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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对我说谎(131)

作者:山核桃 时间:2019-08-06 10:02 标签:HE 都市爱情

  没人回答,季书平正要贴着门探听一下门外的动静,听到是门锁打开的声音。这让他有一些惊慌,他总觉得这不是要放走自己的征兆,如果不是放走自己的,那就是来审讯自己或者索命的。
  季书平听着门锁转动的声音,坐在地上往后挪了挪,门被打开,透进来的光刺着他的眼睛,让他一时无法适应,偏头避开。过了一会儿才眯着眼去看站在门口,逆着光的人。
  “爸爸?”季书平的声音带着一点惊喜,是来带他走的吗?他挣扎着要从地上坐起身,爸爸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压着他的肩膀,好像是让他别急。季书平领会到了,乖乖坐在地上没动,等着爸爸发话。
  “书平,等会儿,我会打电话给你妈。你装得可怜一些,好让她心软。”
  装得可怜一些?怎么才能装得可怜一些,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够可怜吗?季书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阴暗的地下室里响起拨号声。
  “喂。”
  “是我。”
  季书平听到面前的人和电话简短的两句对话,然后手机免提,递到了他面前。他喉头蠕动两下,有些不太自然的不知道如何开口。举着手机的人推了他两把,他这才酝酿着开了口,“妈。”
  只是这一声叫出去,电话那头没有回响。手机被人收了回去,他听到爸爸威胁的口气,“现在你信了吧。你只要把公司的实控权还给我,书平他就能安全回去。”
  “你是他爸爸,你能下得了手做绑架谋害自己亲儿子的事?”
  “你是他妈妈,你能对自己亲儿子做到袖手旁观吗?”
  季书平垂了头,地下室里一阵安静,安静的让他害怕,他成了筹码。
  “那我们都试试。”电话那头的人这么回答着。
  季书平听到了,他现在成了没用的筹码。举着电话的人像是不甘心,又把电话递到他嘴边,“快求她救你!”
  季书平低着头不想说话,然后小腿骨传来一阵阵的疼,是被人狠狠踩住了,他没办法张了口,可声音听起来一点求生欲都没有,平淡寡调的说着,“妈,救我。”然后电话那头挂断,地下室里响起了急切的“嘟嘟嘟”声。
  电话被挂断,这反而让季书平松了口气。门又被关上,这间房里又只剩了他一个人。他重新靠上被锁上的门,想着他的人生好像要到此为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下楼梯的声音,他闭着眼想,这次又会是谁来以自己为筹码和人去谈判呢?
  “你已经吃完了?”
  季书平睁开眼,顿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还好来得人是他。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不是收了我的领针陪我说话吗?”
  “我是去……”尚雪臣蹲在门口出口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叹口气在地上靠门坐下。
  季书平听到了门外人的叹气,问他,“怎么有不开心的事?”
  尚雪臣仰着头,犹豫着要不要和里面的人说心事,想了半天还是忍住没说,“也没什么。”
  季书平靠着门笑了,“你没什么,我可有什么了。”
  “你怎么了?”
  “我好像快要死了。”
  尚雪臣惊起的回头,看见的只是门,他没从爸爸那里听说要处理掉这个人,爸爸不是想走了吗,应该不会杀掉他的,“不会的。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的。”
  “其实,我现在和死了也差不多。我被人丢开了,被我妈抛弃了。”
  尚雪臣靠门笑了笑,“好巧,我也是。”


