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6)
“她方才跟我说喜欢纪迹。”丁桂兰记起昏迷前袁媛和她的对话。
童鑫心想,你还真信她的鬼话啦?一边戳着小碗里的粉蒸排骨。
亥稔靖的思路倒是逐渐清晰了。“即使她喜欢纪迹,和迷昏你有什么关系?”
“也是。”丁桂兰回味着香瓜抄茄子,一边附和。
亥稔靖此刻是草木皆兵,明目张胆地盯着童氏兄弟道:“你们知道是袁媛做的,那告诉我为什么?在这件事情里,你们又扮演什么角色?纪迹,干嘛请他们吃饭?”最后一句,吼出亥稔靖的不满。
“你别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我们是不得已的,也不知道她会这么做。”童德是个彻底的旁观者,没帮忙,也没落井下石。他一个大三的学生,被小女生威胁,虽然一部分是因为对方的背景,但无可否认他确实懦弱。
“你对警察说吧。这事儿已经构成犯罪了,我要报警!”此事一刻没处理,他一刻不安宁。亥稔靖掏出怀里的手机,准备拨110。
霄尘阻止道:“稔靖,没用的。一没人证,二没物证,她反倒可以告你个诬陷。”
亥稔靖拍着大腿急道:“那我老婆就白昏了?”
其实,丁桂兰并没如亥稔靖想象般受到伤害,她不过是被下药睡了一觉。作为丈夫的亥稔靖反而劳心劳力,自然没办法原谅这种恶作剧。
“这位袁大小姐,没办法接受同性恋。她想对付的是我和纪迹,桂兰是殃及池鱼。”霄尘解释道。
“不对啊?她昨晚还说你俩般配。”
丁桂兰白了眼迟钝的老公道:“她难道不可以骗人?但她迷昏我,有什么好处呢?”
霄尘吃了口桂花肉道:“她本意是把我们分开,趁机下手。”
“下手?下什么手?”现在的女孩子都在想什么啊?粗神经的亥稔靖后怕道:“那怎么还没动静?”
纪迹贪婪地喝着芋艿老鸭汤,失笑道:“她们今夜没时间打扰我们。”
“什么意思?”童鑫茫茫然跟着纪迹回民宿,莫明其妙地入座吃饭,童德让他不要担心,可他还是心里难安啊!你说,人家一个省长县长的女儿,他们不过是小老百姓,胳膊能拧过大腿吗?
“因为,霄大哥在中午给我们的饼里下了泻药。”饭厅口出现了董维卫圊的身影。
“你们怎么来了?”童德起座防备地问。
董维上前两步,压下童德的肩膀道:“你防我们干什么?咱们还不是半斤八两,都一样霉运。”
卫圊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霄尘问:“你怎么会预备着泻药给我们?”
那泻药是给亥稔靖的,霄尘暗中辩驳。怕丁桂兰不原谅亥稔靖的花心,出游时特地带上泻药。不得已时来个苦肉计,丁桂兰还不心疼死老公,夫妻间的冷战自然烟消云散。谁知,半路冒出这批大学生。但也成就了他双赢的局面,一方制止了袁媛刘嘉的蠢蠢欲动,一方使得丁桂兰夫妇患难见真情。
“既然来了,一起吃吧。”霄尘招呼道。
卫圊见霄尘不答,也没继续追问,揪着董维一同落座。“今天的菜比昨天更好吃啊!”
卫圊这句话算是拍对了马屁。纪迹得意地夹起鸡翅,送入霄尘的碟子,转望着卫圊道:“听说你是学生会长,被人威胁,就认命了?”
“我是学生会长,可也是特困生啊!”卫圊急道:“只要她们向学校告密,我三年的大学就白读了!”
“我想纪迹不是这个意思。”霄尘咬着软绵香甜的寿桃,微微摇头道:“你是怎么坐上学生会长的位子的?实力,手段应该样样不缺吧?”
“但她的背景……”
“你们为什么要给她可乘之机?既然知道凭现在的能力,不足以肩负自己的感情,那么就不该不小心,让人抓住把柄。而且,被胁迫,为什么不创造机会反威胁?难道你们不明白,这样下去一辈子都完了吗?”
等霄尘说完,亥稔靖满头雾水地问道:“什么威胁啊?他们不是一路的吗?”
