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26)
纪迹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上网查找出售睡鼠的宠物店。搜索了四小时,在英伦网上看中两只玫瑰红的榛睡鼠,打电话定购,并嘱咐卖主,鼠鼠的眼睛一定要乌黑圆溜的。
世事无常,小睡鼠走后的第三天清晨,失主的母亲把吱吱,圆球送还霄尘。说鼠鼠回家,不吃不喝,不时尖叫,在笼子里乱撞。与其这么折腾,不如成全鼠鼠和霄尘在一起。
纪迹忍不住暗夸道,圆球,吱吱,干得好!
对方说,自家的孩子为了和宠物玩耍,常把睡鼠弄醒。但睡鼠痛恨这样的打搅,喜欢上温柔的新主人。失主的母亲表示,如非霄尘忍疼把睡鼠还给孩子,让她认同霄尘的人品。否则,绝不会有今日之举。
由纪迹推着霄尘送妇人出门,尘尘在金色的夕阳中回头笑道:“纪迹,我们又可以继续《睡鼠日记》了。”
十二月二十日,阴转多云。
古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真乃至理名言。失主事件过后,鼠笼里多了五只睡鼠,两只玫瑰红,余下三只为橘黄色。在吱吱,圆球地带领下,都及其聪慧听话。
玫瑰色的榛睡鼠,出自纪迹的钱包。橘黄的小东西,是爸妈、大哥、响云的手笔。一下子多了五只小家伙,为了使鼠鼠睡得舒适,纪迹不得不多买两只木窝。
七只睡鼠,食量比往日大了许多。老昆特别吩咐,厨房每日采买时,选购鼠鼠爱吃的新鲜食物。
我把手伸入笼子,鼠鼠们会一个接一个爬上来,抱着我的手指玩。小家伙粉嫩粉嫩的嘴,还凑着我的掌心嗅嗅,好像要记住我的气味似的。
当大伙一同用明亮可爱的大眼睛,凝望我的时刻,我会掏出玉米粒,一个个分发,奖励它们给我带来的快乐。
不只我,纪家的每个人,都十分宠爱鼠鼠。一有空闲,便围着笼子拍照摄像,充分沉浸在养宠物的乐趣中。
在大家的宠溺下,鼠鼠又胖了一圈,成了名副其实的圆球。那呆呆可爱的模样,真让人爱不释手。
纪迹批注,希望鼠鼠每天都这么听话,陪着尘尘度过寒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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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倒霉绑匪的幸运日]
“大哥,不要了吧?”绰号小熊猫的绑匪,拉着男人的衣摆哀求。“上次的那只鸟,在癞皮狗喂饭的时候,逃出笼子,自己飞回家。上上次我们绑的那只狗,半夜吵得周围的人都投诉我们。幸亏那时,房东不在家。这次,你让猴子绑乌龟,虽然它不会叫也跑不快,可我还是觉得不保险。”
>_<///“不是这个问题吧?”短尾狐捶着桌脚道:“大哥,为什么一直绑动物?你认为人家会为一只乌龟付赎金吗?”
人称北极熊的绑匪老大横了短尾狐一眼,咀嚼着包子骂道:“狐狸!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十几次行动中,有七八次,是你故意放走人质的。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警察的卧底了。”
呸!什么人质啊?还不都是清一色的宠物。短尾狐气极败坏地抓起桌上的馒头,当作熊肉,狠狠地啃。警察局会为他们这种连名字都没有的匪团,特意派卧底潜入么?老大真是痴人说梦!
砰啪——
“我回来了。”绑匪中身手最灵活的猴子,抱着只纸箱,踢开大门进屋。
短尾狐神经质地跳起身,凑上前把门合上。随手敲了猴子一个响头怒骂:“笨蛋!我们是绑匪,又不是英雄!你开门干嘛用这么大动静?还想来个夹道欢呼啊?”
猴子右手抱纸箱,左手揉着脑袋,不甘示弱道:“短尾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楼房的墙壁很薄,大点声,隔壁就能听见。你想害大伙一起去警局吗?”
“别吵!”北极熊大手一挥,阻喝猴狐两人地争执,悄声道:“猴子,抓到乌龟了吗?”
猴子搔搔后脑勺道:“没。”
“那你还笑得出来?”北极熊瞪视着猴子咆哮。
猴子辩驳道:“今天,那老头没放乌龟到后院晒太阳,我有什么办法?”
吃着馍馍的小熊猫好奇地问:“那你手里的是什么?”
