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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词(重生)(79)

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时间:2018-08-17 21:39 标签:甜文 重生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奴婢命人加紧在赶了,不会误事,娘娘,您歇会吧,毕竟您忙了一日,明日新帝必会搬进宫,能给您分担些了,”青瑶接过宫人手中的茶盏,递给了贤贵妃,心中也掠过一丝不安,“娘娘,明日会成功吗?陛下可是连遗旨都未曾留给您。”
  桌上烛心应声地跳了一下,毕剥成声,到手的茶也无心去饮,贤贵妃将茶置于桌上,静静道:“陛下已经安排妥善,应该不用担心,至于遗旨,明日自会出来,待会你命人去照拂下宁安郡主。”
  青瑶轻声应了,回身之际,见平南王大步走近,她机灵地退至一旁候着。
  贤贵妃顺势笑道,“王爷,此时过来,有何大事?”
  旬翼微微一礼,便直起身子,目光落在桌上几本册子之上,留心多看了几眼,他目光如箭,瞬间便窥探出上面的内容,这些都是女子所用的摆设。
  “王爷,您有事?”贤贵妃见他不语,便微微提醒他。
  旬翼立即回应回来,“前朝之事,臣已经安定好,明天灵堂前需宣先帝遗旨,立新君,故而臣来此相问,遗旨在何处,早做安排,确保无人生乱。”
  非常时刻,来此都不是小事,早做好准备的贤贵妃徐徐摇首,面色不解,更是诧异道:“难不成陛下大行之前未曾交给您?”
  “未曾,臣去问过两位相爷,他们也不知,故而臣才会来打扰您。”
  “本宫不管朝堂之事,王爷恐怕寻错人了,既然都不知晓,不如等明日,那时自有人出来宣读遗旨。”
  四两拨千斤的话语,加之贤贵妃满色平静,打消了旬翼心头的疑虑,他不待二话,转身既走。
  青瑶微微呼出一口气,直拍着自己胸脯喘气,面色惊凝,“娘娘,遗旨到底在何处,是否与您做的这些安排有异?”
  “不会,本宫亲眼看见陛下写的,不过交于何人却是未曾告知本宫。”贤贵妃端起方才微凉的茶盏,轻轻饮了一口,神情和煦,似是胸有成竹之态。
  ………………………………
  月牙儿转为半月之时,终于从乌云里走了出来,月光落了满地银辉,外面是剑拔弩张之势,而郡主府依旧是平静之色。
  旬长清坐在小屋里看着无事的侍女打着络子,指尖翻了几翻,便是一个花结,手巧心伶俐,她望了半晌,不舍离去,而侍女见她起了兴趣,也不敢回屋。
  当卫凌词寻来时,便是这般安静的场景。
  她戳了戳旬长清的脑门,十分无奈,平静面容之下浅蕴着一丝摸不着缥缈无尘的惆怅神色,“明日需进宫,你竟还不去睡,打算何时入睡?”
  论心大,眼前这位胜过所有人。
  与无声心急的卫凌词相比,旬长清淡然如打坐入定的高僧一般,歪着脑袋指着外面,“月是雏形,时候尚早,明日进宫不过是跟着众人后面吊唁罢了,待新帝继位,就可回来,有何劳累。”
  旁边的侍女见卫凌词冷了神色,吓得丢了手中络子,起身行礼后就赶忙出了屋子,只留下师徒二人。
  卫凌词见她依旧不为所动,懒得与她说话,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旬长清愣了一下,随即圈住她的脖子,盯着她望了许久,连她跳动的眼睫都不曾放过,可是依旧的冷艳之色。
  “卫姑娘,您今日怎地这般温柔,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她喜欢开玩笑的时候如同旁人般唤她卫姑娘,声音绵柔又含着些许窃喜,卫凌词低眸睨她一眼,“我在你这个公主殿下心里就是如此不堪?”