霄尘笑望着求知欲旺盛的亥稔靖,继续道:“今天的事,我想是这样的。桂兰需要解手,袁媛正巧利用,和她一起进树林。当桂兰起疑时,把她迷昏。女人的臂力小,袁媛只能把桂兰原地藏起来。我们分散找人,卫圊董维按事先袁媛的吩咐,半路说分开搜索,其实是与袁媛会合,把桂兰移往远处。”
“是,你猜得没错。”董维佩服道:“把丁姐藏好之后,她本想回头计算落单的你们,可不知怎么地闹起肚疼。只能半途放弃你们回来。”
“你们过来干什么?蹭吃蹭喝?不怕你们的袁媛小姐生气吗?”丁桂兰了解了来龙去脉,忍不住讥讽道。
“行了,纪迹今天生日。有些帐,明天再算。”霄尘咀嚼着脆嫩的五花肉,左手伸桌下与纪迹的右手交握。
晚上十点,送走童德等人。桂兰稔靖心情恶劣,仰躺沙发上一声不吭。
霄尘宽慰道:“今天有惊无险,泡个澡睡一觉。不要多想,没事的。”
丁桂兰叹了口气道“想不到竟有这样的人,好好请她们吃饭,竟恩将仇报。”
“她恨同性恋,你和我们交好,自然认为你是她的敌人。”
“性格太偏激了。”
亥稔靖担心道:“我怕她不肯罢休。”
给丈夫这么一说,丁桂兰亦忐忑不安道:“我们是不是早点走?”
纪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抛给亥稔靖。
“干什么?”亥稔靖瞅着手机屏幕上的红点和绿点,不得其解地问。
“小型追踪器。上面四个红点是我们,六个绿点是大学生。”
“你怎么会有这个?”
“别忘了我家是干什么的。”
对阿!纪迹家是保全业的大亨,亥稔靖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能找到桂兰。”随即又疑惑道:“那桂兰失踪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还让我找了大半天,把我当猴耍啊?”
“袁媛跟桂兰入树林,我们就知道她要动手。如果当场讲破,不仅暴露追踪器,而且使她们有所防范。这一计不成,她们会用更极端的手法对付我们。”
“那也不能让桂兰冒险啊!”亥稔靖不同意道。
还不是为了让你有英雄救美的机会,增进你们夫妻间的感情。瞧你老婆,多感动啊!但纪迹不能说白,只得拍拍激动的亥稔靖说:“追踪器,可以接收对话。嫂子的安全绝对没问题,我才敢这么做。”
“你什么时候贴的追踪器?”丁桂兰问。
“去买茶叶的路上。”
丁桂兰见丈夫不依不饶地怪着霄纪二人,笑着勾住亥稔靖的手臂说:“这事不该怪他们,是我,也会这么做。。与其防不胜防,不如有备而发。我还要谢谢霄尘和纪迹,就因为这件事,我才知道你有多在乎我。也算没白嫁你。”
亥稔靖顿时笑得如同掉进蜜罐里的熊,又呆又傻。
在丁桂兰看来,纪迹霄尘当他们自己人,才会把事说开。她和稔靖可不能不知好歹。
再聊片刻后,亥稔靖率先告辞,其余三人也累了一天,纷纷步稔靖后尘回房泡澡。
澡堂内霄尘枕着纪迹的胳膊问:“事情顺利吗?”今早,纪迹拍风景照时,夹拍了袁媛等人的特写照。并且第一时间寄给远在S市的纪诗,请他代查六人的身份,派人销毁袁媛威胁童鑫四人的证物,收集J省副省长,H县县长平日的把柄。
“放心。”纪迹摸摸霄尘温热的脸蛋,自信道:“如果他们连这些小事都不能完成的话,纪氏保全也该倒闭了。”
“那么我就期待明天的好戏了。”
“期待明天之前,尘尘是不是更该满足现在的我呢?”纪迹弯起嘴角,如同偷腥的猫般舔着唇瓣。
霄尘翻身回抱,温润的眸柔柔地凝望着情人琥珀色的眼睛,软软的唇慢慢贴向纪迹的渴望……
三更,树林,还有一人因分不清方向徘徊——
如果,此时有人问刘嘉这世上什么最悲惨,她一定会回答上厕所没带手纸。
隔天。
由于激烈‘运动’,纪迹四人八点半才慢悠悠起床。吃了早饭,袁媛果然如霄尘所料,急匆匆兴师问罪而来。
“哟!原来是袁小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脸色不太好哦,多休息啊!指不定哪时老天又开眼。”丁桂兰挑了挑发丝,故意靠在亥稔靖肩头,嘲讽道:“不过也是,没有爱人是寂寞的,只能窜门子纾解,我很了解这个痛苦。”
老婆虽没受多大的罪,但按她有仇必报的个性,不把袁媛损个狗血淋头是不会罢休的。亥稔靖配合地揉住丁桂兰的腰,默默给予支持。
袁媛冷冷一笑道:“别得意,马上你自己就遭报应了!”
