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说谎(35)
“为什么?”是季书平在问。
尚雪臣其实不太清楚季书平是否知道他现在的心理障碍,只是回问,“你是醉了吗?”
季书平低头咬住尚雪臣的左胸,舌头故意在一点上碾压剐蹭。尚雪臣镇静的很,手搭上季书平的脑袋,“别吸了,你再怎么用力,我都没有36C的大奶。”说到这里想到那两大F,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小了。
季书平住了嘴,侧脸贴在尚雪臣的胸口,跟着他的胸膛起伏。
两人安静了好一阵,尚雪臣不想等了,这磨人的感觉太难受,干脆直接的问,“不干了吗?”
“我在听你的心跳。”
听它和我的心跳有什么不同,想它何时能与我的心跳跳动一致,然后终于甘愿交付,与我为伍。
季书平还是在问,“尚雪臣,为什么?”
“那季书平,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明明我们的生活没有共通点,我们的频率不在一个波动上,甚至连灵魂都没有共振,差异太多,可你为什么一定是我?
尚雪臣仰面躺着,露着半边的胸,胸上压着的人重的很,让他吸气呼气都有些不顺。他觉得季书平是真的醉了,开始絮絮叨叨,喝醉的人都爱情绪暴涨,一通乱发泄,然后镇静下来揪着别人开始说些碎话。
“你为什么不来游乐场,为什么不让我吻你,为什么不来爱我。这都是你答应好了的事情。你知道我在游乐场等了你多久吗?那天爸爸也是约着我去游乐场。我在门口等,却是等来一辆车,把我带走。然后我在一个堆满酒的地下室呆了很久。爸爸让我别害怕,就当是在朋友家呆几天。我不害怕,我只是难过他不守约。”
尚雪臣呆呆看着天花板,听着季书平断断续续的埋怨,“你爸爸是在骗你,那不是你的朋友家,你是被人绑架了。”
季书平像是没有听到尚雪臣的话,执着的说着自己的话,“地下室里很暗,可是干净,摆满了酒罐。我刚住进去的时候,外面有人对我说,小子别偷喝酒啊。门不结实,下半边留着斜边缝,像是为了透气。有天晚上,我就透过那缝看见了两个人的争吵。吵着吵着,其中一个男人就把另外一个压在身下了,两个人的身子一起抖着。我躲在门后看的津津有味,可能是被发现了,第二天门缝就被堵严实了。”
尚雪臣静静听着,他知道季书平醉糊涂了,开始来一场回忆游寻了。
“我还是不害怕,我在等着我爸爸来接我。每天有人给我送饭,送饭那人都会告诉我,没事儿的,他们不会撕票。怕我孤独,还送进很多弹珠,给我弹着玩儿。我知道这是安抚,所以我更不害怕了,躲在这个地下室,我也躲开了很多东西,我妈每天逼着我的恐惧,我爸爸每天的神神叨叨,女朋友的追问,被藏起来反而轻松。只是没去成游乐场,还是觉得失落,我在门口等的时候,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羡慕得很,被关在地下室还是有点孤独的。不过还好送饭的人,每次来都说两句话,为了让他多陪陪我,我把别在领口的领针送给了他。”
后面季书平还说了很多,说了他爸爸一直没出现,他妈妈咬牙没松口。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尚雪臣没有打断他的发言,只是在听,一直听到季书平的体内的酒精发出了困意,季书平的声音越来越含糊,然后渐渐睡去。
尚雪臣抱腿坐在窗台上,没有看窗外霓虹灿烂,没有看黑夜星空,他背对着窗外,挡开一切繁华美景和寂静孤溢。他看着趴在床上,半边脸陷进被子里的季书平,看不出一点情绪。衬衫还是松散,露着他的半边肩和胸,肩上咬痕明显,头顶的空调落下的冷风打在肩膀,让心冷得颤了一下。
他跳下窗台,蹲在了床边,更好的看清了季书平露出的那半张脸。刚刚絮絮叨叨的嘴,已经合上了,呼吸平稳表示着这人在安睡。
尚雪臣在夜里张了口,声音不大却填满房间,只是除他以外再没人知道这些话。
“季书平,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再去吻你。我为什么不能爱你。”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怪我?”
第27章
季书平醒过来的时候,脑袋还有点昏沉。酒店的窗帘厚实不透光,厕所的隔音却消薄,能听到里面洗澡的人带起的水流声。撑着身子靠在床头,旁边柜子上摆着一杯水,季书平拿起来喝了两口,一杯温水消去宿醉带来的头痛。
水声停止,季书平对面出现了带着一身湿气朦胧,热气蒸腾的人。毛巾低低别在跨上,清瘦紧致的上半身一览无余。季书平眯眼看着回想昨晚究竟有没有用自己的指尖深刻对面身体的每一寸肌理。这一想心脏又开始活蹦乱跳,像是急切的要确认。
尚雪臣发尾淬水,胸前潮湿,走出来从地上捡起昨天派发的制服,季书平就在他弯腰的瞬间,动作带着浴巾侧边开叉,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尚雪臣直起身子的时候,开了口,“昨晚没做。”他其实一出来就察觉到了季书平钉在自己身上的直白目光,反正多看两眼自己也不会少块肉。
“我以为你会提前走。”季书平醒来听见水声的时候,心里满当当的充实抵消宿醉对身体的副作用。
“我自己的衣服被收走,走的时候得拿制服去换,客人没走我不好提前走。”这倒不是借口,而是实话,尚雪臣突然笑得明媚,“记得给我五星好评,这样我才能多拿钱。”
“都没做过,没有真实的体验感受,你让我怎么昧着良心给好评?”季书平朝尚雪臣招招手,尚雪臣没多大抵触情绪,听话的走过去坐在了床边。季书平微微起身,手穿过尚雪臣的后腰,带着他一起往后靠。季书平靠着床头,尚雪臣靠着他的胸口,“好歹我不能亏本。”
尚雪臣由他抱,身上的水汽沾湿了季书平的前胸,他靠在怀里想昨天季书平听着他心跳的感觉是不是也是这样。
季书平有点惊讶于他没有反抗,那次之后,尚雪臣对他总是抵触。不过,他不想深想,有一点的温存也是好的。季书平搂紧了怀里的人,鼻尖是没吹干的头发,他好像没有用酒店的洗发水,只是冲了头发,闻起来纯粹是他的味道。
潮意扫在季书平的鼻尖,他伸手帮尚雪臣拨了拨头发,好让头发干的快些,低头时看见尚雪臣肩膀上的齿痕,问他,“是我咬得吗?”
