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16)
纪迹接过话头解释道:“我们下午第一次进房间,不是这602,是下面的502。亥稔靖进的是503,你的房间是504。旅馆房间的布置,本来就几乎一摸一样,我们都受骗了。”
“你说在楼下?”余晟摇头道:“不可能啊!我明明看见菲菲按的是六楼的按钮,也是在六楼出的电梯。”
“这里人多房少,能订到连在一起的三间房,是不是太幸运了?”纪迹抱紧霄尘道:“菲菲是学生会的副社长,她能决定秋游的目的地。来之前,她已经预定了这里的房间。不是三间,而是六间,并且一定要上下相对。”
纪迹喘了口气道:“这里的房门号,是用纸贴的。下午到旅馆后,她让我们在大厅休息。乘我们以为她去开房间时,悄悄乘电梯到六楼,把沿路的房门号码偷偷又贴了一层。我想菲菲,你一定来过这里度假。否则,不会这么熟悉。”
菲菲没有回答。
“她开房,用不着急。因为,已经预定了,自己想要的房间。”霄尘看了眼沉默的菲菲,替纪迹接话。
“为什么要换房门号码?”果琳不解。
霄尘道:“你们还记得,在大厅遇上那个名叫倾的女人,她说的话被菲菲打断的事吗?”
“这有什么关系?”
“当时,倾大概想说,你们也想住这儿吗?那可要动作快,要不只能住地下室了。”
“地下室?”余晟吃惊道。
霄尘笑道:“对,你们来之前,我给传达室打过电话。她说,这旅馆有八层,表面上的七层加上地下的冷冻库。从地下室到六楼都有电梯,七楼因为是员工房,没有设置电梯。”
“电梯不像我们S市那样,地下室标示-1,或是用B1表示。它用的还是一到七楼,但是这样一来,出现了一层负差。”纪迹笑了笑说:“到底楼大厅,要按2号钮。到我们现在的602,必须按7。”
余晟心里一凛道:“也就是说,菲菲开始带我们去的是五楼?”
“对。当迎宾小姐问,你们是哪个房间时,我就觉得不对劲。”霄尘为纪迹拨拨发丝道:“一般而言,她该问,你们去几楼才对。为什么问几号房呢?她是怕那一层的负差,让客人走错房间。”
“不对啊!”果琳指出之中的漏洞。“对迎宾小姐问话,菲菲回答602,也按了六楼的号码。她怎么不说,我们按错了?”
霄尘扬眉道:“这就是菲菲高明的地方。还记不记得她怎么说的?”霄尘扫了眼冷着脸的三人道:“当时,菲菲脾气很不好。对迎宾小姐说,602,我们自己会找。她故意装作生倾的气,出在迎宾小姐头上。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被这么不耐烦的打发,你说有可能,再好脾气的指出我们乘错了吗?”
“我们上了六楼,进了菲菲已经改变房门号的502,自然没察觉什么不对。下午休息的时候,果琳,菲菲和你在一起吗?”
果琳望着纪迹的眼睛,再看向菲菲,摇了摇头。
“我想,问亥稔靖,他也会说当时菲菲没有在房内。他以为,菲菲去隔壁找果琳了。菲菲确实聊了天,和被害者一块儿,在603。”
“你们这些只是假设!”菲菲抬起脸,瞪着霄纪二人道:“回来的时候,你们的东西不是都好好的在602吗?如果像你们说的,那么你们的背包之类的,应该在502才对。”
霄尘深深地看着菲菲道:“你和果琳回过客房不是吗?而且谈到钥匙。上六楼,实际是五楼的时候。你没有把钥匙给我们,一连开了三扇房门,作出让我们挑房间的样子。故意忘记把钥匙给我们,因为那钥匙是开五楼房门的钥匙,是你必须马上去柜台退房的钥匙。”
“下楼在电梯里,你怕我们瞧出电梯负差。挥手吸引我们的注意,让我们取钥匙,你给我的是603,不是602。但电梯里的光很暗,我也没有细看。”霄尘叹气道:“之后,你只要再做三样工作,一是把我们的行李,从五楼的房间换到六楼。二是退还五楼的钥匙、三是撕掉五楼错误的房门号码。”
纪迹拍了拍霄尘的背,示意他歇会儿,由自己开口道:“即使果琳没有忘记摄像机,你也会找借口回旅店。你手里只缺一张用不到的磁卡,那就是停尸房,你准备和亥稔靖住的房间。”
“我还进过房间拿摄像机的。”果琳辩驳道。
“菲菲在电梯里给你的就是504的房门钥匙,她陪你进房间的时候,你有没有上过厕所?放开过你的钥匙?”
