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尬戏吗?(33)
“熟人?”
徐承渡故弄玄虚地用眼神做了个请的示意。
白格绷起唇部线条,伸手拿起U盘,插.进桌上的银灰色笔记本。
点开后,调到最高音量,第一句话冒出来的当时,他就按下了暂停键,皱了皱眉头,“孟亚虎?”
徐承渡象征性地怕了拍手,点头。
由于孟亚虎天生霸气龅牙,除了影响美观,过于突出的两颗门牙在长期没有矫正的情况下也影响了口腔闭合程度,形成了极富个人特点的、令人过耳不忘的说话发音方式。尤其是那鲜明的爆破音,徐承渡第一次跟孟亚虎说话的时候,总觉得对方要喷自己一脸口水。
“既然是孟亚虎出的面,背后主使八成就是陆望没跑了。”
白格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僵硬的坐姿明显松弛下来。
看他这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徐承渡忍不住出言安慰:“据我推测,你妈……荣夫人她当时应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选择嫁给了陆望,不存在联手一说。”
“你如何推测她当时不知情?”白格反问。
“你傻啊?我不管她是不是心狠手辣到要对自己丈夫下手,但我觉得,她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你忘了,当时你也在车上!她要怎么在这场丧偶意外中保证你的性命安全?就算是黑寡妇,但虎毒还不食子呢。”徐承渡语速极快,突突完了之后,抛出杀手锏,“你是她亲儿子,难道你怀疑她对你的感情?”
面对质问,白格愣了愣神,垂下眸子。
良久,“我从不怀疑她会为我付出一切。”
“这不就……”
“我怕的是,她选错方式,为了保护我与虎谋皮,不择手段。她可能以前不知情,但她现在没理由还蒙在鼓里。我都会想办法查清的事,她不会不知道。”
这话徐承渡无法反驳,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警校经典案例:一个孝子也可能成为抢劫杀人犯,而他的初衷,只是为了弄点钱给父母治病。
“我那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内,一度以为你的‘死’就是她的杰作。”白格惨笑一声,“你懂这种感觉吗?我爱她,但我从来不信任她,防她如防虎狼。”
真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徐承渡敛目心想。
室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两人面对面,低头沉思了不知多久。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下。”徐承渡率先打破沉默,抬头盯着白格身后那张意识流巨画,“刚刚得到的消息,林蕙在病院里自杀了。”
白格倏地凝眉,“确定是自杀吗?”
“你跟我的第一反应一样。”徐承渡左右活动脖颈,“很遗憾,不是对方动的手。或者说,可能对方想动手,但晚了一步。十分惨烈的阳刚式自杀,直接拿头撞了墙,一击毙命,没人能预见,我们的人就在身边也没能拦下来。”
白格听到一个新颖名词,“阳刚式自杀?”
“就是激烈且致命的自杀方式,用枪或者从高楼跳落,确保死亡成功率,而不是像割腕或吃药这些随时可能被外力终止的方式。”徐承渡解释,“死志是不是够坚定,决定了这些人选择哪种方式。而常见的吞食安眠药,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求救信号。如果一个人吞了五颗安眠药,而他床头柜的药瓶里还有半瓶没动,那我不会称之为自杀,他可能仅仅想用这种方式警告或引起重视。看哪,你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类似这种。”
听完这番对自杀的高谈阔论,白格眉头蹙得更深了,“看来你对这方面非常了解,做过不少功课。”
徐承渡眨了眨眼睛,“瞎说的。”
白格深深地看进他眼里,没在里面找到任何可疑的消沉或历史遗留残渣。
话题告一段落,徐承渡伸了个懒腰:“走了,吃饭。”
“我来点外卖?夏果推荐了一家味道还可以的……”白格十分自然地拿起手机,还没按亮就被徐承渡一把夺过去。
一脸踌躇满志:“点什么外卖啊,我买了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说实话,白格是不太想尝试徐承渡开发的徐氏新菜品的,毕竟从外观上,那几盘菜无一例外都散发出诡谲黑暗的旋涡状气息。
“胡萝卜炒白萝卜?”白格凑近,像只好奇的猫,动动鼻翼嗅了两下,判断有毒,果断退却,“阿渡,其实我可以只喝粥的。”
徐承渡把堆成小山的饭碗砰一声砸在他面前,“给我吃米饭!是男人就应该吃饭!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汤汤水水的都把人养得飘起来了,怪不得体弱多病。”
白格看了看自己不算强壮但也跟纤细搭不上边的身板,跟萝卜大眼瞪小眼,“我……”
“不喜欢萝卜?”徐承渡不耐烦地侧目,“那吃牛肉。”
那盘圆白菜炒牛肉丁,不知道是刀工不到家的原因还是随了厨师豪迈爽朗的性格,一块牛肉丁有小孩儿拳头那么大,“这……”
“牛肉也不喜欢?”徐承渡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泛白,平复一下呼吸,“喏,土豆总行了吧?”