霄尘神色一变,左手压住腹部道:“你做了什么?”
“尘尘,你怎么了?”纪迹刚想跑去霄尘身边,脚步一个趔趄,捂着胃蹲在原地。
袁媛挑着柳眉,轻蔑地瞥着痛苦的霄尘道:“我只是还施彼身,报昨天的一箭之仇。”
“我……我们之间有什么仇?”霄尘冷汗淋漓地抚摸着肚子。
“不承认?我就知道同性恋是最无耻的!”袁媛喝道:“你们害我拉肚子,这笔帐是不会这么算了的。”
“你,你自己……吃坏肚子,居然怪我们?”霄尘咬牙切齿道。
“你们在东西里下泻药!”袁媛恶狠狠瞪视着霄尘。
霄尘咬着下唇,断断续续地说:“这么……多人吃,就你……拉肚子,干,干我们……什么事?”
丁桂兰下意识捂住胃部,惊慌道:“你给我们下了什么?”
袁媛仿佛俯视蚁蝼般打量纪迹等人,看着他们痛苦的表情,心里一阵舒畅,愉悦道:“无色无味的农药,这里的农民用来杀菜虫的。”
“你偷的?”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借用。”袁媛拂着连衫裙的褶皱,甜甜笑道。她享受着他人无法反抗自己的快感。
“然后倒入井里?”
“是又怎样!”袁媛潜意识跟着回话,当察觉异样,纪迹已拿出录音笔按下关闭按钮。
“你——你们算计我!”看眼前霄纪二人嗤笑的样子,袁媛哪还不晓得自己失算。她像只母豹似的冲向纪迹,企图抢过对方手中的录音笔。
忽然,有人从门口窜入,一把抓住袁媛的头发。也不管她疼不疼,拖着人往外走。
“那不是老板吗?”亥稔靖好奇地望着消失于楼梯口的老板和袁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纪迹把录音笔和录音带交给客厅门口张望的童鑫,转身解释:“昨天,霄尘比我们早回来,当时他在井边的树丛里装了摄像机。晚上我下去锁门时打开,拍摄了袁媛投毒的过程。”
“你们怎么知道她会投毒?”
霄尘笑道:“因为我先下泻药,所以估计百分之九十,她会做同样的报复。”
=_=这女人很可恶,但也很可怜。丁桂兰同情地叹息着袁媛的不幸。
“昨晚,我们让童德四人去村里借住。今早拿回摄像机,看到袁媛投毒后,将计就计,打电话问老板要不要勒索一票。”
“勒索?”
“对。叫老板和大婶一家沟通,让他们故意用下了毒的井水做饭吃。童德报警,同时我们制造证据。现在,人证物证俱全,又有人犯的直接口供,要翻案可难了。何况毒害人命是大罪,袁媛的省长父母要保她出拘留所,免不了破费。”霄尘伸着懒腰靠于纪迹怀里。
怪不得没看到大婶一家,原来都送医院了。村子穷,为了钱他们竟做这样的牺牲。可,要说纪迹霄尘冷血吧,他们完全让当事人自己决定的。但这样的阴谋,连同前一刻引袁媛入瓮的演戏……害自己都认为着道了,没想,竟是为了套口供。>_<///
“你们不怕她爸妈报复啊?”亥稔靖紧张地提醒。
“一星期后,把她家人受贿徇私的记录,交给他们的政敌。到时,还怕她爸妈忙得顾不上她呐。”
+0+///袁媛想害人,不仅没成功,还被整得那么惨……丁桂兰的视线,在室内三个男人身上转了一圈,暗暗松了口气。老公还是稔靖这样的好啊,不必防他什么,更不用猜他的心思。如果嫁给霄尘纪迹,她怕没出一天,便心力憔悴。
“下午就回S市了,抓紧时间泡温泉。”霄尘拉着纪迹上楼。
“老公,我们也回房吧?”
^0^这次旅行太值得了,老婆变得多温柔。亥稔靖高兴地合不拢嘴。直夸自己运气好。
回程。
“纪迹,怎么带了这么多土产啊?”
“老板送的。”
“干嘛送你们?”
“我们给了他挣大钱的机会。”
>0<///“你们不觉得,不好意思吗?好歹,咱也是利用他们,挣钱只是顺便啊。”
“不告诉他们,我们同样能报复。”
>_<///彻底无语。
这两人不愧是天生一对。同样狡诈、同样卑鄙、同样可怕……
[正文:八月十五的家族聚会]
八月十五的家族聚会
纪家大厅。
“小茹,好久不见了!”