果琳沉默不语,答案显而易见。
“拿了摄像机后,果琳你一定先下楼。菲菲立刻回头打开我们的房间,把东西移上六楼。”
余晟道:“那亥稔靖的东西呢?603的房门钥匙在霄尘手里,她不是进不去吗?”
“她不用进去。只要放在背包里,晚上回房之后,再拿出来就行了。亥稔靖不是被菲菲灌了很多酒吗?你说,他回到房间,还能查看自己的东西在不在原处吗?”纪迹耸耸肩道:“这就是为什么,菲菲要一男一女搭配房间的原因。既容易拿到钥匙,又能不让人生疑。”
“还能使自己有不在场的证据,因为她的钥匙在我手里。谁知道,603里已经有人在挣扎了呢?”霄尘补充道:“菲菲,为了延后死亡时间,你一定是敲昏对方,把人绑了丢入浴缸,一点一滴的放水,算好把人淹死的时机,对不对?”
“开玩笑!你不会杀人。难不成,死的是箐倾?”果琳转向菲菲,猛摇着她的肩膀道:“回房间拿摄像机后,我先下楼,遇到学生会长正在找箐倾。难道,那时候,你就在做这些事?把东西放到六楼,撕了错误的房门号,再到登记台还了五楼的钥匙。然后,偷偷把604的磁卡放进我包里?”
果琳冷喝道:“会长他是负了你,箐倾是混蛋!可是,为了他杀人,值得吗?你想想啊?”
“有什么值不值的?”菲菲推开果琳冷笑道:“在我被箐倾推倒,流产的那刻起,我就开始策划这个局。没有人知道的孩子,没有人知道我有多恨,更没有人知道我多后悔!后悔认识这个衣冠禽兽!”
“我以前和他一起来过这里,苦竹湖的景色让我留连忘返。对旅馆的电梯更是记忆忧新。我知道,来这里,他一定会带箐倾来苦竹湖住一夜。”菲菲狞笑道:“他即便不来,还有三天两夜,我就不信杀不了箐倾这个贱人!”
哗啦哗啦——
菲菲在凄厉的雨声中,转身面向霄尘道:“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你承认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你们知道了这个局。查一查五楼的指纹,马上就明白真相。何况,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霄尘的目光从菲菲的脸,看向她的手。“你涂了透明的指甲油对吗?翠门关你提议来苦竹湖,在地图上指路的时候,我看到了发亮的指甲,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一个女大学生涂蔻丹不奇怪。怪的是,涂透明的,又涂的那么厚。说为了漂亮吧,为什么不涂大红大紫的?我想到一篇故事中说,有人为了不留下指纹,在指腹上涂了指甲油。”霄尘整整被子道:“我是个写小说的,好奇心特别重。你在电梯里的表现、你一次开三扇房门的举动、出了旅馆又回来拿东西……更何况,你对这里太熟悉了。你那熟练的感觉,实在是个败笔。”
“你只是怀疑,怎么会想到我杀人?”
“晚上回来,旅馆里的伙计都忙着不知道做什么。所以,我打电话到总机,大胆地问了一下,说人还没找到吗?他们告诉我,正在尽力找。”
纪迹侧面望着风雨中的竹子,好像黑色的波涛,汹涌起伏。“楼上没有摄像机,但大门口有。店内丢了人,实在很奇怪不是吗?菲菲,以后找人作替死鬼,要找笨一点的。”
“我是找了笨的。”菲菲的眼眶滴落泪水,模糊地看着纪迹,呜咽道:“亥稔靖他结过婚吧?我就是挑他这样不专情的。谁知道会碰上你们呢?”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逃或者自首。”霄尘起身拍拍菲菲的肩道:“菲菲,人都是自私的,我不想接下来的三天两夜在警察局过。把亥稔靖扶去余晟房间吧,我当作没这件事。你可以对警察说是气愤之下,失手把人淹死的。”
目送菲菲茫然回身走向房门,纪迹把磁卡丢给对面呆滞的余晟,喝道:“去帮她一把。”
“果琳,你等等。”霄尘伸手阻挡果琳前进的步伐,冷淡地瞅着她道:“你是菲菲的朋友,该是最明白她一举一动的人。她今天的反常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因为,你嫉妒箐倾,喜欢学生会长,所以利用好朋友的手,除去劲敌。如果说,菲菲是因感情所困,而成为杀人鬼的话。那么你,就是陷朋友不义,眼睁睁看着她淹死在淤泥里的自私鬼!”
轰隆——
一个响雷打得果琳面红耳赤,霄尘放开手道:“你走吧。要知道,不是每个朋友都那么好骗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公道自然在人心。”
纪迹站在门口,收回余晟送来的磁卡,关照脸色铁青的朋友马上关门睡觉。纪迹推上门,回床上与霄尘紧紧相拥。关了电灯,一齐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雨。
“纪迹,他们说得鬼故事,话里有话。菲菲的故事中,她就是那个女人,无怨无悔的付出,却得到了非人的下场。故事里,她能饶了负心人,现实中又是什么结局呢?”