看着那黏糊糊黑焦焦的焗土豆,白格火急火燎扒了两口饭,彻底闭嘴。
吃到一半,意外地发现这几盘菜除了看上去有些唬人,味道居然还不错,咸淡适宜,除了牛肉比较考验牙口,闭上眼睛不去看,咽下去完全不成问题。
这边白格扬着嘴角吃得专心致志,想在这桌菜里意淫出五星级酒店厨师能带来的愉悦和享受,那边徐承渡欲言又止的眼神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偷偷瞟过来。
“想说什么就说吧,你再这么看我,我会觉得你又重新被我迷倒,魂牵梦萦着想跟我睡觉。”白格突然转过脸,弯起眼睛。
徐承渡自以为偷看得小心翼翼,猛然被抓包,目光跟他猝不及防地对上。
“谁特么想跟你睡觉。”某人清清嗓子,啪一声气势十足地放下银筷,然后又有点发虚地拨弄了一下,把歪斜的筷子摆正,“我就是想问……”
“问什么?”
“那个,客厅……”
白格挑眉,“客厅?”
“监控……”
白格恍然,“哦,放心,录像资料被我销毁了。不会外流的。”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想问这个。”
白格兴致盎然,“怎么?你想再体验一次?热衷于拍摄影像,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
徐承渡觉得这人脑壳里可能只塞了没用的稻草,有用的脑细胞死绝了,索性敞开天窗说出自己的担忧:“我之前不知道这件事,现在看来是个巨大的隐患。你妈既然看过监控,自然对我这张帅脸印象深刻,上次在裕华山庄见面,她没疑心?”
“疑心了啊,当天晚上就给我打电话了。”白格顺口接话。
徐承渡眸子一暗,“怎么说?”
“她警告我让我小心,说你可能是借着这张跟我初恋八成相像的脸刻意接近我,图谋不轨。让我别脑子一热,中了别人圈套而不自知。”白格勾了勾唇角,看也不看地往嘴里送菜。
徐承渡怎么都觉得哪里不对,“她没怀疑我就是当年那人?”
“只能说你的死亡证明伪造得太真,把她也蒙混过去了。”一说起这个,白格的神情就委屈起来。
“额,按照她之前的处理手段,你不怕她对我做什么?”徐承渡瞬间脑补出无数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比如男主的母亲拿着巨款诱惑威胁怀了孕的女主离开她儿子……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为什么我自动带入了女主剧本?
白格歪着头看他出神,笑着道:“我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我,你也不是当初那个不堪一击的你,我们都不再是脆弱的、不得不依附于人的高中生。况且,我喜欢的男人现在这么厉害,我还怕什么?”
徐承渡被这没羞没躁的情话噎了一下,在某人柔得化不开的眼神里差点缴械投降,然而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就看也不看地往嘴里塞东西?”
白格绝对不会承认是多看一眼那些菜就会丧失送进嘴的勇气,继续保持无死角的微笑,“因为秀色可餐,看你下饭。”
徐承渡看看他面前那盘几乎见底的菜,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哦,原来你这么喜欢萝卜。我记住了。”
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几乎是千古定律。当白格把被糟蹋得惨不忍睹的厨房收拾干净,洗手消毒,并喷了芳香剂之后出来,徐承渡已经捏着遥控器抱着抱枕,歪在沙发上睡得酣甜。
不知道是刻意点播还是碰巧,电视里播放的是白格早年拍的一部电影。背景阴暗,主题是人性与犯罪。
客厅的沙发大是大,但是禁不住徐承渡睡姿狂放。白格低着头,默默地看他扭来摆去,一会儿整个上半身悬空额头抵着地面,一会儿又嫌腿太长放不平,直接撂到沙发背。
就这么津津有味地看了有半个小时,终是忍不住弯下腰。
身体悬空的一瞬间,常年的紧急防御机制让上一秒还在梦里的徐承渡陡然清醒。
57 ☆、升温2
徐承渡打了个盹儿的功夫, 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
梦有的时候是荒诞离谱的,它飘在天上,不切实际,充分发挥了极致的想象力,说来引人发笑;但有的时候,梦又是大脑在无意识状态下的记忆重组和再现,这时候它又轻轻落回到地上, 成了一本上了锁的隐私记录手册。
但梦就是梦,永远不可能真实反映事件的原貌, 或多或少都会以造梦人的意志为转移, 或美化或扭曲一些细枝末节。
比如说, 梦里的徐承渡, 现在就觉得眼前的白格帅到人神共愤,天高地远十里八乡只此一家, 其他谁也比不上。这样的人还偏偏就被向来运气不济的他给捡到了, 简直就像中了彩票,狂喜之下,以至于眼前心里晃来晃去的只有这么一张脸, 电影什么的都是比浮云还轻的空气。
“好看吗?”恍惚间, 貌似有人在耳边问了一句。
被无数粉红泡泡笼罩的痴汉徐把自己的神智艰难地拉扯回来,抱紧了怀中的抱枕, “什么?”