“你昨天喝醉了。”这是在帮着他解释。
“痛吗?”
尚雪臣摇摇头,微小的动作幅度通过戳在季书平的下巴的湿发来告诉他不痛,弄的季书平的下巴又湿又痒,男人的鼻子下巴都有可以膨胀起的血管,在医学单词上直译过来也是“勃/起”。这血管和心血管的构造没什么不同,都互相感应着,带动心脏热涨乱跳。
尚雪臣听到了自己靠着的胸膛,隔一层皮肉下擂鼓的心跳声。季书平的手顺着他的脊梁骨,一路向下,心在这脊梁上驾驶着五指一路向北。尚雪臣窝在他怀里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听着驱使在他背上游移五指的发动机发出的嗡嗡轰鸣。他贴着裹着发动机的一层皮肉在听,声音是很大,让他头晕耳鸣,身体僵硬,不做任何阻止。
季书平还是理性,快抵达低谷凹陷处时刹车停止,转而手腕一扭勾在了腰际。尚雪臣说不出来的感受,从季书平双臂包围里卡进自己的手,手在他的胸口着落,撑起自己的身子,分离两人贴合的身体,然后低头隔着衬衫精准无误的含住季书平左胸前的靶心。
衬衫被口水洇湿,渐渐透出皮肤颜色,季书平渐渐酥麻瘫软,感觉自己好像还没有彻底醒酒,哑着嗓子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尚雪臣抬起头来,“回礼,这是你昨晚对我做的事。”起身离了床边,“快起来,你退了房我才好去结账。”
尚雪臣一下子杜绝了季书平要赖床的行为。季书平只有起床去洗漱,放一池的凉水,给脑子醒酒,给身体降温。等全身清爽的出来,尚雪臣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沙发里了。
季书平很喜欢这间房,这间房里有昨晚尚雪臣对他无理取闹的纵容,有今早短暂的温存,“要不要先吃点在走?”挽留的很合理,想要多一刻的相处。
尚雪臣点点头,“也好。”简单的同意。
早餐上来的时候,尚雪臣看到菜式感觉很难吃饱,只想念苍蝇馆子里大碗的牛肉面。他坐在季书平的对面看他拿着面包沾蛋液,吃的干净,没有一滴沾上手,或是掉在衣领,一派从容。而尚雪臣实在不喜欢没熟透的东西,连沙拉都不碰,只是吃培根。季书平把他盘子里的培根送到尚雪臣的盘子里时,尚雪臣也礼尚往来的把自己盘里的水波蛋和面包送给了季书平。
“你昨晚事情谈得怎么样了?”尚雪臣嚼着培根问他。
“那老总的儿子都把小情儿带过去了,老总鼻孔上面的俩窟窿装着眼珠儿不是为了脸蛋对称的。我也不多说什么,只说贵公司少爷年轻有为,顺应潮流,宣传方面估计可以不用费心了。昨天三两杯酒下肚,就定好了方案,可以直接往下走了,至于他们的家务事嘛,应该评不上五好家庭了。”尚雪臣看季书平似乎心情不错,损人损的清新脱俗,看他拿起水杯喝一口,放下杯子又开始说,“今天会让负责这个案子的组长去公司那边赶工,周一开会,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会先谈好代言人,然后做物料找场地开发布会。”
尚雪臣“啧啧啧”的发怪,“你这也太没人情味了,周末了也不放人休息,真是周扒皮。”
季书平神情平淡的很,“除非你做底层文员,不然什么职业都有突发加班,不管是对外客户的,还是技术对内的。何况是卯着力气向上爬高位的。混不出名头,出去打架人家都瞧不起的嘘你,问你是哪根葱。草根混出名头,还能理直气壮回一句,我是章丘大葱。”
尚雪臣一头问号,拿出手机就开始搜索章丘大葱。好家伙,搜出来的图片里一葱得有一人高,哪见过这么高的葱,市场上卖的也就一臂长,名副其实的葱中之王,葱里的法国梧桐。尚雪臣抬头瞄一眼季书平,想着有钱人的见识就是广,不像他自己,知识都从QQ空间里累积。
放下手机,尚雪臣欣然同意了见识广博的季书平的说法。大家交着五险一金,存着买房钱,排队等摇号呢,哪个像他一样满不在乎的讨生活。
“你等一下干嘛?”
听季书平这么问他,尚雪臣眼珠转动,想了一下,“不干嘛,回家休息。”
“你有没有想过找份正式工作。”
“没有。”尚雪臣回答的干脆利落,阻断了季书平准备给他的可能性。“我现在这样挺好,不是还给你做家政的嘛,工作稳定,工资高。”多说两句,像是在给季书平面子,不要让他觉得自己刚刚落了他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