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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词(重生)(6)

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时间:2018-08-17 21:39 标签:甜文 重生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至于那段虐缘,卫凌词无心,她又何必强求,人平安活着才是重要。
  在人心鬼蜮的皇家,一味忍受不是长久之事,既然别人不放手,她该争上一争,纵再如前世一般早逝,那也是苍天定下的造化了。
  许是缘分,旬亦然晚间来京山寺的,在外间看来是寻幼妹旬亦素,她今日也是上香而来,本当午后回去,可是午后却大雨阻拦在了这里,归不得,去不得。
  旬亦素非皇后所生,是平妃所生。不甚得宠,但母女二人在宫中谨言慎行,存在度很低,亦无人想去找麻烦。数日前,她便向皇后请了旨意,出宫上香。
  她与二皇子甚少说话,见他突然来此,大失所惊,好在他说了两句安好的话便离去了,暮春之际,惊得她背脊出了一层薄汗。
  皇帝膝下不过三位皇子,其中文韬武略当属旬亦然拔萃,待人温和,从未有过不好的言论传出。皇帝的心也当属他,这些年皇帝身体愈发不适,含元殿隐隐传出立太子的话来,旬亦素亦不敢得罪他。
  人走后,床榻里侧翻出来一个人,脸色通红,额间沁出汗意,连连呼出几口气,才道:“幸亏我娘让我平时多练习闭气,不然今日我真要死在这里,阿素,我怎么不知你和二皇子好成这般模样,知道你出宫,特地寻过来看望你。”
  旬亦素连忙关上门,几步走到床边,脸上焦急之色缓了很多,歉疚的望着床上躲避的袁谩,轻声道:“真是对不起,我与二皇子并未相熟。”
  袁谩起身掀开被子,盘膝坐在床上,今日她偷溜出来见旬亦素,在父母那里谎称歇在了平南王府,反正她有时也会歇在那里,不过让她憋屈的是,二人不过刚说几句话,二皇子突然破门而进,吓得她慌忙躲床上,以免被他发觉。
  若不然,她与旬亦素的事情只怕瞒不住了。女子相恋,只怕会被她母亲活活打死。
  旬亦素不过及笄之龄,遇事沉静,轻轻咬住下唇,嘲笑道:“他来看我,怕是想堵住天下人的嘴,只怕卫家姑娘在此。”
  刚刚躺下的袁谩一个激灵又翻坐起来,指着外间,喃喃道:“卫凌词?”
  屋内已经点燃了烛火,外间风雨却更大了,天地之怒,呼呼作响,犹在耳畔,异常冷冽。
  旬亦素脸色和缓,经灯火反射后,脸色显得有些和煦,如明媚春日,她揣测道:“他应该来寻卫家姑娘,只怕碰壁了,到我这里走个过场,外人看来就是兄妹情深的戏了。”
  经此一言,袁谩雀跃的心思亦不在了,眸色阴郁,不悦道:“皇后寻过母亲,想让我嫁作二皇子,作正妻。”
  袁家背后,是几万禁卫军,近君守卫,令人眼红,皇后当然想拉拢。
  旬亦素缓缓垂眸,这些话她偶听到些风声,纵然心不甘,却是无可奈何之事,面上却略作无表情,心中却是极力相忍,再不济,袁谩进宫,二人相见更为容易,不必这般出宫遮掩。
  她不语,袁谩便恼恨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将人拉坐在榻上,距离近了,隐隐清香,萦绕鼻尖,然心中一暖,不知为何脸就莫名红了,她轻扯着阿素的袖中,保证道:“阿素,我不会进宫的。”
  “我知晓你不会进宫,陛下不会容忍皇子与禁卫军统领有所关联,这是大忌讳,只是皇后心中急切罢了,”旬亦素娓娓道来,声音绵软,一味低头,鬓间发钗上的宝石,熠熠生辉,晃得袁谩睁不开眼。
  旬亦素不傻,懂得危难中如何保全自身,她心情甚好,索性她就闭上了眼睛,揽过她不可一握的腰间,凑近了些,说话有些含糊其词:“阿素,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便可,其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毋须烦扰。”
  后者低眉一笑,极是腼腆,不曾用言语回应,只由着袁谩闹腾,颈间酸痒,她微微避开了些,才回应她:“今日不归,难不成不怕袁夫人找你?”
