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说谎(59)
以前他不懂,现在他好像渐渐有些懂了,就像小时候,自己一个人孤独,没人陪着玩,闹着爸爸想养一条狗。可爸爸怎么都不同意,他说在路上千万不能对流浪狗招手,你招了,他就会跟着你。狗是重情义的,可人不是,人连责任都担不起。你因为一时寂寞招来的东西,可能付出的就是他的一生,这种亏欠的东西在道上最是忌讳,人和人之间讲究的都是利益往来,你非讲情意,那你的死期就不远了。他从前觉得他爸是个十成十讲利益的人,结果谁又能想到,叔叔来了,他爸就成了十成十要情义的狗,果然他的死期就到了。
他自问对得起齐梁,也不亏欠齐梁,只是对他有些愧疚,毕竟拉他一把让他站起来的人是自己,只是没能帮着齐梁走对路。可他对不起季书平,也亏欠了季书平,却对他没有愧疚,反正季书平是共情有能力的人,他也不会有愧疚这种情绪在。袁立安是唯一一个,他既对得起,也不亏欠,又没有心怀愧疚的人了。
袁立安的那句话不停的在尚雪臣的脑海里绕着回音,等到楼道里再也听不到袁立安下楼的脚步声,尚雪臣仰头靠着墙,长叹一口气,就连气音都在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变得格外的明显,“我没有办法去做个普通人。”
遇见季书平之前还在挣扎,遇见季书平之后完全放弃了做个普通人的想法,他现在要有情义了,快成了季书平的狗,他想或许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他又想到了他爸,这坏家伙可真是的,不遗传点好东西给他。这世上的主流是平庸,非主流被嘲笑就是异类不被接纳。尚雪臣仰着头,忍不住的要叹息,叹来叹去除了觉得自己矫情之外,一点安慰都没收到,心里止不住的在难过。我要是一开始就是个庸货该多好。这一叹息之后又赶忙想着,算了,要是平庸也遇上不上季书平了,那样季书平也太可怜了。
季书平还被他丢在酒店房间里昏睡着,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尚雪臣收拾起那么一点从不被人瞧见的难过,无嫁接痕迹的又换上一张酷脸,抬脚往楼梯下走。还好从二十层下到十四层还算是比较近,不过他也只下了六层楼梯就觉得累人,一想小袁得下二十层楼梯突然就觉得自己作孽还是残害了一个少年的身体。
回到了1402号房,尚雪臣进房看见季书平还躺在床上,心想这迷药果然效果持久。脱了鞋爬上了床,趴在了他的胸口,贴着他的胸口听着心跳。手顺着季书平的胳膊摸到了他的手,“季书平,我回来了。”
床上的人安静的躺着,没人回答他一句,“你回来了。”尚雪臣挨着季书平的胸口闭上了眼,无所谓,反正也从没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他说也不是想要听到这样的话。他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季书平罢了。
“季书平,你的心跳和你弹出来的曲子一样的稳。你在梦里有念诗吗?念那首小夜曲的歌词?”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床头的手机响起。尚雪臣离了贴着的胸口,起身坐到床边拿过手机,是康叔打来的电话,好像不止打过一个。他回头看看身后睡着的人,想想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不是少爷?”康叔听的出来声音不同。
“是我,季书平他睡了。”
“睡了?我开车来接他的。”
“不用了,他累了,我们今晚睡这儿。”
“少爷怎么就累的睡了?”
“怎么累的啊?”尚雪臣笑了一声,“和我玩累的呗。”
“你一直都在房里?没有其他人?”
“我当然一直都在啊。我们两个人能玩的事儿,不喊其他人参与。”尚雪臣这边一说完,那头立马挂了电话,把电话放回了柜子上,在床上躺下,尚雪臣对闭着眼的季书平说道,“你们家司机真是没礼貌。”
这个时候,季书平突然翻身抱住他,嘴里喃喃说着“冷。”
尚雪臣想起很久之前有人问过他的话,“如果这个世界太残忍,残忍到对我没有一丝的温情。我要如何才能感受到一丁点的温暖?”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尚雪臣闭上眼想了一会儿,等睁开眼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原来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或许两个冰冷的心挨在一块儿也会磨出一丁点的暖。”
“那你呢?你的心也是害怕着在冷吗?如果是,我们能不能靠近着取点暖?”