沉默了片刻,霄尘把脑袋贴向纪迹的颈侧,说道:“果琳的故事里,她是隐藏在幕后,那个大学生的未婚妻。她认为丈夫花心,就该用别人的手铲除。兵不血刃,借刀杀人,真是个假面高手。”
“余晟那小子,就别提了!”纪迹故意愤愤不平,打破伤感的话题。“居然,把自己说得那么好!觊觎谁呢他!尘尘,以后离那混蛋远点!”
霄尘亲亲纪迹赌气的脸颊,笑道:“鬼谭,圆满结束。他人的事,与我们无关。明天还要早起,睡吧。”
纪迹关上窗户,隔绝了如同哀嚎的风雨。狂摇乱颤的苦竹,仿佛不知命运方向的旅人,正苦苦地挣扎。
人世间啊,就是真实的鬼,才更可怕。你们说不是吗?
第二天傍晚,菲菲被发现在403房间内,胸膛尽是鲜血。她身边躺着一个男人,是被刺中颈项,流血过多而死。同时,果琳报案,作为当事人被请入了警局,解释一切。
隔天午后,霄尘听得E组内传得沸沸扬扬的新闻,悄悄把录音笔内的片段消除。他靠在纪迹怀里,抬头望着竹海,心头不禁浮起感慨。人世间情为何物,不管爱恨,直教生死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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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雨中情]
苦竹湖的一夜风雨过后,清晨醒来,霄尘打开窗户张望。苍白的天空飘着一丝丝冰凉的水珠,大片的苦竹都埋没于蒙蒙雾气之中。深深吸一口气,满腔肺腑皆是清淡的竹香。
两人收拾妥当,离开客房敲响604号房门。亥稔靖嘴里塞着牙刷咕哝着开门。霄尘,纪迹入内,发现余晟端坐床畔,眼眶两侧微微发青,脸上流露倦怠的神色。
亥稔靖一边换衣服,一边没心没肺地抱怨。“你们真不是兄弟!昨天,菲菲灌我酒,就不知道帮我挡点啊?闹得我现在还头疼。”
纪迹觑了亥稔靖一眼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更惨的消息。因为你耍酒疯,菲菲非要你和果琳调换房间。”
“啊?怪不得,我一觉醒来,身边是余晟。”亥稔靖吓了一跳,尴尬地抓抓后脑勺道:“没吓着她们吧?待会儿,我好好赔赔罪。”
纪迹指尖夹着磁卡耍弄,笑道:“她们一早退房,先走了。看来,是昨夜折腾怕了。”
“那怎么办?”亥稔靖正系着鞋带,冷不防听纪迹告知,猛地抬起头问。
“什么怎么办?”霄尘笑盈盈地俯视着穿鞋的亥某人,剑眉一挑道:“我倒不晓得,除了丁桂兰,你在外面还藏了个小的。”
亥稔靖对霄尘,不如对他人随便,他就怕这笑里藏刀的味儿。“什么小的啊?不过是结伴同行而已。霄尘,你可不要误会啊!”
“既然,非亲非故。你为什么咬着不放?”
亥稔靖对上霄尘明亮的眼睛,自知理亏,讪讪笑道:“我不过是喝了点酒嘛,还是她灌我的,至于不告而别吗?”亥稔靖摇着脑袋,整了整衣裤道:“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霄尘,走,今天的早饭我请。”
下楼退了客房,在饭店吃过早餐。纪迹四人冒着牛毛细雨,去小店购了竹伞。霄纪二人没带雨具是怕负重,余晟和亥稔靖则压根没留这个心。
据说,雨中游竹海是一种运气。
漫步竹林,如非脚下的小道,简直分不清东西南北。只听得滴滴的雨珠,敲打着竹叶,发出淅沥沥的响声。
霄尘踏着红砖小路,环顾着周围的景色。两米开外,迷蒙的雾气中,隐隐约约藏着些许绿意。
走近,仔细寻望,眼前的竹子,如似名贵的碧玉,由雨水洗净浮华,透出返璞归真的纯洁。再瞧远处,一层层的绿竹,参差不齐,于弥漫的水雾里随风摇摆。
无怪人道,雨中看竹也莫嫌,只缘竹景雨中添。
霄尘看竹,留连忘返,赞叹着竹子的苍劲,述说着林海的磅礴。他何尝知道,在他人的眼里,雨中撑着古朴竹伞的自己,也是一道幽美的风景。
“纪迹,我如今才明白。为什么有人说,人丑不要紧,只要气质好。”亥稔靖羡慕地望着前方的霄尘,凑近纪迹悄悄道:“换了其他人,肯定没这味道。”
自从踏入竹海,纪迹的目光就没从尘尘身上移开过。霄尘为了避寒,穿着米白的风衣,手中撑着碧色雕花的油纸伞。一阵风拂过,吹起霄尘的衣袂。那乌黑飞扬的发丝下,一双温和的眼眸,正多情地望着自己。那风姿,那神采,仿佛古画中走出的美少年,幽雅绝伦。
霄尘偶尔回头,轻轻一笑。纪迹的心里,便好似吃了蜜一样甜。纪迹上前两步,与霄尘并肩而行,替情人拍去肩头的水珠。
“纪迹,竹海真漂亮啊!”