  “也不是,我们卫姑娘温情可人,善解人意,就是爱招桃花。”旬长清缩在她的怀里,想了想,又一本正经的口吻添了一句:“卫姑娘有时候太深沉,谎话太多。”
  几句话说完,卫凌词已是身无长处了,她将人放在床榻上,俯身替旬长清脱了鞋袜,从柜子里找出一张薄毯扔给她,“快些睡,不然我就去别的屋子睡,懒得听你唠叨。”
  旬长清最怕的便是这个,几月未见,难得温存,她才不要独守空房,安静地躺了下来,片刻后卫凌词熄了灯火,也躺了下来。
  她在床内侧翻滚了几下,觉得不如意,又顺势滚回了卫凌词身侧,双手搂上了卫凌词的腰,“我睡不着,明日会生变故吗?你虽然不说,可我感觉得出你在害怕。”
  “会,朝堂之上没有一帆风顺,但记住我在,你便无事。”话虽如此,可卫凌词心中亦是不安,至此不敢说出实话,旁边的小身子依旧不断在扭动,她侧身将人揽入自己怀中,自己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话语的宽心不如肢体上的抚慰。
  “其实明日也没有多大凶险,毕竟父王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卫凌词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否决她,只是将人揽得更紧了。
  旬长清有些透不过气,又不愿出声打破,小手慢慢爬上了卫凌词的胸前,她闭着眼睛等着成功之时,却被捉住了,直接移回了原位,她不乐意道:“我还是睡不着……”
  “那你要如何?”
  “你亲我一下,我便困了。”
  这个理由也真是让人酒醉,卫凌词无奈一笑,透着微黄的光色,亲了亲她颤动的眼睫,算是完成了任务。
  旬长清依旧不乐意,“不是这里。”
  卫凌词冷凝,高声道:“睡觉。”
  “你又骗我……”
  “你只说亲,没说何处,是你不讲理。”
  旬长清莫名委屈,就差几字而已,就被卫凌词钻了空子,她自知理亏也不再说话,哼唧几声,算是抗议。
  ……………………………………
  华清宫中,帝王灵柩停在正殿之内。
  人人都是惊惶难定,拜祭后,正殿外站着许多朝臣。圣意诡谲难测,但人人都知已故的先帝膝下子嗣皆难以继承帝位,故而所有人将目光落在正殿外白衣白绫的平南王旬翼身上。
  寂静无声的华清宫外隐隐约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似有人来回匆忙走动。
  旬长清站在廊下似无人,卫凌词陪在了自己身边,她时而侧眸望着殿内,时而注意殿外的旬翼,后者面色凝重,不似平常刚毅自信之色。
  事到如此,她忐忑无措的心揪成一团,在看到缓步而来的贤贵妃时,心反而冷静下来,已成定局,再惊再怕也是无用。
  不仅贤贵妃来了,就连袁顷名也来了,她隐在深红壁柱之后,直到卫凌词出来将她拉至明处,她怪道:“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这些老谋深算的人盯一眼,我就觉得难受。”
  “放心,无人在意你,你没看到所有人都盯着娘娘。”
  “遗旨在她手里,自然万众瞩目。”
  话音刚落,旬翼就入殿,而卫凌词也抬脚进殿,接着许多朝臣也入殿,但无人敢说话,此时一个粗重的呼吸就可错过惊人的消息。
  贤贵妃掌握后宫已久,自有些不可直视的威仪,她静默了片刻,站在灵柩前,一身带孝的白衣不仅没有消去她往日的神采,反而更添了几分霸气凌然,她遥望四周,沉声道:“国不可一日无主,先帝确实亲笔写下遗旨,但是遗旨不曾交给本宫。”
  一语毕,满殿惊然。
  旬翼稳站在殿中央,静止了片刻,一动不动,反而是其他朝臣先躁动起来,交头接耳。角落里的卫凌词与旬长清静静地看着这些人,前者忽然道:“看清他们此刻的神色,便可知其性格。站得距离旬翼近者,你日后当多留一分心。”
  “为何?”旬长清不知她不着边际之语,正当在问时,已经有大臣耐不住性子了,提问不如先让平南王代理朝政,待寻到遗旨时再立新帝。
  同样一语毕,半数人附议。
