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高考(90)
他想说夫人稍后再说。
结果游惑把门缝拉大,露出身后那位比他还高一点的男人。
男仆:“?”
他“夫”不下去了。
他盯着秦究下半张脸,死机一秒,退开来看了一眼门牌,然后冷静地问:“公爵老爷说过夫妻一间房,深更半夜,先生您为什么在这?”
“你说呢?”秦究说。
男仆:“……”
他品味了一下,表情麻木:“公爵老爷不喜欢不忠的人,我们本来也要找您,既然如此,两位都请跟我来。”
秦究毫不在意,泰然自若地出来了。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房内。
里面,第三个声音打着哈欠,含含糊糊地说:“诶,等我把鞋套上。”
仆人:“???”
高齐一边拽靴子,一边蹦出来,胡子拉碴和男仆来了个脸对脸。
“……”
仆人青白色的脸变幻莫测,片刻后一挥手:“全部带走!”
开玩笑,三个男人……
古堡里怎么能容下这么乱的东西!
就冲这一点,老爷一定会把他们吓到哭出来。
***
走廊依旧昏暗,一模一样的油画高高挂在石墙上,画中的人一半隐在黑暗中,好像正透过面具,自上而下地窥视着他们
秦究身后跟着三位男仆,以半包的架势围着他,走在最前面。
游惑身后同样围着三位男仆,落后他们七八米。
再往后两步,是高齐和其余仆人。
男仆手里的油灯吱呀作响,光像一汪不平静的水,忽明忽暗,在秦究背后落下摇晃的长影。
游惑从油画上收回目光,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他似乎见过很多次……
同样长长的走廊,同样挥之不去的窥视感。
秦究身后总会跟着一群人,他身后也一样,偶尔能听见高齐拖得长长的哈欠。
有时是他们迎面而来,有时是一前一后地走着,就像现在一样。
不论哪种,总是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
不知为什么……
他总觉得秦究会突然停步,拿着文件或是别的什么,和簇拥着他的人懒洋洋地交谈。
而他,则带着高齐那帮人……脚步不停。
侧身而过的时候,秦究会在交谈的间投来目光,一触即收。
……
“你怎么越走越快了,仗着腿长是吧?”高齐的声音响起来。
游惑倏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加快了步子,离前面几人只有几步之遥。
秦究在转过拐角的时候停了步,目光越过三位男仆落在游惑身上。
这次没有一触即收,他冲游惑眨了一下眼说:“快来,别让公爵等急了。”
在他们下到一楼,离西塔底的卧室越来越近时,古堡内其他房间陆续有了动静。
如果男仆们走慢一些,就会透过扇扇木门,听见手机闹铃声此起彼伏。
不一会儿,三楼的某个房门悄悄打开了。
一个脑袋探出来,左右看了一圈,转头对屋里的人说:“应该下去了,我刚刚还听见一点动静呢。”
紧接着,不远处另一扇门也开了。
第二颗脑袋探出来,还冲着这边招了招手。
然后是第三扇、第四扇……
眨眼的功夫,大半考生都从屋里钻出来了。
这是他们之前的约定。
既然杀了公爵就能解除诅咒,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早日考完早日休。
他们压低声音,悄悄比划着手势,同时往一楼潜去。
***
西塔一层偌大的卧室静得吓人。
公爵披着长长的头蓬,丝绸下摆扫过地面。
他正绕着一头道格拉斯摆蜡烛。
他的脸白得惊人,就想血已经不再流了,嘴角的弧度表明他此刻心情极差。他很生气,既是对面前装死的猪,也是对即将到来的客人。
蜡烛摆好,他直起身,扯了一块布巾仔细擦着剁骨刀。
眯着眼舔着嘴唇说:“道格拉斯,你这个疏忽让我有一点点担忧,没有你,我要制住他们两位,会耗费一些力气和时间。”
“当然,这一点力气和时间微不足道。”
毕竟大多时候,客人们都是吓晕的状态。
“希望那些蠢仆人把那两位先生拖行过来时,脸是朝上的。我嘱咐过他们,但很难说他们会不会记得,毕竟……毕竟他们真的太蠢了,还是和活人有差距。”
他摸着刀刃,又咕哝说:“不过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聪明到哪里去。我始终记得,有一回艾丽莎只是着了凉,那些蠢货也能把她照顾得越来越严重,拖了一个月才好转。”
公爵顿了顿,朝床底下瞥了一眼说:“我的艾丽莎……哎……等我处理好那两位先生,我就替你去找他们的夫人,再等一等,再等一小会儿……”他轻声开着玩笑,说:“先让咱们的管家有个人样儿。”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公爵兴奋地哼了一句曲调,将刀背在身后,站在大门前准备迎接可怜的客人。
结果门一开,男仆垂着眼恭恭敬敬怼进来三个人。
三个男人……
三个个子比公爵高、力量比公爵足的男人。
“……”
