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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词(重生)(23)

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时间:2018-08-17 21:39 标签:甜文 重生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二人是兵部和礼部的尚书,言论不合也是常事,右相邵成冷冷哼了一声,上前道:“陛下,臣以为兵部钱大人的意见可行,人已经不见了,藏着不让边疆知道不是长久的事,不如直接去要人。臣以为王妃之女旬长清该召回京,这些年不知在何处,身上有边疆人的血脉,又或是二人在一起也不一定。”
  话中有话,二人若在一起,只怕心都已经背叛大齐,向着边疆了。
  讳莫如深的话一出,其余几人都不敢再说话,面面相觑,垂首不敢言。
  上座的皇帝亦是同样凝视着邵成,幽深的眼眸中夹着如夜色一般的冷然,帝王气势在此时显露,他微微向后靠了些许,邵成认为旬长清是女孩子,只怕是皇后告知,这些年在外,都知平南王府小公子,而不是小郡主。男子身份,难免会让人多疑,可邵成明知女子身份而发难,是有心的了
  “长清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朝廷之事与她何干,右相此言,太过了些。”
  邵成依旧站在原地,竟朝着帝王摇首,神色略显恭谨,“陛下,旬长清在外四五年,难保她已经与其母在一起,您不过宣她回来罢了,明年即十四岁了,宣她回来议亲也可,也好打探一下阿那嫣然的去处。”
  “朕说过,朝廷之事,不牵扯孩子,右相听不懂朕的话?”
  皇帝的话略带高声,在寂静的寝殿中更显突兀,惊得殿外守卫的宫人头颅垂得更低;殿内朝臣更是如此,唯邵成面色不改,俯身作揖,“臣失言了,望陛下恕罪。”
  又一人出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道:“殿下,不如先调拨兵马于冀州,派人去边疆要人,如此两全之法,可避免了不必要的祸事。”
  这算是揭过了方才的话,只是又出现了不和之事,派谁去边城比较合适?
  不过此事皇帝不再发话,直接让人退了出去,朝中将相不和亦是长久之事了,将换不得,那便换相。皇帝靠在龙椅上,微微咳嗽一声,取过一旁的加急文书,袁谩请求派兵支援了,边疆已显蠢蠢欲动之势了。
  袁顷名从外而来,俯首跪地,刚毅的神色之上,眉心紧紧拧着,他亦是忧心边城,直言道:“陛下,您召臣来是为了边城之事?”
  袁顷名是武将,守了整个深宫十几载了,性子、说话都是这般直来直往,皇帝也习惯了,“对,依你看,袁谩能否守得住边城?”
  “敌众我寡,胜负自见分晓。”
  边城不过几万人马,边疆若偷袭,只怕挡不住猛烈的攻势,边疆失守,冀州可就危在旦夕。
  冀州若再成为他人囊中之物,大齐的大门等于被打开了,边疆军队长驱直入,势如破竹,更难抵挡了。
  皇帝扶起了袁顷名,叹息道:“袁谩年轻,经验不足,朕本想派你去,可是你若一走,帝京只怕会乱了。”
  朝堂不稳,觊觎皇位的人虎视眈眈,此时禁卫军统领换人,皇城只怕更要掀起一番风云了。
  袁顷名低首思忖了半晌,看着神色缓和的帝王,小心道:“其实,有很好的人选,只怕朝中很多人都不愿了。”
  皇帝摇首不允,“你是想说旬翼吧,西南军眼下怕已交给了世子,只是若再安排了旬翼守边城,父子二人掌握了大齐大半的兵队,且不说其他,单轮那些迂腐的文臣,只怕奏疏会摆满朕的御案,不可。”
  他不是不信任旬翼,而是不能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一人身上,大齐武将不多,但胜在精。此时更应该好好培养新的人才,他笑道:“其实袁谩也不错,若是男儿家,只怕你省了多少心,听说你这些年逼她成亲,她为了躲你才去了边城。”
  论之家事,袁顷名浅笑不语,只作揖道:“陛下,您将重任压在她的身上,只怕不妥。”
  皇帝摆手,笑道:“朕何时会看错人,她的兵法谋略可比你强,你就知道练武,不知行军打仗之事,她也算是弥补了你的缺点。”
  话音落下,袁顷名方想开口,就见外面闯进来一人,突地一惊,眼神落在进殿的内侍身上,见他神色慌张,心中诧异,后宫又出大事了?