说道这个,猴子颇为自豪地挺挺胸道:“我见绑乌龟没戏,干脆转换目标。老头家隔壁的花园里,晒着一只小纸箱。我听两个佣人说,箱子里的,是这家人最喜欢的宠物。”
“那你怎么拿到的?”短尾狐不解道。
“嘿嘿。”猴子笑了两声道:“我运气好啊!两个女佣人把箱子放在栏杆旁边的木桩上,就那里光线足。放好之后,她们就走了,我四下张望没人。马上贴过去,抱着纸箱往反方向跑。”
北极熊夺过猴子怀里的纸箱,拆开一看,惊叫道:“这不是老鼠吗?”
短尾狐凑上前朝箱内望,摇头叹息,又是一桩亏本生意。
“好像是睡鼠啊,大哥。”小熊猫伸手欲摸,被猴子一掌拍下。
猴子哼哼道:“管它是什么呢?只要对方肯付钱,不就成了?”
北极熊摸着下巴,用疑惑地眼神打量着猴子,询问:“你确定这家人喜欢?该不会是人家丢掉的?”
短尾狐点头同意北极熊的观点,瞅着箱子里缩成一团的小东西道:“是啊!你看它动也不动,怕不是死了吧?”说着摸向睡鼠。
“哎唷!老大,它咬人!”下一瞬,短尾狐惊叫着撤出手指,一丝鲜红从他的指腹上冒出来。
短尾狐作势欲打,北极熊举手搁住对方的手臂。“它咬也不许打,这是我们的财源!”北极熊拍拍猴子的肩膀道:“干得好!现在,我给你个艰巨的任务。”
“什么?”猴子有不好的预感。
北极熊笑眯眯地说:“让短尾狐写一封信,你偷偷放那家人院子里去。”
猴子抗议道:“为什么又是我?”
“只有你知道它们家在哪儿啊!”北极熊指指睡熟的小家伙道。
>_<///他不是说过,老鼠家就在老头家隔壁吗?最危险的活,让他去干。这三人还当不当自己兄弟?猴子奋起反抗,但在人多势众的情况下,革命再次失败。最终,只能带着血书,一步一瞪眼地离开。
咚——
一团包着石子的白纸,从远处投入纪家后院,滚落于霄尘的轮椅边。
立即由保镖捡起来,检查其中没有危险后,丢了石块,把血书交给霄尘。
纪诗早在宝贝鼠鼠失踪的第一时间,被召集回家。监视器上显示,是个带墨镜口罩的男人,对他们的睡鼠伸出罪恶之手的。
鼠鼠在纪家人眼皮底下被偷走,不仅放置纸箱的女佣遭责骂。作为纪氏保全负责人的纪诗,更是首当其冲,被姜茹纪荣喷个口水淋头。连他的心肝缘缘,都质疑起父亲的能力。
纪诗哪晓得,一向治安良好的高级别墅区,竟会有小毛贼混入,还是偷鼠鼠?他不得不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纪荣等人一同站霄尘身后,瞄着白纸上的血字。
有钱人:
你们的老书,现在在我们手里。香要回来的话,准备二十万,用黑数了代包好。放在对接的易初恋花的,放东西的响子里。501号响。
不要包惊!否责,下此的血,就是老书的。
帮飞上
“老书是什么东西啊?”坐在霄尘怀里的缘缘问。
>_<///真是满纸尽是错别字,读读一把辛酸泪啊!纪家人纷纷摇头,纪荣摸着孙子的小脑袋道:“缘缘,听爷爷话,至少把国语学好。”
“喂?锁定目标了吗?”纪诗听着对讲机命令道:“先不要打草惊蛇,睡鼠出一点问题,我拿你们试问!好,去吧!”
姜茹拉着大儿子的手臂,急切地问:“怎么样?”
纪诗安抚道:“看来不是职业绑匪。不过,就算是职业绑匪,也是个没经验的。我手下的人,已经跟着他了。霄尘,你放心,我一定把鼠鼠救出来。”
缘缘转过小身子,揉着霄尘的脖子道:“霄哥哥,别怕。爸爸找不回吱吱,圆圆它们。我就不叫他爸爸了。”
>0<///有他这样的儿子么?老爸还抵不上几只老鼠!纪诗气急,但在霄尘的面前怎么也不敢反驳,只好陪笑道:“是啊,霄尘。交给我好了。”
霄尘看着脸色铁青的纪诗,点头笑道:“那就有劳大哥了。”
纪诗刚想说,自家人客气什么。被姜茹抢先开口道:“有劳什么呀?他一个保全公司的社长,家里居然遭贼,我都替他丢脸!”
