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说谎(279)
尚雪臣听了仍旧不放手,只说着,“别走。”
季书平没了办法,上了窗台,解了西装把人给盖住又从背后紧紧把人搂住,和他一起靠在窗台上抬头去看外头没有星星的天。
尚雪臣窝在背后人的怀里,只是呆呆看着窗外,沉寂了半晌,才伸手摸上面前这面窗玻璃,开口说着,“我在这个城市呆了许多年。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直到现在这个年纪。”
“嗯,然后呢?”
然后?尚雪臣垂了手,没有说话。可他心里却在想,我从未离开,而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来找。
季书平见他不回答,贴着他的脸颊问,“怎么了?”
尚雪臣还是不回答。季书平伸手绕到他胸前握住了他刚刚垂下的那只手,“你没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有。周媛是文婷的姐姐。陈姨有两个女儿离婚后只带走了一个。文婷原本叫周婷,是她妈改嫁之后才改的姓。”
季书平听了并没有惊讶,只是接着追问他,“还有呢?还有没有要和我说的?”
尚雪臣垂下了眼睫,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怎么说刚刚那位邵夫人,在他面前镇定自若的邵夫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尚雪臣想了想还是没能开口直说,只是绕开了话题,“为什么你听到我告诉你的一点都不惊讶?”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时候?”
“周哥婚礼那天。从周媛办公桌的抽屉里看到了一张照片,是全家福,她和文婷头靠着头笑着站在她们的爸妈身后。周媛抹去了自己所有的背景信息,没有抹去陈姨的,稍微找人调查一下,又加上这张照片也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没有立即告诉我?”
“因为提到文婷的事情,你会头痛。”
尚雪臣颤了颤睫毛,没有把自己知道的另一部分真相告诉季书平,“还有呢?你还知道了些什么?”
“文富死了。”
“死了?”这倒让情绪没有起伏的尚雪臣有了小小的惊讶,“怎么突然死了?”
“蓄意谋杀。文富被刀具砍伤,失血过多死亡。可作案现场收拾的很干净,血渍没有乱溅,所以警方怀疑是陈姨蓄意谋杀。”
“不是陈姨。”尚雪臣缓缓开了口,“我跟去厨房,那里一把刀都没有。”
“嗯,我也知道不是陈姨。可警方没有找到行凶的器械,怀疑陈姨是做贼心虚把厨房里的刀具都给处理了。”
尚雪臣看着窗面上映出的两个人影问他,“你肯定不是陈姨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我能知道细节,是因为找人要了现场记录来看。可还有一份DNA化验记录却没有被列为证据。”
“为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是指甲,在现场找到的指甲。被人刻意压下不列为证据了。”
“是陈姨的吗?还是文富的?”
“都不是。”
尚雪臣望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城市,“那会是谁的呢?”
季书平收紧了手臂死死抱住了人,“别想了。”
尚雪臣伸手搭上环着自己的胳膊,“刚刚对不起。我不该拿以前的事来激你。”
“没关系。以后别再这样了。下面疼吗?”
尚雪臣呆呆望着外头的夜景说着,“疼。”
季书平却伸手揉着他的心口,“这样好些了吗?”
尚雪臣的眼泪又在打转,“嗯,好多了。”
“那我抱你去床上睡吧。”
尚雪臣看着窗外没有说话。季书平伸手要抱他,尚雪臣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动。季书平只有狠心的告诉他,“你再怎么看,不变的还是不变。这城市这么多年还是这样,人也还是这样。”
尚雪臣这才松了手,季书平抱着他把人用被子紧紧裹好,“你好好睡。我会看着你,夜里要是口渴了就直接喊我。要是哪里疼就直接告诉我,我会喊人过来。”
“嗯。”尚雪臣只躺着看天花板,“我的衣服呢?”
“你衣服藏哪里去了?”
“后厨边上的消防箱里。”
季书平给他掖着被角,“我找人去拿。”
“那里还有罐可乐。我还没喝。”
“好。可乐我也给你找人带回来。”季书平起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只要你明早没发烧,我就让酒店送你喜欢吃的过来。现在好好睡,明天我送你回去。”
“书平。”尚雪臣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季书平连忙伸手握住,“怎么了?你说?”
“我明早想吃牛……”
季书平攥紧了他的手问,“是想吃牛肉面吗?”
尚雪臣木然摇了摇头,“不是。我要吃小笼包,白糖糕,炒肝,韭菜盒子豆腐脑,还有糍饭团,还有,还有……”
“好,你想吃什么都给你吃。”
“只要不是牛肉面我都想吃。”
季书平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好。”听到这一声之后,尚雪臣才转过脸来看着季书平,“季书平,我好疼。”
季书平着急的要给他检查,“哪里疼?要不要我给你找医生。”
“哪里都疼,你抱着我吧,抱着我别走开。”
“好。”季书平把人扶起,自己靠在了床头,让尚雪臣靠上了自己。他不停搓着尚雪臣的胳膊问,“这样怎么样?”
