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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尬戏吗?(32)

作者:夏汭生 时间:2017-12-13 13:18 标签:甜文 强强 娱乐圈 情有独钟

  “怪不得……后来你总是拒绝和我在校外碰面。”
  忆及伤心事,徐承渡的声音沉郁下来。
  “就像你所说的,我并不是百分百信任荣女士。怀疑就是一颗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了,就生根发芽往最坏的方向生长。她如果,如果……”白格接下来说的话似乎难以启齿,需要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她如果真的参与了我爸的事件,那么,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想铲除一个可能会成为自己儿子一生丑闻和污点的普通人,应该不需要下什么天大的决心。”
  “那个时候她想杀我,易如反掌。”徐承渡沉吟一声,“你为了保护我,所以刻意疏远我?”
  白格苦笑着揉了揉眉角,“根本没用。要是我能预知到后来的事,我想我会花更多的精力陪着你,一起创造些更美好的回忆,而不是费尽心机地避着你。”
  “怎么被发现的?”徐承渡用力地回想着以前发生的点点滴滴,一无所获,“我们都那么低调了。”
  白格欲言又止,卡了壳。
  “嗯?”徐承渡投去追问的目光。
  白格清了清嗓子,目光有些飘忽,“我一直不知道,我那间公寓的客厅里装了很隐蔽的监控摄像头。”
  “监控?这么高级的……”徐承渡踏出去的步子突然凝滞,脚跟着了地,脚尖还尴尬地顿在半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直都是白格到他家来,自己去白格的公寓有且仅有一次,血气方刚的少年情侣终于逮到了独处的机会,水到渠成,不可避免会想做一些突破性地深入交流。
  客厅……客厅的话……回忆在此刻一股脑儿地涌上头脑,徐承渡的耳尖刹那间红了个浓墨重彩。
  像是被火点着了屁股,他一下子蹦起老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不不……不会吧?都都都,都被看到了?”
  这种尴尬在粉面带煞的荣雨棠拿着录像带、气势汹汹地拍在桌上时,白格就已经经历过一次,此时得以从容微笑着点头。
  徐承渡又惊又尬地出了一身的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直着眼睛,呐呐开口,“我要是你妈,我估计连儿子都想弄死,干脆两个一起打包扔河里算了。”
  “那她还算比较冷静。只是以你的前途和性命相要挟,勒令我当天就出国而已。”白格眉眼阴郁,恨意笼罩,“被强制赶上飞机,所以我连跟你告别,让你等我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我,我原本天真地以为,只是分开个一年半载,等势头过去,事情慢慢平息,我争取到回国的机会,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但是,但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我居然‘意外死亡’了。”徐承渡叹了口气,叹出了郁结于胸十年的不甘,“白格,时间在流逝,事物在变化,整座城都一天一个样,人当然不可能一成不变。”
  白格没做声,他心里很明白,现在说什么都只是马后炮,并不能有什么实质性地挽回。不管初衷如何,他确实狠狠重伤了徐承渡,他难以想象他走之后,徐承渡是如何发了狂地到处找他,如何一点点死心失望,又是如何发狠地把他埋在回忆深处、老死不相往来。
  那是个多么性格鲜明的人啊,爱上了就一条路爱到底,恨上了就从此陌路成过客,让他不计前嫌是奢望,让他爱了又不爱更是难上加难。现在这最难的事都让他做到了,过程根本不用多想,必定堪比割肉剜骨。
  揣测只要一触及到这些,白格连呼吸都在发疼。
  *
  城北精神病院。
  染发剂掉了色的女看护在两位探访者走后,拨通了手机里的匿名号码,颤抖着嗓音汇报情况:“人来过了。是白先生本人,身边还跟了一个男人。林蕙是彻底疯了,什么信息都没透露。”
  “那就好。”对面的通话者声音雄浑,却透着股掩饰不住的垂暮之气,但丝毫不影响他下达令人胆寒的命令,“人不必留了,找个合适的时间让她安心地去吧。”
  “好好好……好的。”看护全身的肥肉都在叫嚣着恐惧,“我我我……我的丈夫……”
  “放心吧。只要事情解决得干净利落,丈夫自然就回家了。”男人顿了一下,像是要结束对话,临了想起来什么,又慢悠悠开了口,“那个陪同白格一起前来的人是谁?”