“妈,我相信家里是绝对安全的。这个小区花园的栏杆低,人来人往的,箱子又放在边上,被偷走不能怪大哥。”霄尘为纪诗辩解,一边摇头道:“都是我不好,要给鼠鼠打扫笼子,也该陪着它们晒太阳。”
纪诗从对霄尘的感激,演变成对绑匪的愤怒。对方什么不好偷,要来偷他家的睡鼠啊?明摆着和他过不去嘛!纪诗自责道:“霄尘,怎么能怪你?是我没注意花园的要害,明天我就把小区的保安换成纪氏的。”
姜茹心里直道,霄尘真是好孩子。随即,朝大儿子瞥了眼道:“知道就好。别说霄尘,我也很喜欢那几只小东西,它们有个万一,看我不教训你!”
“纪诗,我把公司交给你,可要用心啊!”纪荣的话不重,却字字压在纪诗的心坎上,如有千斤重。
缘缘撅着小嘴,望着颓废的纪诗道:“爸爸,放心。今天的事儿,我不告诉妈妈。她不会知道,爸爸这么逊的。”
>_<///该死的绑匪,你们等着瞧!纪诗偷偷握紧拳头,边诅咒偷鼠贼边想,他的无妄之灾,看来只有在绑匪身上发泄了。
“嗨!我回来了。”猴子推开老旧的房门,一脚踢上破烂的沙发。放眼望去,室内好像刚被洗劫过一样,到处是东倒西歪的家具。猴子大惊失色道:“怎么回事儿?”
北极熊三人异口同声地喝道:“快关门!”
猴子吓得不轻,立马缩了缩身形,推上房门。方欲跨步,前方的三人又一致嚷道:“别动!”
“妈的,究竟什么事?你们,也给我个明白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猴子一蹦三丈高,横眉怒眼地质问。
北极熊白眼一翻道:“还不是短尾狐!”
“狐狸?”猴子心急道,老大,你话怎么说一半?以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
小熊猫斜眼看了看沮丧的短尾狐,叹着气解释。“狐狸想把睡鼠放生,大哥和他吵起来,不小心踢翻纸箱。小东西全逃了出来。”
◎o◎///难怪大哥生气。猴子冲小熊猫轻声问:“找到几只了?”
“家里这么乱,它们又那么小,怎么找得到啊?”小熊猫搬开椅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还得放轻手脚,万一弄伤它们,怎么办?”
唉——!四人不约而同地叹气,作绑匪可真难呐!
北极熊望着贴着门板的猴子,询问:“把信给他们了吗?有没有什么动静?”
猴子报告道:“他们院子里,人好像挺多的。”
“你没有被发现吧?”短尾狐狐疑道。
猴子翘高下巴道:“放心,我是专业的。”
哆哆哆。
几下敲门声,震动着猴子的身体,不祥的预感直击他的心头。老天不会因为他的夸大其词,来个现世报吧?
“谁?”北极熊小心翼翼地问。
“是我!”门外的狮子吼,证明了对方的身份。
北极熊向猴子施了个开门的眼色。
猴子打开门,献媚道:“原来是房东啊?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胖妇一把推开猴子,让他一个趔趄跌倒在沙发上。上前一步,冷冷地环顾着乱七八糟的房间。“我说怎么声音这么大呢,你们在拆房子啊!老娘我不租了,现在就给我收拾了滚!”
北极熊四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天将横祸的表情。
“大嫂……”
胖妇喝断短尾狐的话头,冷哼道:“谁是你大嫂?就是叫我大姐,也得搬!”
小熊猫慌张道:“我们搬东西,是在找睡鼠。咱们也是没办法。”
北极熊,短尾狐两人心里骂道,真是不开哪壶,提哪壶!
果然,胖妇气极败坏道:“我的楼房里,哪有什么老鼠?你们不要无中生有,让别的房客听到了,我告你们个诬陷!”
“睡鼠,不是老鼠。我们养的。”小熊猫解说道。
胖妇双目圆瞪道:“你们搬进来的那天,我说过什么?不准养宠物!哼,敢跟我阳奉阴违,马上走!”
“大嫂,就是要我们搬,也通融几天吧?你让我们住哪儿啊?”北极熊恳求道:“要不,三天。三天后,我们就搬。”
“不行。”胖妇两臂插腰,挺了挺肚子道:“立刻就走!给你们十分钟,晚一秒,我就叫警察。”
警察两个字,简直是北极熊等人的致命毒药。四人不敢再辩驳,收拾了东西灰溜溜离去。睡鼠的问题,早被抛至脑袋的旮旯里,生灰蒙尘了。
下了楼,四人在街上游逛。寒冷的秋风,吹得他们直打哆嗦。
小熊猫忍不住抱怨。“今天,真倒霉!生意没做成,还被房东赶出来,家也没了。”
“你还算好,我的脚被凳子砸伤,到现在还疼。”北极熊弯腰揉起小腿。
短尾狐瞧着走路一拐一拐的猴子,奇道:“你怎么啦?”