  内侍几乎是扑在了皇帝脚下,喘着粗气道:“陛下……那个三皇子……回去时遇到了刺客,受了伤……抬回府上时,人就没了。”
  几句话似风卷残云,激得帝王骇然变色,猛地站起来,身子因着起身速度过快而颤了颤,袁顷名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忧心唤道:“陛下……”
  这些日子,他日益跟着皇帝,明显感知皇帝对三皇子旬亦殊的态度变了,时常将他带在身边,外人不知,可他渐渐明白,皇帝有意培养旬亦殊,可如今又遭逢陡变,只怕是帝王的宠信害了他。
  未待他细想,皇帝吐了一口血,洒在了明黄色的龙袍之上,殷红颜色,将龙袍上绣织的龙腾图案染了一种猩红之色。
  旬亦殊之事,太过离奇,刀上带毒,不过划破了手腕罢了,回府后太医来不及宣,就去世了,短短不过半刻,天家皇嗣便阖眸长逝,再也唤不醒。
  皇帝大怒,命六部彻查此事,血雨腥风在帝京上空环绕。
  ………………………………
  深秋的风,格外寒凉,拂在人的脸上似薄薄刀刃刮过,丝丝抽疼。
  二皇子府上,幕僚齐聚一厅了。
  眼下最高兴的莫过于是旬亦然了,坐在椅子上,指尖掸了掸紫色锦绣蟒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笑容依然,只是眸色却显幽深,道:“眼下,我看旬翼的麻烦甩不掉了,阿那嫣然失踪和他没关系,那眼下旬亦殊的死和他黏上了,听说父皇都快马加鞭命人取回了召其回京的密旨了。”
  刺杀旬亦殊的人被擒拿,落入刑部后,严刑拷打,依旧不愿说出是何人主使;但人终究是皮肉做的,抗不过几百道刑罚,有人微微张口,随后又熬不过刑罚咬舌,似是与平南王府牵连了,但讯息不多,隐晦的很,让人一头雾水,矛头却隐隐指向了旬翼。
  其余人皆点头附和,他们突然觉得自己找对了靠山,二皇子若登基,他们也能捞个一官半职,虽不走科举,但依然可光耀门楣。
  这些人大都是被他人举荐而来,旬亦然跟前或多或少都出过力,不然精明如旬亦然,怎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们。
  屋内欢快,皆喜上眉梢,一人灰色布衣,忽而上前眯起了眼睛,眼缝中透着一丝不易见的光线,提醒旬亦然:“殿下,你可曾想过平南王若真的反了,又该如何是好?”
  幕僚一句话,让旬亦然翼发怔,欣喜之色凝滞,如今他的父皇已经有些怀疑旬翼了,失子之痛,杀子之恨,让他对旬翼的信任日渐崩溃了。若真逼急了,难保他不会反上帝京。
  布衣男子低眉而笑,再道:“皆知旬翼重情,格外看重自己的孩子,不若此时上奏陛下,旬长清游玩在外数载,理应回来了,以此来牵制旬翼,好让旬翼有个怕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历来是常事,旬翼若真的反了,只怕大齐必乱,旬亦然就算坐上皇位,只怕也不舒坦。如今,皇帝起疑,亦是难得之事,应该趁热打铁才是。
  旬亦然顿时恍悟,眼眸耀色,刚刚烦躁担忧的情绪也因此卸下了眉心,站起来笑道:“多谢荆先生了,本殿立即着人上奏于父皇。”
  以骨肉血脉牵制他人,是深宫常行之法!


第26章 宴请
  凌云山上的屋子都是依山而建, 紫英阁的构造是最为精制, 并没有引人的地方,但胜在阳光通透。而隔壁晨云阁中, 却是碧林修竹。春光秋色,暮云苍树, 却是穆尘最为自傲之处。
  他喜对弈, 时常一人静坐在棋局旁,浅凝之色, 对着棋局冥思,卫凌词过来时,他便一人在此,不见他的徒弟周满。
  她很自然地坐在对面,素净长指拾起白子,凝视须臾后, 谨慎落子,道:“你回来得挺早的, 帝京风景如何?”