  贤贵妃望着这些出列附议的人,嘴角勾起冷漠笑意,淡淡道:“只怕不妥,不如先找遗旨。”
  “娘娘,臣已经找遍了宫内,毫无踪迹。”旬翼微微俯身,他昨日命人找了一日一夜,丝毫痕迹都不曾留,先帝之意,他竟难以揣测。
  旬翼神色恭谨自然,不骄不躁,让贤贵妃有些侧眸,他太沉静了。她不急说话,殿内已经乱作一团了,几乎各抒已见,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梢,扫视了一眼,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卫凌词与旬长清,微微颔首,示意她们切勿急躁。
  殿中嘈杂,未曾注意到同样一身白衣的宁安郡主卫晓悄然踏入殿内,高声道:“遗旨在这里。”
  不仅朝臣齐齐回首,连带着旬翼也回首去望,不知何时出殿的卫晓再次进来时,手中赫然捧着一道明黄色遗旨。
  所有人的心在此刻跳到了嗓子眼,她徐徐踏入,将圣旨双手捧与旬翼眼下,道:“王爷如今您是旬氏长者,遗旨该由您来宣读最为公正。”
  旬翼并未谦让,直接接过了圣旨,不安之色掩饰不住,卫晓出现得太过蹊跷,他谨慎地打开圣旨,黑字确实是先帝旬子谦亲笔字迹,他一眼扫过,目光死死落在了‘帝女旬长清’五字之,指尖狠力地掐住了珍贵的黄色绢帛,咬牙克制着陡然迸发的惊惧。
  他久久不说话,只是涨红的脸颊上蹦出了怒意的青筋,众人不知何故,只听到卫晓朗声道:“先帝之意,传位于帝女旬长清。”
  话音方落,便有位青年跳出来,指责道:“荒唐,旬长清乃我父王幺女,如何成了帝女,宁安郡主你假造遗旨,是灭九族之罪。”


第82章 新帝
  旬亦白的话是所有人心头的疑虑, 旬长清是旬翼的女儿,已故先帝特封的襄安公主,如今却无缘无故成了帝女,遗旨是否有假,成了眼下最关键的问题。
  被人指责的卫晓并未恼怒,只是看向旬翼的眼光中多了丝讽意, 这些讽意都是来自于对旬亦白的不满, 如此关键时刻, 且不论品阶高低吗,一个晚辈有何资格越过父亲来指责长辈。她从旬翼手中夺过了遗旨, 肃然道:“王爷,先帝的亲笔字你应该最清楚,至于旬亦白为何提及帝女,这就得问礼部尚书了。”
  礼部尚书容安被点名后, 不得不出来说话,他望着微微怒气的平南王爷和正色严肃的宁安郡主, 顿时觉得头疼, 又听到贤贵妃发话,“关于帝女一事,是本宫的不是,前些日子先帝将长清过继至本宫名下,本想选一个好日子再公布天下, 谁知先帝病情突然加重, 让本宫来不及通知平南王, 过继的圣旨在本宫宫中,各位若有疑惑可一观,不过……”
  贤贵妃顿了顿,目光落在角落里面色苍白的旬长清身上,蓦地长叹一声:“礼部那里的宗谱需陛下下旨才可更改,容安,将宗谱取来。”
  “不用了,本王相信遗旨为真,陛下的旨意本王必定奉为瑰宝,既是如此,那待下葬后,让新帝登基,”一句极冷的寒声陡然响起,旬翼同样看着旬长清,眸色沉了沉,无人知晓他如何想,但他自己知道,先帝安排如此谨慎,已然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
  且不说当着满朝文武宣布过继之事,单单论及华清宫外突然聚集的禁卫军,就已知事已成定局,因为帝京内除了禁卫军,没有人有其余兵力,就算他手下的康城军可以与之抗衡,但袁顷名带领禁卫军近二十载,其下守卫不是区区几万康城成可以击破。
  先帝就是看着他孤身回京,才会这般安排,因为平南王府无兵力可抗争。
  旬翼这般松口,其他人也无力回天,神情略见紧张地贤贵妃悠悠松了口气,飞快地向卫晓递了个眼色,卫凌词的眼眸暗暗一闪,掐了掐旬长清的手背,示意她上前去接旨。
  卫凌词提醒她后就移至一旁,见着母亲卫晓一步步走过来。旬长清拢于袖子的双臂微微崩直,她有些明白卫凌词昨日为何有异,原是瞒下她这般大的事情,天下易主,她竟对自己守口如瓶,一字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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