  可惜那人并不答话,一只手忽而覆上她腰间的束带,将她身子放平。
  烛火不知为何灭了,苍穹中狂风骤雨,一夜未停。
  然而旬亦素次日起来时,雨过天晴,身旁亦无人了,这才想起今日是她当值!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最后,自行脑补,今晚小剧场木有啦。
  晚安,么么哒


第7章 点醒
  翌日,碧空澄澈,雨后天气格外清新,庭院内草色深深,苔痕阶绿。南窗外嫰竹拔尖后经此雨水,往上爬得更快,一夜间似长了半人高。
  旬长清一夜间辗转难眠,起榻后,眼下不免带了些乌青之色,王妃追问了几句,她才道是寺庙的床睡得不舒服,今日国子学上课,定是回不去了,打发人去国子学与先生告假。
  宁安郡主每次进京,都是先到京山寺,再进帝京给皇帝请安,这皆是惯例了。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二人并未住在宫中,在平南王府住下了。
  回来后,旬长清日日都去国子学,拜师一事,王妃与她提及过,她并未拒绝,眼下待在帝京不是上策,况且皇后与邵家日日盯着平南王府,易生是非,再如何低调行事,怕也会陡生波折。
  王妃这几日忙着拜师礼一事,也无时间与旬长清说话,细细算下来,二人已有几日未曾见面了。
  平南王府琐事不多,王妃平日也无事,大多时间还是围着旬长清身后转,已然成了习惯。旬长清今日放学早,回来时又遇上了做客的袁谩。
  王妃在那里看着账簿,而袁谩一人在那里喋喋不休,旬长清进门时,王妃刚好看完了账簿,今日未见孩子,她实在有些想念。
  四下无外人在,旬长清跑近前,钻进了王妃怀中,惹得一旁无事干坐着的袁谩不禁撇嘴,揶揄道:“小公子,你快八岁了,和八个月一样,怎么还那么粘人,以后怎么讨媳妇。”
  母妃在这里,有了后盾,旬长清回身看了她一眼,笑道:“袁姐姐这么凶,以后谁敢娶?”
  蛇打七寸,果然,袁谩变了脸色,上前便想捉住她,可惜被王妃拦住了,笑道:“阿谩,她八岁,你也八岁不成,明日还要进宫吗?”
  袁谩无诏令不得随意进宫,可平南王妃可以自由出入后宫,今日来央求她进宫,正好解了她相思之苦。
  况且平南王府的小公子拜师,在府内行拜师礼,王妃邀请了不过几人来观礼,旬亦素算一个。王妃明日去宫内去请她,袁谩不知何处得了消息,死乞白赖的非要随着王妃进宫。
  “进宫,肯定去,明日我不当值,”袁谩当即收了手,暂时放过了旬长清。
  只是旬长清窝在王妃怀中,却是想到了他处,刚才玩笑间,她蓦地忆起了前世袁谩好似未嫁人,与袁统领闹得不和,离家出京,至于去了何处,她死前也未再知晓。
  为何不嫁人?那日酒肆中,感知她好像喜欢女子,如此反骨之人,姻缘怕是不易。袁家大房只此嫡女,旬亦然若想拉拢禁卫军的统领袁顷名,只有娶了他的女儿袁谩,如此才会心安理得的等着皇帝驾崩,传位给他。
  虽说珠玉在前,木渎在后,其他两位皇子难以入了陛下眼中,但三皇子旬亦殊身后母家是谷梁氏,谷梁氏同样是太皇太后的母家,她创立下女子为帝的先河,后退位,将皇位传予了先帝,由此可见谷梁一族的势力不可小觑,更是厚积薄发之势。
  只有四皇子旬亦旭的母妃出自书香世家,根基难以与前面两个哥哥相比,不值一提。
  虽说大齐有女帝先河,先帝也曾是女帝,可那是无男嗣,不得已而为之。本朝已经三十余年了,女官渐渐都退出了朝堂了,公主继位为帝,更是不可能。
  但如今太子未立,难不保其他两位皇子没有做皇帝的心。娶袁谩,是他的捷径。可是他没有娶,不,应该是袁谩不想嫁。
  她心中挚爱的女子又是何人?今日一看,那人必定是在宫中,难不成是哪个宫人,再往高处猜指不定是哪位公主殿下。念此,旬长清抬眼,眸色真挚,极是佩服她,竟爱上了皇帝的女儿。
  未出阁的公主不过两位,五公主旬亦素,六公主旬亦笙,五公主去岁刚刚及笄,婚事未定,六公主不过十岁,比她大了两岁,不可能与袁谩相互爱慕。
  那便只有五公主旬亦素了!
