缓缓放松,她的双眼却暗沉下来,瞳眸之中神情闪烁不定。
若她没有记错,今日,该是影伍的头七。
云烟说她看到影伍,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作祟?
不管真相如何,这两日云烟恐怕都会陷入惊恐之中难以完全摆脱,且院外几名影卫也让她无法全心信任。林傲雪轻声一叹,她虽然心疼云烟,但此事她也没有万全之法,若她贸然派旧部的人过来,也保不准旧部那边的人是否就真的可信。
在彻底除掉玄鹤,她们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之前,这种不安定的感觉都会如影随形。
林傲雪暗自咬牙,她有心无力,只能抽时间多来陪陪云烟。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林傲雪与云烟说了头天旧部的势力因为裴青失踪而联系上她,她可以让旧部这边的人马帮忙调查影伍的事情,云烟初时还有些惊讶,但见林傲雪说起旧部的酒庄也遭了袭击,云烟便让林傲雪自己多多小心。
林傲雪建议云烟将影卫留在院内,纵然昨日之事有蹊跷,也不会所有人都有问题,云烟也知道自己不能因为昨日之事草木皆兵,虽然对林傲雪心有留恋,但还是以大局为重,让林傲雪先回军营,她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事情。
林傲雪再三叮嘱云烟好好养伤,这才偷偷溜出医馆,回到军营里,手写一封信件,让薛贯立即送去酒庄,交给薛仁义。
薛仁义回消息也很快,不过一个时辰,薛贯便将薛仁义回复的消息向林傲雪转述:
“将军,三叔让我找将军要一副那人画像,另外,三叔已经派人按将军所说前往此人家乡,想必不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林傲雪点头,随后又将影贰找了来,在传给云烟的信上只写了画像二字,然后让影贰将消息带给云烟。
除此之外,军中一个正四品将军失踪,玄鹤又未将此事向林傲雪知会,林傲雪大可光明正大地去寻人,但她转念一想,又觉此事不妥,沉吟片刻之后,干脆自己独身一人踱步去了烟雨楼。
烟雨楼外的姑娘早已将林傲雪的样貌牢牢记住,如今林傲雪再来,她们极为默契地领着林傲雪走进楼里,直接朝烟雨楼上边的楼阁去。
玄鹤不出所料在楼阁中静坐,他手里端着一壶刚沏好的茶水,正往面前两个空杯中倒。
林傲雪来了烟雨楼,玄鹤自然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故而早早备了茶水,就等林傲雪落座。
“师兄雅兴!”
林傲雪朝玄鹤抱了抱拳,态度随和又不失恭敬。
玄鹤转头朝林傲雪笑,面上看起来依旧从容不迫:
“是什么风将师弟吹到烟雨楼来了?”
林傲雪哈哈一笑,行至玄鹤对面的软垫上坐下,将桌上茶水端起抿了一口,开门见山地说道:
“小弟心有疑惑,来向师兄请教了。”
玄鹤故作不解,林傲雪便又道:
“师兄,昨日小弟听说营中有二将来了烟雨楼,此后就一直没有回去,甚至今日,小弟发现李都尉也失踪了,师兄可知这是怎么回事?是否是师兄的安排?”
军中一连三名将领失踪,林傲雪如果一点动静也没有发现,才是真的不正常。
所以林傲雪就干脆登门拜访,找玄鹤要一个说法。
玄鹤昨日行动失败,吃了闷亏,李群也折在酒庄里,今日林傲雪来问,他的心情并不好,但又不能向林傲雪宣泄心中怒气,因为裴青与林傲雪素来走得近,他对林傲雪也生了些疑心,纵使面上看不出什么,他心里却对林傲雪多了审视之意。
故而此事他不愿与林傲雪详谈,只道:
“师弟这是何意?难道师弟以为,是为兄藏了你军中的人手?”
林傲雪闻言,笑着摇头:
“师兄哪里话,师兄做事自有师兄的道理,小弟只是想弄明白缘由而已,若不是师兄留人,小弟自不会再叨扰,便回去再着人找找。”
林傲雪笑得从容,好像的确未曾上心在意,玄鹤仔细观察许久,也没有从林傲雪脸上看出什么。林傲雪来邢北关历练了这么久,虽还做不到像云烟那样喜怒不形于色,但在玄鹤面前,斗智斗勇久了,慢慢也生出一股子不喜不怒的从容来。
玄鹤沉吟片刻,为了不让林傲雪对他生疑,产生芥蒂,便道:
“嗯,昨日裴青和余敬山二人的确来了烟雨楼,为兄设宴做东,留这二人有些用处,至于李群,则有要事外出,还未归来,军中之事,便需师弟多多上心,暂且将此事压住不提。”
林傲雪闻言,了然一笑,点头应道:
“既如此,小弟便先回去了。”
玄鹤没有留客,只在林傲雪临走之前又叮嘱了一句:
“年关将近,师弟可得做些准备了。”
他的意思,便是先前他们之间扳倒云烟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林傲雪应了一声“师兄放心”之后,就转身走了。
林傲雪从烟雨楼中缓步出来,及至僻静之处,她脸上的神情没有多大变动,但眼里的光彩却变得晦暗了许多,从今日只言片语,林傲雪判断出,玄鹤已经对她生疑。
不管是与云烟之间的关系也好,还是因为裴青的缘故,玄鹤既已对她心生疑虑,那除去玄鹤的事情,的确也该提上日程了。
又过了两日,薛贯来寻林傲雪,请林傲雪移步酒庄,薛仁义有要事要与她商谈,林傲雪没有犹豫,当即将手中事务安排下去,命影贰在帐内待命,自己跟随薛贯去了酒庄。
依旧是走福云庄那条密道,经由假山后的石桥走进酒庄,薛仁义已在旁等候多时,林傲雪到达的时候与薛仁义见了礼,随后薛仁义便直接与林傲雪言道:
“林小哥日前让薛某帮忙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其人家乡新冢被人动了手脚,棺盖被人从外边打开,尸体已经不见了。”
林傲雪闻言脸色一沉,凝眉深思片刻之后,抬眸向薛仁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