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说谎(102)
“担心?”尚雪臣坐在沙发里,歪着头看他,“季书平,听说你共情有问题,你的担心说出来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听说?”季书平对上他的冷眼,“你的听说没有错。所以我在你这里是被判上死刑了吗?”
尚雪臣扭一下脖子,好像是在浴缸里睡着的时候压的后颈不太舒服,“我哪来的资格给你判刑。我是出钱就能玩的人,等你哪一天一腻,我都不知道被甩哪儿了。你才是能随意给我判刑的人。”
季书平知道他是故意激自己,“我喊人进来帮你收拾一下房间,你身上衣服都湿了得换,再找个医生来帮你看一下/身体。”
“我谁都不想见。你也是,我不想见。”
季书平攥紧了拳头,现在不是能心平气和坐下来把话谈清楚的时候,他既然不想见只有自己走,“那你记得换身衣服,还要吃……”
“出去!”尚雪臣强硬打破季书平的关怀。
季书平不准备和他计较,转身往门边走,走到门前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他这样的态度,一语戳破他的逞强,“10块钱买的东西怎么还挂在脖子上?”说完又有些后悔,怕激了他再把脖子上挂的东西扯下来。
“我乐意。我这么看重钱的一个人,别说10块了,1块钱的东西我都揣着。”
真是小看了他嘴犟的功夫。
等季书平开门出去了,尚雪臣才颤着手抱上自己的胳膊,他湿着衣服,感觉有些冷。
季书平出来的时候,走廊聚着一堆人不明情况,又不敢离去。季书平带上了门,“没事。散了吧。”
等人三三两两的散去,他才对着康叔说,“搬把椅子过来。”他要坐在门口看着门。
尚雪臣盘腿坐在沙发里,渐渐感到胃痛,他拿过沙发上的抱枕盖着肚子,明明觉得冷,鬓角却在流着汗。他记得自己的包里有带止痛药。拿开压着肚子的抱枕,不知道是不是腿发麻,总之他腿没什么感觉,直接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守在门口的季书平听到声响,立马进了房,看到摔倒在地的尚雪臣快步走到面前蹲下就要去扶他。
尚雪臣甩开他伸过来的手,“我不要你扶!”说着自己就要撑着沙发站起来,胃里一个痉挛,脚下一软,没能成功站起。
“尚雪臣!你能不能不要再逞强了?!”
他还是没让季书平扶着自己,“逞强?我现在除了逞强做不到其他了。”他抬头看着季书平,“如果不逞强,让你看见我有多凄惨吗?”
季书平被他的眼神刺痛一下,随后不顾他的拒绝,直接把人从地上抱起,往自己房里走。他抱着人进了自己房间,放倒在沙发上就要帮他把身上的湿衣服脱掉,尚雪臣伸手挡开他。
“你不把衣服脱掉,是还要发烧吗?你身体经不起折腾了!”
“我不要你管!我经不起折腾,昨晚你不是还把我往死里折腾了,现在还给我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季书平见说了他不听,只有用一只手钳住他的两手,固在他的头顶,尚雪臣不甘示弱,抬腿就要蹬他的小腹,只是腿脚无力,蹬上去也没见季书平有丝毫动摇,仍旧面不改色压着他。
“够了!别闹了!”
尚雪臣被他这一声吼得定住,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季书平表现出有钱人的跋扈。是啊,他是季氏独子,有资本跋扈,自己又算什么呢?这样闹起来还真是难看。
季书平看他憔悴的眼睛里浮出清冷,伸手去摸他的脸,“我不该冲你这么吼,是我不好。可我带你来修养身体的,你能不能不要在折磨自己的身体了。”
“不是。”尚雪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不是带我来修养的。你是带我来掩人耳目的。”
“我是想让你站我…..”
“季书平。”尚雪臣张嘴喊他,他听出了这一声里鼻腔带出的模糊,“你不要再哄我了,我受不住的也没必要。”
季书平俯下/身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他身上衣服很湿,贴上去让人感到冷,“我不是在哄你,我是真心的。”
尚雪臣想伸手捧起他的脸,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双手还被他固着,“松开我。”
季书平松开了他,他捧起埋在自己肩上人的脸,定睛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张脸,凑过去,先是亲上了他的额头,再亲在了眉心,接着就是鼻梁,一路顺着往下亲去。亲到人中的时候,季书平开口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亲吻悬在两人唇边没有落实,尚雪臣看着他,“我想你快点玩腻。你当初说要给钱让我陪你玩的时候,我就打算拿着你给的钱带齐梁走。现在我有些累了,玩不动了,你又不放我走,只能让你尝腻了,放我走。这次修养回去,我想带着齐梁走。”
季书平压下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你要走?为什么?”
因为你哄我哄得太好,我信以为真,可到头来发现你不过是在利用我,的心很痛。我在想,如果到时候,你发现了当年的事情,我的心会不会因为你而痛死,因为我是胆小鬼,因为害怕,我干脆先逃走好了。
“因为我觉得好烦。”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季书平听到他的回答,闭上了眼,当初想放你走的时候你不走,那个时候我就决定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了。
“尚雪臣,发布会那天有人跟踪我们,我们追到了酒店。后来你去找徐雪士,真是巧,徐雪士居然也在那个酒店住着。我找人查了他的背景,居然查不出来。徐雪士故意靠近季氏,又找人跟踪我,带走了姚彩儿威胁邵陵,而且他还有枪。你知道吗?当年我被绑架不是单纯的勒索要钱,是我舅舅鼓动我爸爸找人带走的我。可我后来一直没查到我爸爸到底派的什么人来绑走我的,你说徐雪氏查不出背景,还要这样接近季氏和邵陵,他会不会和我当年的绑架案有关?”