“电影。”白格剥了一块薄荷绿的硬糖塞进嘴里,用下巴指了指已经结束正在滚动制作名单的电影。
电影是徐承渡跟白格亲自去影像店,一起千挑万选了个把小时租下的, 名字非常小清新且不知所云,叫什么《浅蓝单车》。
内容也同样小清新且不知所云,碟片的包装简介上写着:集热血青春、友谊爱情、搞怪爆笑于一体的偶像巨制,十八岁必看特典!
于是刚好过十八岁生日的徐承渡还真就被忽悠了,脑子一热就完全忽视了白格欲言又止的眼神,拿下了它。
现在到了观后感发言阶段。
“唔……”只看了前五分钟就半路溜走,剩下的时间都在魂不守舍觊觎美色的徐承渡犯了难,模棱两可地晃悠起身子,“还行吧,男女主颜值都挺高。”
白格煞有其事地点头,揶揄道:“难得你还抽空瞄了两眼。”
“咳,我没走神。”徐承渡拒不承认三心二意,负隅顽抗,“我看得可认真了。”
“嗯,可认真了。专注地快把我脸皮盯穿了。”白格一边调侃,一边摸摸自己脸,眼里满是促狭,“眼神太热烈,这会儿还烧得慌。”
被发现了!
徐承渡懊恼地把头埋进抱枕,耳尖泛红,没过一会儿又气势汹汹地抬起脸,张牙舞爪地一把搂过白格的腰,粗声恶气道:“看了咋的?我看我自己的男人还犯法了?”
白格被他这副明明羞得涨红了脸,还不忘逞强耍威风的样子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把嘴里的水果硬糖从左边换到右边,凸起一个可爱的小包,“嗯,反正不收你钱,我脸皮也厚,尽管看。”
徐承渡黑线,这话就不知道怎么接了。
一抬眼,四目相对,两人又离得极近,十月份的天气已经慢慢转凉,就是这么紧紧搂抱着,也不觉得热。
影像机设置了循环播放,这会儿片尾过去了又重新开始,轻快明丽的背景音再次萦绕在客厅里。
十八岁生日的这天,徐承渡松了口,第一次来白格家。
虽然不曾点破,但冥冥之中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默契地认定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于是从进门开始,徐承渡的心跳就维持在一个异常活跃的状态,那种丝线般缠绕在二人呼吸间的暧昧让他口干舌燥,想入非非,分分钟想化身成狼,扑了白格这只小松鼠。
而这种要命的氛围在白格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的刹那,蹭地燃烧至临界点,浅浅的甜腻糖味透过白格的呼吸,钻进鼻腔,依附在粘膜上不遗余力地搔着深处的痒。
妖孽啊妖孽!徐承渡心里的小人撕心裂肺地捧着脸尖叫。
“你看着我的时候都在想什么?”白格欺近了,如水的桃花眼锁住他,徐承渡感到周身原本张开的渔网越收越紧,最终全部聚拢在白格的眸子深处。
“我在想……”徐承渡青涩的喉结上下耸动,目光往下,停在白格晶莹的薄唇上,那上面似乎泛着甜气,“我要等待一个什么样的气氛和时机,才能装作十分自然地,水到渠成地亲到你。”
白格愣了愣,表情复杂,“难道平时你每次亲我,都会先在脑海里详细计划一下在实施吗?不对吧,你明明都是心血来潮,动不动就来啄一下。”
“今天不一样。”徐承渡故作深沉地摇头。
“哪里不一样?”