第94章
  季书平靠着门,怎么还会有人和他一样被抛弃,而且就和他隔着一扇门,这样一比较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惨。他挪了挪腿,刚刚被狠狠踩过的小腿有些疼,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门外的尚雪臣听到了门里的人不舒服的声音,问他,“你怎么了?”
  “摔了一跤腿有点疼。”
  “我去给你拿药。”
  尚雪臣说着要起身,却被门后的人喊住,“别走!我也不是很疼,你和我说一会儿话,分散一下注意力就好了。”
  门内的人好像很怕他走开,尚雪臣想想还是坐下了,“其实我这里也没什么止痛药可以给你的。”
  “那你还说给我拿药?”
  “有复方甘草片。”
  季书平拧了眉,“那不是止咳治感冒的吗?”
  “里面有吗啡成分。”他们家没扬名前就是靠着爸爸提纯这些攒下的钱。
  听着好像是不好惹的绑匪,不过季书平也不在意这些了,反正是出不去了,“那也不能止心上的痛。你有能让人心不痛的药吗?”
  尚雪臣看着角落积灰很久的蒸炉,“没有完全能止痛的,有快乐药。”
  “快乐药?能快乐多久?”
  “很短,大概只快乐一瞬间。因为人体会自行抑制住快乐,算是作弊得来的快乐。”
  季书平不懂,“怎么说?”
  “大脑里的内酚酞会阻止多巴胺抵达伏隔核,所以人们会不满足,会产生欲/望。快乐药会抑制内酚酞,让多巴胺无限量的供应给大脑,让你有满足感。所以你看人的快乐短暂又肤浅,你想要吗?”
  季书平觉得自己不太需要这种虚假的东西,他其实心里藏着了一份快乐,有时候想起小时候他也会开心,只是时常感觉冷,感觉孤单,想要有人陪一陪。
  想到这里,季书平感觉身子有些冷,冷颤和喷嚏一起打了出来。门外的尚雪臣听到了,问他,“你冷?”
  “嗯。如果有止冷药给我一份吧。”
  尚雪臣笑了笑,觉得他还挺幽默,“有是有,就是你一个人承受不住。”
  季书平没想到原来世上真有止冷药,“真的有吗?”
  “有啊,春药不就是。吃了浑身发烫,只是这不是一个人时能服下的药。”
  季书平笑了,心想原来是这样,他开口对门外人说,“原来怕冷的话,不管怎么样都要两个人取暖才行啊。你知道吗,我好像快要死了,我死之前,想要得到一点暖,不然我怕自己会变成怨鬼。”
  “你不会死的。”
  “你肯定?”
  尚雪臣无法肯定,模棱两可的说着,“应该不会死。”
  季书平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还能活下来,只是可惜还没能见到小时候的那个人就要死了。就当是最后的心愿,他问门后的人,“你说如果这个世界太残忍,残忍到对我没有一丝的温情。我要如何才能感受到一丁点的温暖?”
  尚雪臣低了头,这还真是个难题,就连春药都要两个人发烫才行,原来这世上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一个人暖得起来的,想来想去,尚雪臣回答他,“或许两个冰冷的心挨在一块儿也会磨出一丁点的暖。”
  “那你呢?你的心也是害怕着在冷吗?如果是,我们能不能靠近着取点暖?”季书平觉得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这世间其实没什么好让他遗憾的,只是遗憾着没能有人一直给他温暖,他想门外这个人还比较好说话,正好和他一样被人抛弃了,或许他们能在他人生最后的时刻,互相取个暖,让他冰冷的人生走到最后不至于太孤单。
  尚雪臣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了“好”。当作调解也好,当作安慰也好,他也不喜欢一个人冷太久的感觉。当孤独感像洪水猛兽淹过来的时候,有人靠近,就像遇上海难的人碰上了浮板,不一定会获救,可是有个东西陪着你一起飘,感觉会好一些。
  季书平觉得上帝还算是垂怜他,让他遇上了好心人,可是人心里的古怪总是作祟,别人轻易答应了,还觉得这么轻易好像自己提的要求太简单,不够让人满足,所以还要更多,“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如果反悔了……”
  “如果我反悔了,就任你惩罚。”尚雪臣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反悔的,毕竟他也没什么好值得失去的了。
  季书平满意了,把手从送饭的小口里伸了出去,“拉钩。”
  尚雪臣看着从里面伸出的手,捏着拳头翘着小拇指,和人产生联系是这样的吗?用这样幼稚的方式,可他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幼稚,尝试一下没什么不好,于是也伸出了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里面人的小拇指,“拉钩。”
  季书平竖出了大拇指,“盖章。”
  尚雪臣用自己的大拇指印上了他的大拇指,“盖章。”
  季书平从来没和人说过孩子气的话,想在最后的时候把没试过的都试一试,试着对人发一发孩子气,“一百年不许变。”
  尚雪臣笑了,笑得开心,这人真是有够幼稚的,幼稚的人没什么不好,就当他是纯粹,“嗯,一百年不许变。”
  拉完勾,季书平收回了手,对问外的人说,“帮我一个忙。”
  “嗯,什么忙?”
  “我想吃泡泡糖。”
  泡泡糖?也不是很难办到。尚雪臣答应下来,“好,我去买,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季书平听着走远的脚步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他回来,他还想在最后尝一尝泡泡糖的甜,怕孟婆汤太苦,他还没有学会吹泡泡。又有杂七杂八的脚步声下到地下室里来,季书平闭了眼睛叹口气,看来他是等不到了。
  门被打开,有人粗暴的把季书平拎了出来,没有给他蒙眼睛或者是迷晕他,他看清了站在地下室里每一个人的脸。季书平想这些人既然不在乎自己的脸被看清,估计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站在中间的一身黑色唐装的中年人发了话,“季董,做到这个程度了,你家那位都不让权,你说现在怎么办?”
  季董?季书平抬头去看,看见了他的爸爸,一向对他和蔼可亲,笑容相向的爸爸。他以前总想为什么爸爸总是会对人笑,如果妈妈是专门负责起了惩戒自己的责任,那爸爸就是负责专门对自己笑的吗?别人家的父母好像也是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可是后来他发现,其实爸爸对着别人笑和对着自己笑的时候没什么不同,总之都是一样的不在乎。
  他听到爸爸缓缓说了话,声音稳重的像可以绑着他沉湖的石头,他听到爸爸说,“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撕票吧。”
  季书平低头笑了一下,他不惊慌,也不求饶,因为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自己平静接受了这样的结局,却没料到会有人为他鸣冤。
  “大哥!你和我说好不会要杀人的!”
  “我原先没想过要撕票,谁知道人家父母心狠要权不要孩子。”
  “季董,那可是你的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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