“好。”
“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如果反悔了……”
“如果我反悔了,就任你惩罚。”
尚雪臣侧过身来正对着季书平,把他揽到自己的怀里。季书平我们的心到底隔的有多远?我们之间其实只隔了一句话,四个字,无法原谅。不是我无法原谅你对我曾经做过的事情,而是将来你无法原谅我。
季书平的脸埋在尚雪臣的胸间,手自然的搂上了尚雪臣的腰,嘴里还是念着“冷。”
尚雪臣环紧了季书平,低头亲在他的额头上,亲完嘴唇仍旧贴着他的额面,小声安慰着,“不冷了,季书平。”
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自己也渐渐迷瞪起了眼,他真的感到有些累了,于是闭上了眼,放心的睡了过去。
季书平偎在尚雪臣的怀里睁开了眼。
第44章
康叔挂了电话,立马打给了董事长,“董事长,我看到邵经理进了1402号房,一直没有出来。少爷开的就是1402号房。我打了几个电话给少爷,少爷都没接。刚刚接电话的是尚雪臣那个小子。他说少爷一直和他在一块儿,没有其他人在。”
“我会打电话给酒店经理,让他给你房卡。”
尚雪臣睡的迷糊间,好像听到有人在房里走动,抬头看了一眼好像是季书平。他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季书平喝了迷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他一定是在做梦。想到这里,又放心倒进了枕头里。
季书平端着酒杯进了房,胳膊穿过尚雪臣的后颈,把他勾起了身,尚雪臣眯着眼看他,季书平低头看他,对他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啊。”然后捏开他的下巴把酒往里灌。尚雪臣因他这一句“你回来了”没反抗,目光定在他的脸上,乖乖喝了酒,喝的太急嘴角流出些,顺着喉咙流进了衬衣领口。
喂他喝完了酒,季书平才把他放平,转身把酒杯摆上了床头柜子上,尚雪臣看着那酒杯想到自己递给季书平的那一杯,开了口,“我又做梦了?”本该睡着的季书平现在却在给他灌酒,他想这只能是个梦。
季书平回身食指点上了他的眉心,“是的,你又做梦了。眉头都皱的厉害了。”
他看着季书平想,大概是自己给季书平下药觉得有愧于他,所以梦里季书平反过来喂他喝酒。
“这次又会做什么样的梦?”尚雪臣想起之前做过的梦就觉得难过。
季书平低头舔掉了他嘴角残留的酒渍,“放心,会是个好梦。”
“什么样的梦算是好梦?”
“你想要的在梦里都有就是好梦。”
尚雪臣又睡过去了,季书平窝在他的怀里,感受他的皮肤一点点的变烫。尚雪臣睡的不太安稳,浑身焦躁,开始磨牙,磨得咯吱咯吱响。季书平把食指伸进他的嘴里,卡进他的后槽牙让他咬住,嘴里的异物感让本就睡的不太安稳的尚雪臣睁开了眼。
他睁眼看见季书平把手指塞在自己的嘴里,心想这是一个奇怪的梦,自己焦躁变得奇怪,季书平也随着他的梦变得奇怪。看他醒了,季书平的手指从他嘴里退出来,尚雪臣在他的手指快要离开时,咬着他的指头吸了一口。
吸完还问,“你在干什么?”明明能够问这句话的人该是季书平才对。
“我在找你的诚实开关。门牙是笑的时候展现的,犬齿是用来撕咬的,臼齿是说不出口的话都狠狠咬住的。人类的臼齿是诚实的开关,是比性/器官还私密的地方。只要碰触到,让咬着的臼齿松开,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话就都会出来。”
尚雪臣摇摇头,不知道是因为热的难受摇的头还是觉得季书平的话说的不对摇的头,好像又都有。摸到季书平的手,带上他环过自己的腰,顺着脊柱往下去,直接往裤子里伸,“不对啊。人的诚实开关怎么会是臼齿呢?该是胡桃器官才对啊。最起码那是身体诚实的开关。”他感觉自己在梦里一定是疯了,好像清楚着自己的行为表示着什么,可又好像不清楚,总之他心痒难耐。
季书平的手指顺着臀缝找到入口,曲起食指,在尚雪臣毫无准备下进去了一根。可他不觉得难受扭动着腰身贴近了季书平,中指曲起又进去了一根,尚雪臣弓起背,喘着气问他,“找到了吗?”
中指抠在肠壁上,上下的滑动,和平时浏览股市用中指滑动着鼠标上的滚轮一样,没什么技巧,摸着粗糙,觉得有些新奇,“好像找到了。”
“嗯。”尚雪臣颤着声带回答。
那我们玩一个游戏,玩诚实游戏。”季书平抠着小硬点,越发的懂得这开关的奥妙,他领悟能力高,只摸索着抠那么一两下大概就明白如何拿这电流开关控制住尚雪臣。尚雪臣的眼角跟着泛了红看起来又不像是因为难过红的眼,扭腰贴紧季书平的地方倒是先于他的意识在诚实向季书平发俏皮。季书平掌控了他的诚实开关。
尚雪臣揪着他的浴袍,混乱的用上了哭腔,“我不想玩什么游戏。我有点发热。”
季书平低头亲他的额头,“没关系,这是在你的梦里,你可以自在的想做你想做的,可以随意的说你想说的。”
尚雪臣抬起泛粉的脸庞看他,没错这是在梦里,因为季书平醒着,而自己的手脚软绵无力,事情的发展离奇古怪,只有因为这是梦才是合理的。
一想到这是个梦,尚雪臣顿时放下心来。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体里拽了出来,“其实我有尾巴。”带着季书平的手往上移了一点,那里有个小凹洞,“我的尾巴在这里。”
“这里是尾椎骨。”
尚雪臣听着季书平的回答只呵呵呵的笑,笑里带着傻气,“我知道啊,可这是我的梦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像上次,明明是我自己的梦却还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我上次在你的梦里说了什么?”
尚雪臣没理,自顾自的说话,“你看人类真聪明,尾巴是弱点就给退化掉了。可是没有用,人类的弱点还是会有,不是退化掉的尾巴就会是其他的什么。”季书平的手掌覆着他的臀,尚雪臣的手盖在他的手掌上,把无关紧要的话又强调一遍,“这是我的尾巴。”手顺着季书平的胳膊一路往上来,越过肩膀,划过脖颈,摸上了季书平的脸,“这是我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