公爵瞬间收起笑。
其中最高的那位完美先生看了一眼猪和蜡烛,笑着说:“哟,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副白色的绅士手套,拍了拍,递往身边。
另一位冷冰冰的完美先生接过来,套在手上,然后摸出一把刀说:“速战速决,干净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 恶意刷分
这位缝补起来的公爵, 身体里居然还有热血流动。
最后一刀钉下去, 血液飞溅出来。
游惑歪头避让,却还是沾了几星在颈侧。
殷红的血液流淌下来, 沿着清瘦颈线勾出蜿蜒的痕迹, 突兀刺眼, 却莫名透着一股吸引力。
秦究钳住公爵疯狂挣扎的双手,单膝跪压在手掌上, 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壁火晃动, 他们离得很近。
近得能感觉到彼此动作间带有的体温。
秦究盯着那两道蜿蜒血线看了几秒,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脖子说:“这里……”
“嗯?”游惑闻声抬头, 浅色的眼珠透着疑问, 两手却毫不犹豫地将刀压得更深。
他做起这种事来有股冷调的危险气质, 和瓷白脖颈上流淌的红痕一样具有蛊惑力。
秦究收了话音,在抖动的火光中看了一会儿说:“没什么,血差一点沾到衣领。”
他说着,伸手过去抹掉了血线。
白手套的布料比丝绸粗厚, 摩挲过皮肤时, 几乎能感觉到上面清晰的纹理。
游惑的脖颈有一瞬绷得很紧, 但并没有让开。
他只是微微侧头,轻而飞快地眯了一下眼,目光就落回到秦究手上。
手套并不完全贴合,松松地裹着对方瘦长的手指。
“擦掉了。”秦究搓了搓指肚,将拇指和食指上的血迹摊给他看,“不过……是我刚才手重了, 还是大考官皮肤太薄?”
他朝游惑颈侧瞥了一眼,说:“你脖子这边有点泛红。”
高齐贡献了一波刀光剑影,正在清理周边战场。
他翻看完公爵屋里的东西,正想跟游惑、秦究说点什么,刚走一步又本能地缩回了脚。
公爵还在抽搐,而那两人之间气氛古怪。
说不上来哪里怪,但就让他迈不出去那条腿。
可能那一圈蜡烛有结界吧。
高齐心说。
***
公爵的动作越来越小,最后手指抽动两下,面具下的眼睛圆睁着,瞳孔慢慢散开。
游惑松开手,拔刀站起来,一边摸着脖颈一边踢了踢他的腿肚说:“总算死了。”
“真死了?”高齐这下才凑过去,围着公爵僵硬的尸体转了一圈,伸手挑开他的面具,又用刀尖拨开他的衣领。
细密的痕迹像针脚,这形成了一道分界线,分割出不一样的皮肤。近距离观察,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反胃感。
“操……还真是剁了拼的。”高齐低骂了一声。
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检测到得分项。】
【考生游惑、秦究、高齐触发得分点共一项。】
【1、公爵心脏停止跳动。】
【具体计分如下:】
【刺杀公爵共计9分,按出力比例分配。最后1刀共计1分。】
【各考生分数已重新核算。】
高齐加到了2分。
秦究刺杀加到4分。
游惑刺杀加到3分,最后一刀加了1分。
高齐愣了半天,咕哝说:“跟着你们太放纵了,我差点儿忘了还要算分。”
别说他,就连游惑、秦究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场考试系统安安静静,以至于他们差点儿忘了它的存在。
“不过有点怪啊。”高齐说:“公爵死了,那些病人不是应该解脱了么?那我们应该达成条件了,为什么不是直接结束考试,而是加分啊?”
“可能病人恢复需要时间。”秦究说。
高齐点了点头:“那应该也要不了多久了,说不定明天天一亮,就全好了。”
这个想法让他高兴起来。
他直起身,却发现游惑正盯着公爵的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了?”高齐问。
游惑说:“脸有一点眼熟。”
“认识的?”秦究也看过去。
游惑摇了摇头。
这种眼熟还远不到认识的程度,他感觉这两天似乎见过这张脸,但只是一扫而过,印象不深。
直到高齐掏出手机,打算给缝缝补补的公爵留个纪念时,游惑突然想起来。
“周祺男朋友。”
“谁?”
高齐和秦究都是一愣。
“你怎么知道人小周男朋友长什么样?”高齐纳闷。
“手机屏保照片。”游惑解释说。
周祺的手机屏保是她男朋友的照片,晚宴发呆也好、掏手机照明也好,这张脸每天都在周祺手中明明暗暗。
当初分在一间房,周祺为了避免尴尬跟游惑提过一句。
说的时候脸和耳朵通红,神色里担忧居多,但也透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对年轻的情侣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