“今天一旦亲了……会收不了场。”
肯定朝着十八禁的路线狂奔到底。
白格:“……”
“你好像在期待什么?”白格的眉角不可抑制地飞扬起来,他低笑着俯过身,印上徐承渡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厮磨,“今天你是寿星,说出的愿望,我可以适当满足一下。”
等的就是这句话!
徐承渡心里窃喜,一下子扑过去把人压在身下,眸子的火焰熊熊燃烧,“我想……我想……”
我想在你上面!
话刚刚起了个头,就被柔软的唇给强势堵在了喉咙里,徐承渡左右摇摆着头想先把愿望说完,可对方就是摆明了不想给你机会,一手按着后脑勺,一手揪起衣领,狂风过境般席卷扫荡起口腔内所有一切。
甜甜的水果硬糖在推拒间轮回转换,最后被徐承渡咕噜一声咽进了肚子。甜中带酸,是柠檬味儿的。被吻得七荤八素的空档,徐承渡还能抽空咂咂嘴,辨别一下糖的口味。
干柴遇上烈火,天雷勾动地火。
很快,一方压制的吻就成了旗鼓相当的拉锯战,两个人的上下姿势更是不知道轮换了多少遍,只要一方一有松懈的征兆,另一方逮到机会就立马翻身反压。
从沙发上辗转到地上,从地上爬起来又沿着墙摸索到了卧室,最后齐齐摔进了床里。
雄性荷尔蒙在这种斗殴式的激烈拥吻中急速堆积,两个人都被折腾得气喘吁吁,狼狈不堪。拉扯间,徐承渡的格纹衬衫衣襟大开,露出胸膛和紧实的小腹,白格的头发则被揉成独具匠心的壮观鸟窝,莫名透出一股凌乱美。
“你……你比我大三个月,就不能让让我吗?”徐承渡深呼吸了两口,红着脸耍起了无赖。
“乖,我就是疼你才不忍心让你受累。”白格眸子一片暗沉,自制力显然处在崩溃边缘,他一口咬上徐承渡的喉结,用力吮吸。
徐承渡浑身一抖,酥.麻感直冲大脑前额叶,“啊啊啊,你他妈……”
“嘘——”密密麻麻的吻一路往下,在胸前流连,挑逗起粉嫩的凸.起,白格语带威胁,“这个时候爆粗口,我一激动,待会儿可不能保证极致温柔。”
“你个大色.魔,害不害臊!”徐承渡曲起膝盖顶了他小腹一下,白格来不及闪避,闷哼一声,顿时弓起腰。
意识到顶了什么不该顶的位置,徐承渡蓦地一僵,默默又把腿缩了回去。
下一秒,白格修长的手就探进裤子,冲破重重阻碍,报复性地握住了徐承渡斗志昂扬的“小金刚”,五指收拢,把控着力道飞快地上下攒动了一下。
从来没受过这种刺激的小小渡瞬间爽翻了天,屁颠屁颠儿地就把这种淋漓快.感反馈给了神经中枢,饥渴了十八年的神经中枢立刻做出反应,绷紧全身肌肉,弓背弯腰,蜷缩起手指和脚趾,并应景地发出一声深层次表达了“再来一下”的羞耻呻.吟。
等到理智回笼,徐承渡后知后觉捂住自己嘴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白格粗重的喘息和刻意压低的笑声响在耳边,性感得一塌糊涂,声音带来的空气振动,化身成为一只只蚂蚁,从耳蜗爬进了骨髓,痒得徐承渡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不够、还要。
偏偏白姓变态在这时候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静静地与他对视,握着小小渡搞起了什么深情对望。
徐承渡心里骂娘的心都有了,难耐地动了动腰,凝视变怒瞪:“干什么?”
“我们彼此分享一个秘密。”白格火热的吻落在眼睫上,烫得徐承渡睫毛轻颤。
“好啊。”徐承渡稀里糊涂地点头,“你先说。”
白格轻叹一口气,“我有一个同□□人,他的名字叫徐承渡。我很爱他。”
“这算哪门子秘密!唔……”
徐承渡扯着喑哑的嗓子吼了一句,剩下的全部湮灭在白格手上突然爆发的律动中。被炙热有力的掌心包裹,感受到那掌间的纹路和薄茧,一股股电流横冲直撞,一路过关斩将直抵头皮和心脏。徐承渡不由自主一只手揪紧了身下床单,一只手抓住白格的手臂,身体则情不自禁往他身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