季书平睁开眼睛,抱紧了身下人,“你呢?你又为什么和徐雪士认识?上次徐雪士故意挑拨我们,你说我要不要去对付他?他刚回国不久,根基不稳,在搞地下赌场,搞乱地下市场,弄得袁立安家破人亡,你说我是去挑拨道上的人趁着他势力未起就遏制他,还是收集证据给警察?”
尚雪臣抖了一下/身子,他知道自己和徐雪士是什么关系吗?起码看出了他们是认识的。所以他这是在威胁自己乖乖呆在他身边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拿徐雪事开刀?
季书平不是非要他开口回答,自顾自的说着,“别走,呆在我身边陪着我吧。我一个人冷了好多年了。”
有一年冬天,有人给了季书平保暖的裤子,围巾和手套,所以那年冬天即使外面下着雪都不觉得冷,只是后来他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他在那个冬天里被暖了那一下,之后到来的春天和夏天,都让他觉得没有冬天里那一天暖,时间久了,对比久了,就越来越觉得冷。
第73章
尚雪臣裸着身子坐在床上,季书平拿着热毛巾替他敷身上的淤青。敷完,帮他裹上被子,抱着他,贴着他的脸颊,说,“你呆在我身边就好。”
尚雪臣听到毫无反应,眼神空洞的目视前方,季书平搂紧他又松开,笑着问他,“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尚雪臣听到他的声音,眼球转动一下去看他的脸,看到他脸上的笑,觉得有些陌生。
季书平看他无反应,抱着他在床上躺下,嘴唇贴着他的额面,“一会儿先喝点粥,康叔喊了医生来给你看身体,你不用太抗拒我会陪着你。”
尚雪臣躺在他的臂弯里,仍旧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头顶天花板,他到底知道多少?如果不知道那还好,如果都知道了还留自己是为了惩戒自己吗?想到这里尚雪臣打了个冷颤。季书平感觉到了他身体的颤幅,收紧了胳膊,“是觉得冷吗?”
他是觉得冷,只是说不清到底哪里冷。季书平的手摸着他的锁骨,一路点到了胸骨,“要不要我帮你热一热?”没等尚雪臣回答,手就覆着胸口揉了两下,继续往下去。他能感觉的到季书平除了手往下去,还咬着自己的耳朵尖,间或伸出舌尖舔一下他的耳廓,然后下伸的手掐住他,像是掐住他的尊严,他的手很重,不像是让自己热起来,而像是在抽丝剥茧,把他一丝一缕的抽出来,缠上他的手指,他的动作不是在安抚,而是用抽出来的丝编一条粗绳缚住自己,让自己逃不过。
“季书平。”他看着天花板开口叫他,“我昨晚受伤了,不能再做了。”
没人知道他受伤了,季书平不知道,康叔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有检查身体,只是被康叔拉下地的时候,觉得自己受伤了,可能不是身体,好像是眼睛受伤了,他总觉得看人很累。
“嗯,我知道。”季书平继续咬着他的耳尖,舔一下耳廓,含住耳垂,用他的犬牙碾磨了一阵。翻身压上他,劫夺了他直直看向天花板的目光,尚雪臣没躲,把原本直投给天花板的目光都射向季书平的脸。为什么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为什么我不能透过他的表情知道他现在的情绪?
因为能够明辨是非的人,都不过是在冷眼旁观罢了。
等你入了局,就分不清这些真真假假了。
叔叔,什么是局?
人情往来,爱憎嗔痴,都是局。
那叔叔你有看不清的吗?
有。
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是看不清了你爸爸,还是看不清了我自己。
尚雪臣回过神来看着季书平,原来是这样,他也不懂了,看不清了自己也看不懂了季书平。他看见季书平俯下/身来,离自己越来越近,看样子好像是要亲自己,等到季书平的唇面贴上,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门铃响了。
季书平起身,替他把被子拉到盖过肩膀,“应该是送餐的人来了。我点了你昨天喜欢的南瓜粥。”
他没起身,还是那样躺着,听着季书平在外间吩咐什么。门铃又响了,他还是不想抬头去看。只是这次刚响不久,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就往房里走。季书平带着人走到床边,他看见季书平在床边坐下,原本盖到肩膀的被子又往上拉一拉,盖住了脖子。季书平从侧边被子里摸进来,摸到他的手臂拉出了被子,“就这样给他打上点滴吧。”
上前来的人好像是医生,看了尚雪臣一眼,回头又对着季书平说,“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不能空腹打点滴的。”
“好。”季书平喊着服务生端来了餐点,自己接过放在了床头,“你们就先在这儿等着。等我喂完他,在给他打上点滴。”
尚雪臣被季书平托起上半身,他没穿衣服,季书评拉着被子给他围上脖子,没让他靠上床头,而是自己坐在他身后,给他当了垫背让他靠上了自己。尚雪臣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康叔也在房里,两人的目光对上,又默契的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