  袁谩走后,旬长清故意作不解,提问王妃:“母妃,明日进宫做什么?”
  小孩子心思好奇罢了,王妃不知她脑子里转得那般快,便告知她:“明日进宫去为了邀五公主来参加你的拜师礼。”
  果然是旬亦素,旬长清的脑子更乱了,偏过脑袋,就是记不起旬亦素前世到底如何了,她远在凌云山,对帝京之事从不关心,她人生死,怎会记挂在心。
  如今不同了,身处皇室,该有所警觉才是。帝京中的事,往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过让袁谩头疼的是,次日平南王妃有事耽搁无法入宫了,清晨入了王府后,便闻得这般噩耗,整个人如霜打的花骨朵一般蔫了。
  旬长清早起出门去国子学,在门口遇见了她,昨日还是兴高采烈如沐春风般潇洒之态,隔了一夜,怎地就变化如此之大。
  上前问了问,才知原委。她也好奇袁谩喜爱的人到底是不是旬亦素,心思婉转后,她踮脚拍了拍袁谩,示意她弯下身子,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去求母妃,我进宫去相邀五公主,如何?”
  如此正合袁谩心意,只要能进宫即可。
  旬长清八岁了,如今也该试着去学些待人接物之事,加之袁谩在旁添油加醋,王妃不应也得应,嘱咐袁谩好生照应她,又告诫旬长清进宫不可多言,举止稳妥,早些回来。
  旬长清未应下,袁谩已替她应下了,前者无奈,出了王妃院子后,便打发小厮去国子学请假。自己回房间换衣裳,袁谩在外间等着,内心泛起苦涩,她这样做到底是错是对?
  袁家与平南王府的交情尚好,前世她出走后,袁顷名就辞官了,新任的禁卫军统领自然便是邵家的人,可惜了袁顷名铮铮铁骨,竟为儿女之事伤透了心。
  换好衣裳后,走到外间望着袁谩,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又透着些许傻气和孩童的幼稚,拽着袁谩衣袖,低低道:“袁姐姐这般急着进宫,是想见心上的姑娘吗?”
  袁谩脸色又是一红,小孩子不懂事,怕是不知女子在一起是大逆不道之事,她心内叹了几声,同样低声回她:“对,你可不许出去乱说。”
  旬长清亦是笑着点头,心中亦是沉了几分,她该如何做,才让袁谩明白女子相恋不是易事,况乎一人还是公主,稍有不慎,牵累的便是袁氏满门。
  她听卫凌词谈论过,袁家旧事,当年袁家气势如日中天,万民敬仰,后有子嗣叛逃边疆,当时是凝元女帝登基不久,一怒下灭了袁家满门,苍天见怜,逃出去母女二人。十五年后,袁家后嗣袁子宸查明了当年旧事,为父洗净了冤屈。后袁子宸平定边疆有功,女帝及先帝都极其信任她,才有如今的权势鼎天的袁家。
  先人之事,历历在目,袁家若再经如此打击,只怕永世翻不了身,先祖努力,亦是惘然。
  “袁姐姐喜欢姑娘,可想过爹娘可会同意?”旬长清就近坐在了凳子上,仰首望着她,眸色清纯,配着瓷白的脸色,一笑间两只桃花眼格外迷人。
  袁谩心头一颤,身子不经意间抖了抖,望着眼前含笑的八岁孩子竟然说不出话来,双眸竟有些诡异,八岁孩子竟如此聪慧,想得这般深远。
  这些话她早想过了,不免讽道:“你情我愿,干他人何事?”
  旬长清从凳子上下来,走至门旁关上了门,回身看着她,清然的声音:“且不说你喜欢的姑娘是谁,袁伯伯光明磊落,为人处事光风霁月,若知晓你这样的心思只怕会活活打死你;若你喜欢的是高门女子,只怕会连累袁家满门,虽说你情我愿,可终究不为世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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