“靠着你好多了。你今晚别走行吗?就这样让我靠着。”
“好,我不走。”季书平圈紧了人,“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不管。”
尚雪臣闭上了眼,把小拇指举到他面前,“拉钩。”
季书平刚要伸手去勾住他的小拇指,尚雪臣却垂下了手,“这样有用吗?变了心的人要走还是会走。”
“有用。”季书平抓住他的手,扣出他的小拇指缠上,“我说不会就是不会。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尚雪臣有气无力笑了笑,“你还真是一直没变啊。还和小时候一样。”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他就这么靠着季书平睡了过去。季书平睁着眼睛坐在床头把人抱紧,一直抱到了半夜才伸手去探尚雪臣的气息。
确认过尚雪臣熟睡过去了,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把人扶着躺下,自己去接水过来给他擦身,检查,抹上药膏。做完这些又守了一夜,时刻检查他的体温,生怕他半夜在发起烧来。尚雪臣出奇睡的沉,就这么直挺挺的躺着,没和从前那样睡觉总不老实的翻身,也没一会儿梦话一会儿磨牙,只是安静的睡的沉稳。季书平有些担心,可也只能这么守着。
早上尚雪臣醒来的时候,季书平不在房里。他坐起身时就看见了床头摆着自己的衣服以及昨天买了没来得及喝的可乐。尚雪臣拿过可乐打开就要喝,可乐被放了这一夜都没什么气儿了,一打开只无精打采的“扑哧”一响,和这人一样。
尚雪臣听了可乐无精打采的这一声之后没了要喝的欲/望,只是举着可乐坐在床边发呆。季书平拿着毛巾进来,看见拿着可乐呆坐在床边的尚雪臣立马上前过来夺过他手里的可乐。尚雪臣倒是没多大动静,季书平抢在他手里可乐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季书平把可乐放到了床头,拿起了衣服放到尚雪臣的腿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先换了衣服吃早饭等会儿再喝好吗?”说着又伸手去摸尚雪臣的额头,“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尚雪臣只是垂着头不说话,季书平蹲下/身来勉强对他开着玩笑,“今天的起床气有些大了呢。”他知道尚雪臣不会有所反应,可他只宁愿当他和平常一样在对着自己发起床气。
季书平帮他换了衣裳,顺带帮他检查一下伤势,尚雪臣软塌塌的坐着,像个软泥捏的人一样任由季书平摆布。给他换好了衣裳,季书平忍住了想要叹气的冲动,他不敢叹气,不敢在尚雪臣面前表现出一点的气馁,怕让现在变得这样呆软的人听到变得更加郁结起来。只是笑着把他从床上扶起了身,告诉他,“都是你想吃的那些。”
尚雪臣被扶着走到了餐桌边,季书平拉着椅子让他坐下,笑着拿了一屉小笼包放到他面前,“先吃这个,还热着。”
尚雪臣抬头看了一眼满桌的早点,季书平告诉他,“这家酒店请了会做粤式早茶的师傅。你看你喜欢吃什么?虾饺还是黄金糕?或者先喝粥?”季书平边说边伸手拿起勺子去盛粥,“还有广东特色艇仔粥。你尝尝?”
“牛肉面呢?妈,我有乖乖听话,怎么没做牛肉面我吃。”
季书平的勺子落进碗里,正好就溅在了他的袖子上,他定了定心神收拾好了表情才开口接了尚雪臣的话,“早上太忙来不及做,不然你尝尝炒米粉?”
尚雪臣只是低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季书平听到了,夹了一筷子米粉送到他嘴边,只是手有些颤的一不小心戳上了尚雪臣的嘴,“尝尝吧。”
尚雪臣垂头张了嘴,咬住了筷子嚼都没嚼就吞下了嘴里的米粉。季书平看着皱一下眉,却没像平日里那样说他,挪开了米粉还是去盛粥,好歹粥好吞些。季书平一勺一勺喂,尚雪臣一口一口吃,两人就这么沉静的吃完了这一顿早餐。
第195章
康叔在把车停在酒店大厅前,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昨天他家少爷来参加酒会之后就一直没出来。他一直都没收到季书平的电话,不敢随意走开,就在酒店等了一晚。直到早上,季书平才一个电话打过来吩咐他备车。
康叔在车边站着候命,远远看见季书平扶着一个人出来了,康叔正感到奇怪,等人走近了才看见季书平扶着的人是尚雪臣。季书平不给康叔思考的时间,一走到车边就吩咐人开车门。季书平小心翼翼把人扶进了车里,转头朝康叔一伸手,“钥匙给我。”
“少爷。你要自己开车吗?”康叔边问边伸手往口袋里去掏钥匙,眼睛去一直往车里去看,看呆愣愣坐在车里的尚雪臣。没有像平时那样一见到自己就先来一句调侃,眼下只是一个没了生气的人,目光无神的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季书平察觉到康叔审视的目光,挪了一点身子完全挡住车里的人,“快点把车钥匙给我!你自己坐车走!”季书平一把拿过康叔手里的钥匙,直接绕过车头坐到驾驶位里,不给康叔留一点再多看一眼尚雪臣的机会,油门轰到底,给康叔留了一脸的车尾气。
“咳咳咳咳……”康叔捂嘴咳嗽着,眼睛还是盯着季书平瞬时就开远了的车,“发生了什么事?要告诉董事长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