  穆尘眉间多了丝忧愁, 嘴角却勾起,“好玩,天子脚下,华丽奢靡之地, 街道小巷, 酒肆舞坊, 让我流连忘返, 银子如流水般花出去了,美则美矣,却让我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略带隐晦的话让卫凌词指尖一滞,方才想好的思路因此而断了,凝神思索了片刻,灵感走了便没有了,她随意走了一步,“看见了杀人?”
  落子一步错,让穆尘占了上风,喜滋滋地落子,逼退了卫凌词,乐道:“阿词这些年容颜未变,脑子变聪明了。某个贵公子在回家的路上陡遇刺客,刺客出手快,不过割破了他的手臂罢了,我本想上前帮一把,毕竟咱家师父也快食君俸禄了。禁卫军出手比我快多了,不过是袁统领的手下,两下就将人抓住了。”
  “如此小事,也吓到你了?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非也非也,割破手臂,不过是小事,流几滴血罢了,男儿流血不流泪,不至于回家哭鼻子,可是第二日听说死了,吓得我坐立不安,虽说是个旁观者,可我胆子小了,蚂蚁都不敢踩,就吓得连日骑马赶回来了。”
  话语间的话,细细一品,却是知道其中端倪,卫凌词眸中闪动着震惊的光泽,“你知道是何人所为?”
  穆尘邪魅之色微露,指尖黑子随意抛掷空中,砸在了竹叶上,竹林中叶子合着风左右摇晃,凝视卫凌词,低声道:“西南有片沼泽地,里面瘴气遍布,无人敢踏足,但是却长了种草,其草毒性猛烈,可制作为毒.药,药性比草药更加猛烈百倍,沾到即死。”
  西南是平南王旬翼的管辖之地,其意不言而喻,卫凌词不解,侧目看他,“你的意思是……”
  穆尘手中第二颗棋子依旧掷出,落叶之声更大了,他面不改色,依旧道:“凌云山上有一典籍,将此草与其余十种毒草混合而制,□□更加猛,远超过其本身毒性,中毒者立即身亡。”
  卫凌词不问它话,只道:“书呢?”
  落叶渐停,风声渐止,穆尘双手摊开,神色张扬,嬉笑道:“我还想多活两年,师父那里的书我不过偷看一眼罢了。”
  卫凌词低眸,屏息望着棋局,指尖在中间两位上移动,穆尘蓦地凑近她,气息渐近,低声道:“我去过了,书已不在了,这是凌云宗内祖先所绘,只有掌门能看到。”
  穆尘直起身子,捻起她耳畔一缕碎发,微舒的浅黛,难以入画的如玉眉骨,他忽而起了兴致,又是伸手去摸她的脸颊。
  方才是失神被穆尘讨了便宜,眼下明了,立即抬手打了回去,震得穆尘手背发麻,不甘道:“脾气真坏,我不想娶你了,你还是嫁给大师兄去吧,母老虎似的,赶紧离开得了。”
  卫凌词对任何人都是这般很是得体的漠然,穆尘觉得眼前师妹明明在眼前,却又是很是遥远,让他触不可及,这些年里让他很是怀疑,一个人的变化为何如此快。
  疏远中含着矜持,好像只有对她那个宝贝徒弟眸中神色才会多一丝温柔,他不禁怪道:“阿词,你莫非喜欢你那个小徒弟,等他长大,你再嫁给他吧。”
  穆尘放荡张扬,师兄妹间说话向来无分寸,卫凌词是知晓的,可今日所言,让沉静如水的她,心神微漾。尽力压下摇晃的心波,淡淡道:“长清是女孩子,你休胡言乱语。”
  穆尘惊得嘴角无法合拢,神色有些浮夸,哈哈笑道:“怪不得她个子那么矮,我以为山上伙食不好,可没想到是个姑娘家,她瞒得够厉害的,只是不知她为何女扮男装?”
  卫凌词神色如故,淡淡道:“不知,我未问过她,许是好玩吧。”
  孩子都爱玩闹,只有自己乐在其中,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笑过了,穆尘收敛了一二,敛衣正坐,竟好奇问道:“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我在帝京时,偶然听闻平南王小公子也叫旬长清,阿词你该不会惹来一个包袱,平南王府已是风雨飘摇之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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