  “我不清楚……”看护脱口而出,随即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口,暗怪自己表现不佳,连忙往回找补,“好……好像是姓马。他在登记本上签的名字我实在认不出来是个什么。”

  ☆、第55章 合作10

  市中心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高档复式楼住宅区。
  吕英随性地穿着半遮不露的深紫色妩媚睡袍, 臂弯里悬挂着熨烫平板的成套男士西装, 腰细腿长, 脊背抻得笔直,静候在浴室门帘一侧。
  远远望过去,就像一个装饰用的美女人形衣架。
  美女虽韶华已逝,但胜在风韵犹存,解语知趣。褪去年轻女子的任性火爆, 身上自行沉淀了宁静舒适, 往往就成了那些流连花丛大半生的老男人最心驰神往的温柔乡。
  吕英凝神谛听, 浴室内水声渐止, 才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少爷他深夜去了一趟城北精神病院,是不是就代表他至今还在疑心当年他爸的那场车祸?”
  浴室内半天没有动静,只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哼声。
  吕英疑心自己这句话到底是被接了还是没接, 思考着能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但是她的思考没能持续多久, 声音又响了起来, “白格啊, 他疑心的事可多了。那孩子, 跟他母亲的脾性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以为他听话乖巧吧, 指不定就什么时候蹿出来咬你脖子一口;你以为他是条迟早会喷出毒液的毒蛇吧,偏偏又隐忍龟缩了这么多年, 陪我这个老头子演了这么久父慈子孝的戏,让人几乎都把他给忘了。”
  陆望赤着身子湿哒哒地走出来,在门口的软垫上站定, “还是那句话,养不熟的白眼狼。”
  候着的吕英立刻上前,有条不紊替他擦身、穿衣。
  “陆总试着养了这么些年,这是打算放弃了?”
  “唉,终归不是自己的种。”陆望低头瞅了瞅,眼里闪过恨意,“也是我天真,竟然想攒把攒吧瞒过去,捞一个便宜儿子。”
  吕英注意到他情绪的波动,连忙敛下神色闷不做声,手上穿衣的动作却更加娴熟敏捷。床.弟间厮.混得久了,她也知道了些别人不知道的一些辛秘。比如说当年荣雨棠答应下嫁陆望,开出的条件之一就是让陆望先去做了个断子绝孙的绝育手术。这些一来,不管形势怎么变,不管陆望在外面怎么拈花惹草,这集团的唯一继承人锁死了是自己儿子。
  这女人是真狠啊。她一边扣着衬衫纽扣一边在心里唏嘘不已。
  只是荣雨棠把陆望当一条忠心的看门狗养,这狗却反口咬了主人。
  “那……陆总现在是做什么打算?既然养不熟……”
  “也碰不得。”前些天刚补的后槽牙一阵酸疼,陆望嘶了一声,“荣雨棠那边虎视眈眈,一碰就是个鱼死网破。这种亏吃过一次,险些就被清出集团,第二次就得谨慎又谨慎。”
  吕英想起那年的变动,脸色不免白了几分。那是他们整个班底的浩劫,起因就是陆望想斩草除根把姓白的都除尽,按耐不住性子动了白格,结果人没做掉,自己差点先气数尽毁。
  原本陆望自以为在集团内坐稳了龙椅,可以呼风唤雨铲除异己,实施计划已久的内部大换血,足有八成把握才选择出手。然而谁也没想到,一夜之间,荣雨棠靠着仅两成的几率颠覆了既定的局面。等到陆望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阵营里那么多叛徒,平日里这些人皆是一副忠心耿耿和气生财的模样,好话也说了,贿赂也收了,承诺也给了,关键时候就跟雨后春笋般蹭蹭冒出头,不留情面地倒打一耙。
  打得可真疼啊,得亏是他陆望班子众底子厚,应对及时,经得起变数,最后勉强得了个平局。否则横看竖看,怎么都是个身败名裂。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陆望和荣雨棠夫妇俩撕开了摇摇欲坠的和平面具,彻底决裂。为了寻求势力和财力的迅速膨胀,扳倒集团内部的荣氏力量,陆望开始尝试着走一些不正当但便捷有效的地下通道。
  深灰色的领带环上脖颈,陆望略微低下点头,让吕英能够踮起脚尖够到他:“那个疯女人没能透露什么,现在知情者都死绝了,白眼狼十个心眼九个都在怀疑我也找不到证据,没撕破脸之前就先晾着他吧。”
  “就怕晾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女人天□□撺掇,何况吕英还巴着陆望这只不倒翁想分一杯羹,那一对母子就成了她心尖上一根毒刺,不除不快。