“房东那胖女人的手劲可真猛,我的腰给闪了。”猴子脸色惨白地撑着腰,两颊皆是冷汗。
短尾狐赶忙搀扶着猴子,找了个干净点的花坛,抹了两把,让他坐下。“疼得厉害吗?这样不是办法,最好去医院看看。”短尾狐提议道:“老大,我们还有多少钱?给猴子看病吧?”
北极熊掏出破旧的皮夹,抽出两张瘦瘦的钞票。满脸无奈道:“房东真狠,咱们这个月拣破烂的钱,全交给她了。只剩八十八块七角。我留四块五,可以买九只馒头,就当晚饭。”北极熊咬牙把其余的钱,塞进猴子的掌心,挥手道:“拿去看病吧。”
“这点钱够吗?”短尾狐道:“要不,我晚饭不吃了,把我的那块给猴子吧。”
“大哥,我也不吃了。猴子的病要紧。”小熊猫忧心道:“只怕还不够。”
“够不够,他都去不成。”
“谁?”北极熊寻声望去,一群黑衣黑裤的男人包围了他们。眨眼间,扣住自己的胳膊,反扭到身后。
小熊猫哀叫道:“好疼!你们是谁啊?”
“你们四个,害我们被社长骂得很惨。”
短尾狐等人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大哥,你们是不是认错人啦?”作为老大的北极熊,战战兢兢地问道。他们和对方,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识实务者为俊杰,北极熊压根没想过反抗。
黑衣人中的领头羊问:“你们偷走的睡鼠呢?”
该死!果真,还是那些东西惹得祸!短尾狐以凌厉的视线招呼着北极熊,实话讨饶道:“那些老鼠打翻在我们租的房子里。不过,我们被房东赶出来了,忘记带上它们。大哥,我们再也不敢了,放过我们吧!”
他贿赂胖房东,就是希望赶出匪徒的同时,对方也把睡鼠带出来。这些笨蛋!男人冷笑道:“我放过你们,我的顶头上司会放过我吗?”
小熊猫露出要哭的神情,鼻子一抽一抽的。从来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可是今天特别特别的霉运。对方难道是传说中的黑社会?他们会被打死吗?呜呜……
男人提起手机,挂了通电话。“喂,你们守在门口吗?马上进去,睡鼠在房间里。对了,小心点,它们都是小东西,你们可别踩死了。”
五分钟后,男人收到回报。“昆总,房子里实在太乱,目标又小。”
“所以呢?”
“兄弟们怕伤了睡鼠,不敢施展手脚啊!”
男人的眉峰,好像麻花似的扭成一团,断了通话键。再输入一窜号码。“社长,目标已经确定。可是,睡鼠躲在凌乱的房间里,兄弟们不好下手。怕弄伤它们。”
“你们不会把家具一样样搬出去吗?”
“万一,睡鼠藏在家具的角落里,一起丢了出去,怎么办?”
两人一筹莫展。忽然,男人耳畔的手机中传来悦耳的嗓音。“昆太,我是霄尘。把纸箱子侧放在地上,手机塞箱子里,我试着叫叫看。”
男人茅塞顿开,忙道:“请等等,我不在现场。我现在就让守在房间的兄弟,给你去一通电话。”
这般,如此,折腾了十分钟,终于大功告成。因为霄尘的呼唤,鼠鼠们乖乖自投纸箱。随后,昆太联络纪诗,请示对绑匪的处置。
“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绑了我的睡鼠。”霄尘的一句话,昭示了北极熊四人的命运。
短尾狐等人心惊胆战地步入纪家客厅,见到了传说中的黑帮老大。个个都那么有气势,把他们吓得手脚发抖。小熊猫更是一个刺猬滚球,扑到正前方霄尘的轮椅下,求饶道:“大哥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没虐待你们的睡鼠。”
呜,他居然偷了残疾人的宠物,怪不得老天惩罚他。猴子红着眼睛抽泣。
“大哥,我们绑的只是动物。”北极熊低着头,躲避所有人锐利的目光。最使他害怕的,却是轮椅上打量自己的青年。
霄尘听了北极熊地辩驳,笑道:“你知道吗?有些动物比人命值钱!”
“哇!我不想死啊!呜……”霄尘的话,使小熊猫彻底绝望。他不聪明,可还是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是,他们的命不值钱。可怜,他才二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