“尘尘喜欢的话,把它拍下来吧?”纪迹说着,准备卸下背包取摄像机。
霄尘赶忙阻止道:“不用了,纪迹。在下雨,你会淋湿的。”
“不要紧,我会注意。”纪迹亲了霄尘一口,贴着他的耳朵狡笑道:“尘尘,你不知道自己比这竹景美多了么?我绝对要把尘尘摄下来,之后慢慢回味。”
“好啊!”霄尘大方地笑道:“等下换手,我也把你录进去,回家送大宅,让他们看看。”
“行。”纪迹答应着,掏出摄像机,重新背上包。左手撑伞,右手持机器拍摄。
说笑间,到达龙庆村。小镇上几乎都是为游客开放的店家,不少D大的学生挤柜台前购物。
霄尘抬腕一看,不到九点。四人干脆一家家柜台瞧过去,比比货价,了解行情。身临竹海,店里头最多的,自然是竹根竹雕,和少数民族的竹工艺品。价格不贵,但份量重,纪迹四人没敢尝试。
闲逛了两个半小时,霄尘为姜茹,岳浓各挑了一块刺绣围巾。还选了把精雕细琢的小竹刀,准备送缘缘。亥稔靖吝啬,买了只最便宜的女式挎包,回家交代。纪迹,余晟仅作旁观者,提供意见。
十二点,D大生聚集青龙湖边。因为人数不齐,导师忙得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一边找人,大部队登舟游湖,至茶花山上岸吃午饭。饭后宣布,隔日清晨在万里镇会合。
“唉,我怎么没看到菲菲,果琳她们?”茶花山脚下的饭店不大,倒是吃得师生尽欢。亥稔靖拍拍装满油腻的肚皮,撑伞迈着山路,一边小声问余晟。
余晟斜眼看着亥稔靖,冷然道:“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这么说呢?果琳好歹是你女朋友吧?”亥稔靖实在不明白,一夜之间,余晟说变就变。不仅沉默寡言,脸色更是难看,好像别人欠了他十年的帐没还。
余晟讥嘲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好命。”说完,疾走超亥稔靖前头去了。
“什么意思嘛!”亥稔靖莫明其妙地翻了个白眼,愤然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霄尘,纪迹对两人的摩擦不置一词,彼此搀扶着登山观景。沿路说说笑笑,直叫雨中精神颓废的大学生们眼馋羡慕。
落魂台,顾名思义。高而陡,长满树丛苔藓的断崖上,一波碧水倾泻而下,颇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架势。
再往前走,便是七彩飞瀑。霄纪二人凑一起,瞧尘尘掌心的游册简介,其瀑布宽十米,高八十一米。潭边迎面飞扑的水雾,趁着雨势更为壮丽。可惜,天公不作美,以阳光透过迷雾形成的七彩瀑布,与今日的游客绝缘。
沿着小道向前,路经七彩湖。与青龙湖的小船不同,此处的湖面上仰卧着三米长,两尺宽的竹筏。竹筏四周支起半尺高的栏杆,竹排上摆着几只小竹凳。霄尘四人经不住当地人的么喝,跳上竹筏。
七彩湖比之苦竹湖更宽阔,两岸茂密的竹林黑压压的向湖面倾斜。一阵狂风,掀起数尺波澜,小竹筏如同一片竹叶,在碧波中颠簸。
霄尘手握竹伞,站于竹筏的前角。风衣狂摆,发丝如飞,一双冷漠的眼睛,淡淡地欣赏着湖中的一景一物。忽然,他嘴角一勾,眸光一柔,即如冰山消融,枯木逢春,使人勃然心动。不过须臾,霄尘前后的神态,仿佛天与地的差别,但却同样的高傲,一样的迷人。
纪迹等人,瞅着霄尘如痴如醉,连撑竹筏的小伙子都看呆了眼。纪迹放下背包,把一伙人推向后侧,由亥稔靖为他撑伞,自己拿着摄像机赶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