  陆望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斜晲了一眼,冷笑道:“等时机成熟了,你想怎么做都让你放手去做。”
  吕英画着淡妆的面上立刻笑靥如花,眼角堆上并不影响整体美观的细纹,她笑得越柔、眼里的杀意越浓,“你还真别说,方法有的是。孟亚虎这次倒是相中了一个人才,难得的居然入了白格的眼,混取了一点信任。人我也见过,时候到了,就让他动手。”
  陆望脑海里浮现出那次在裕华山庄见过的青年,沉吟一声:“哦……是姓马吧?这次还跟着一起去了城北。”
  “是了,叫马哲,早上孟亚虎就来了电话,说他一早特地把白格昨天晚上的动向汇报了上去。人倒是可靠,可以用。”
  “可靠就好。背景务必查得滴水不露,小心驶得万年船。”
  穿戴整齐,陆望在落地镜前转了个身,颇为满意,对吕英吩咐道:“对了,这次的纪念日拍卖会还是你负责,荣雨棠那边沟通的时候记得给足面子,她想怎么办都尽量满足。切记不要怠慢了我的夫人。”
  夫人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听着简直爱恨交织,吕英眼角抽了抽,恭敬地应下了。
  *
  黄昏时分,夕阳虽短,却华丽异常,半边天空都呈现出光谱上各种浓淡深浅不一的红,太阳就像煎锅上的一团温暖的黄油,融进了天幕下升腾的热雾中。
  徐承渡站在斑马线前,等待长得像一个世纪的红灯过去。他的目的地是马路对面那家两层楼的、名字俗气的破旧小百货城。
  “你确定是这里?”他耳朵里塞着蓝牙,低声质疑,“这里看着真的很破!跟描述所说的什么都有的大商场相差有点远啊。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大哥,我能陪着你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你居然还质疑我的业务能力!”那头的苏昆吾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键盘锤得咔咔响,“错不了!林蕙母女之前在这座城市只住过这里,附近也就这一家称得上‘大商场’的地方。”
  徐承渡哦了一声,跟着下班高峰期拥挤的人流,脚不沾地地过了斑马线。
  进了商场就直奔果蔬生鲜区。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虽然破旧人气倒是挺旺,这时候更是挤满了挑拣瓜果蔬菜的大妈大婶。
  他没进里,在商场外溜达了一圈,最终停在了那一排排默默伫立的储物柜前。
  抱着双臂深沉地观察了近一分钟,徐承渡摸下巴:“小昆昆啊,超市的储物柜都是直接扫描条形码的吗?”
  “绝大多数都是。”苏昆吾顿了一下,“怎么?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难道是我领会错误……”耳机里传来徐承渡不确定的自言自语,“13758不是数字密码,难不成是什么地球经纬度?”
  “拜托,林蕙一个初中辍学的妇女,怎么可能设计出经纬度这么有难度的暗号?”苏昆吾崩溃摔鼠标,“她是真疯了啊,就你相信她的话……”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啊小年轻。”徐承渡语重心长。
  “……”苏昆吾受教,把支离破碎的耐心重新黏回来,也不管偶像他的想法是不是很科幻,竟真的认真探讨起来,“不会是超市储物柜。超市储物柜都是临时存放,每天商场打烊都会有管理员清理所有箱子。林蕙进精神病院两年了,上一次被安慕接回家放风还是半个月前,储物柜存不了那么久。”
  “大叔,我来取之前寄存的东西。”苏昆吾刚刚发表完意见,那头就响起了徐承渡反常亲切得让人掉鸡皮疙瘩的声音。
  “那里有人工寄存点?”苏昆吾福至心灵,然而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时候存的?”柜台后有些上了年纪的管理员大叔扣着眼睛,眼皮也没抬地问。
  徐承渡悻悻挠头,“我也不记得了,时间有点长,一直忘了来取。”
  管理员漠然抬脸,没好脾气地哼了一声,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忘性大的年轻人,对这种理由也司空见惯,倒也没怎么怀疑,直接按部就班地问:“叫什么啊?”
  “林蕙。”
  大叔刷刷刷翻起手中澄黄色的大本子,结果没找到对应的人名儿,皱巴巴的褶子脸挤成一团,粗着嗓子吼:“没有!是不是记错了啊!”
  “大叔您再找一遍?”
  “没有就是没有,找第二遍干什么?大爷我年纪大了,眼睛还好使!”