“二姐二姐夫,你们来早了,大哥大姐还没来呐!站着干什么?坐啊!”
“好好。小茹,我给你介绍,这是你姐夫弟弟的小女儿。就读莲花女子高校,明年毕业。纪迹,今年十八了吧?也该给他介绍女朋友了,你看我们雯雯怎么样?”
OoO
“茹阿姨,这是我特地让饭店做的港式月饼,低糖对身体好。还有这款香奈尔皮包,是今年流行的式样,阿姨出门带着一定更雍荣华贵。请笑纳。”
—_—////
纪家前庭。
“纪荣老弟,一年没见了,身体怎样?”
“身体不错。来,坐着喝茶。大侄把超市开得不错啊!”
“哎唷,不提那不争气的小子。老弟,认识一下,你嫂子的远方侄女,贾茵。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刚上文艺大学。虽说比纪迹大一岁,但是很会照顾人。纪诗不也二十就成家了,该给纪迹准备准备了。”
—0—
“纪伯伯,很高兴能来您家。一些小点心,不成敬意。”
“哪里是小点心!老弟,你可别听她的。这些月饼可是精挑细选,就怕不合你们的口味。茵茵知道你喜欢喝酒,把她爸珍藏的酒都带来了。”
—____—////////
纪家后花园。
“姐夫,缘缘真是越长越可爱了。”
“哪比得上甜儿你女大十八变!”
“哎呀!姐夫真会开玩笑。这是欧式月饼,里面有奶油哦!缘缘和岳浓姐一定爱吃。对了,怎么只有姐夫在,响云哥和纪迹呢?”
“他们还没来。”
“纪迹不住家里?我不是跟岳浓姐打过招呼,要她替我看好纪迹的吗?”
=0=
“姐夫,你会帮我对不对?姐姐和你结婚的时候,我就喜欢上纪迹了。我足足等了六年,你不会让我白等吧?”
>o</////
……
险些被口水淹没的纪荣夫妇和其长子,忍无可忍眯起双眼,尽量作出和蔼的样子微笑道:“你们确定是来参加家族聚会,而不是相亲大会吗?”
中午十一点半,纪迹霄尘姗姗来迟,正巧与受不了长辈唠叨,出客厅躲避的纪响云碰个正着。
“嗨!霄尘,好久不见。”纪响云笑容满面地迎上霄纪二人,提供第一手消息。“你们别进屋,里面坐着一群虎狼之师,专门为瓜分纪迹来的。”
“我有这么值钱?”纪迹笑道。
纪响云揭弟弟的底道:“上星期你满十八岁,大哥给你纪氏保全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爸妈送了两套别墅,还有我们兄弟出生至今每年分红的金卡。至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大手笔,我不知道。何况,你早在十五岁开了公司,正是利滚利的时候。试问,我们那些亲戚会放过有如此身价的你吗?”
霄尘轻嘲道:“纪迹头上还有你,他们未免太厚此薄彼了。”
纪响云对上霄尘的眸子笑了笑,拉过一旁被遗忘的女伴,得意的说:“这就是风流的好处啊!这群老狐狸哪敢把小羊羔送到我嘴里,他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来,这是诗韵。”响云先为霄尘介绍,随后转身向浓妆艳抹的女人道:“他是我弟弟,这位是我弟弟的爱人。”
没等诗韵回神,纪迹早不耐烦地拉着霄尘进客厅。
“他们是……”
纪响云望着欲言又止的诗韵,奇道:“演艺圈里,这事不是很常见吗?”
有是有啊,但也没这么明目张胆的。诗韵腹诽着,下意识跟上纪响云的脚步。迈了三四步,才觉得方向不对,忙问:“不是说去花园透透气吗?怎么又回去了?”
对于诗韵的提问,纪响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脚,他的脑袋,他浑身的细胞,都指使着他去客厅。明知会再陷狼群,仍停不了脚步。
纪荣夫妇平日对小儿子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这不,看到纪迹握着霄尘的手进门,非但不生气,反而叫身边的人让出座位。“纪迹,怎么来那么晚?”
“今早,霄尘五点起床揉面粉、打蛋、榨枣泥,我斩猪肉,剥咸蛋黄。七点半一起做月饼,九点烤完出炉。十一点半赶到。你们说晚不晚?”纪迹边说,边放下塑料袋,并为霄尘卸下背包,一同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