  就是怕您眼神儿不好啊……徐承渡腹诽。
  “那您再查查苹果?”
  “诶?我说你是不是耍我?现在哪里还有人叫苹果?”管理员大叔这才正眼打量起柜台外的人,这一看,噗噗直冒的火气瞬间就没了。
  小年轻干净清爽,又笑得大方得体,令人看着就舒坦。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管理员大叔撇撇眼睛嘟囔了一句,低头找苹果。
  还真被他找到了。
  “苹果,存的时间长了,三十三天,一天五块钱,165。”
  徐承渡认命地掏出钱包,给了钱,接过管理员大叔递过来的一张便利贴,“把密码写这上面,我去给你取。”
  徐承渡拿了笔,写了13758五个数字。然后看着腿脚不太方便的老大爷从高脚凳上慢慢蹭下去,踱去了里面。
  一会儿功夫,就拿着一个文件袋出来了。
  徐承渡眼睛一亮,连声道了几个谢。
  “还真被你猜对了!我的偶像!”苏昆吾在耳机里激动地大叫,恨不得立马突破空间和距离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熊抱,“徐哥真是文韬武略见多识广一表人才才思敏捷,天地一大奇才!”
  这么不走心的奉承话差点让徐承渡脚底打了个滑,都走到门口了,他又想起来什么似得转身进了超市。
  那边苏昆吾还在滔滔不绝叽里呱啦地表达着崇拜之情,徐承渡已经在各个菜摊子之间穿梭游荡,在选胡萝卜还是白萝卜上徘徊不定。
  等他逛完一圈,苏昆吾突然安静了下来。
  “喂?挂了?”徐承渡掂了掂手里的土豆。
  “徐哥。”苏昆吾热情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你说,林蕙是不是没疯?”
  “那要看你对疯的定义是什么。”
  “她能给出这样清晰的暗号,应该是没疯的吧?”
  “或许吧。”徐承渡握着那颗坑坑洼洼一点都不美颜的土豆,眯了眯眼睛,“在我看来,现在对她而言,疯了还是没疯,没多大差异。”
  “怎么说?”
  “对于一个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母亲来说,什么事情、怎么样,都没差。”
  “你怎么知道她不想活了?”苏昆吾奇了。
  “眼神。直觉。”
  徐承渡第一眼看到林蕙的时候就知道,这人彻底死了心断了念。那种空洞到没有任何内容的眼神徐承渡并不陌生,他无数次在死刑犯的眼睛中、在饮弹自尽的末路老大的眼睛中、在倒在血泊中的濒死之人的眼睛中看到过,每一次都让人瞳孔震颤,灵魂发冷。                        


 56 ☆、升温1

  回到公寓, 遍寻不见白格身影,徐承渡敲响了书房的门。
  隔着门,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进来”,却迟迟听不到脚步声。徐承渡看了看那把电子指纹锁,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按上了大拇指。
  “喀啦”一声,门开了。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感谢你对组织和同志的信任?”徐承渡探进来一颗脑袋, 对上书桌后飘来的视线。
  “组织?什么组织?我只想把你从那个不要命的邪教组织里捞出来,然后扔进地窖锁起来。”白格背靠座椅, 正在翻阅手上一本不算薄的资料, 这会儿合上了, 揉了揉疲劳干涩的眼睛, “事情办完了?”
  徐承渡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那句把国家安全机关比作“邪教”的调侃,只好直接跳过, 回答下一个问题。
  “林蕙给我们留了一段电话录音。”他在白格对面坐下, 把那只市面上随处可见的金属U盘放在桦木桌面上,“里面是安富跟接头人的通话内容,详细讨论了车祸流程安排和报酬金额, 有一段很有意思的激烈议价环节。通过技术鉴定, 没问题的话,这份录音基本可以推翻当年那场事故只是意外的不实推测, 重新以蓄意谋杀的名义开展调查。”
  白格定定地看着那只U盘,并没有表现出激烈的情绪波动,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扑过去查听, 他只是胸膛轻轻起伏一下,问:“里面,有提到幕后真正的……”
  “没有。”徐承渡知道他想弄清楚什么。
  闻言,白格略微有些低落。
  “虽然没有……但是那个接头人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安富一个没文化没见识的长途货车司机,居然会想到要录音,所以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嗓音。”徐承渡狭长的丹凤眼里燃烧着点点兴奋,两只手肘撑在扶手上坐直上半身,“我相信你只要听一耳朵,立刻就能辨识出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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