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97)
小周马上明白陈宏的意思。上次他拿着玫瑰花找他算账,结果话冲了点,两个人差点打起来,被陈宏按在洗手间的木板门上狠狠亲了一顿。但这小子也忒狠了,硬是连啃带咬,把他嘴巴都给弄肿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应该会做得好一点,”陈宏说:“这样吧,如果这次展览会,我可以进入复赛,我们就一起出去玩一次,行吗?”
小周一声没吭,没说行,但也没说不行,掉头便往别的地方走。
他走了一会儿,却发现前面没路,又掉过头,看见陈宏笑盈盈地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小周脸一红,绷着脸跑回前院。前院舒柏晧正在跟温博凉说话,说小周那小子跑哪儿去了,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小周一脸表情变化莫测地从别院出来了,舒柏晧说:“你上哪儿去了?”
小周说:“没上哪儿。”
舒柏晧说:“你没上哪儿怎么刚刚没看到你?”
“哎呀,老大!”小周抱怨道:“你烦不烦啊。”
“……”
得,舒柏晧觉得这对话,简直像是早恋少年夜不归宿,单身母亲以泪洗面。
舒柏晧给了小周一根香,说:“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谁管你,你到底要不要拜拜,大家都等你呢。”
“拜!拜!”小周赶紧接过香去。
这时李则砚便说:“这么宝贵的机会,你可别用来求姻缘啊!赶紧求菩萨保佑我们展览会一骑绝,风华绝代!”
小周没说话,闷着头点香,然后插、进香炉里。
小周在心里默默想,许什么愿呢?算了,反正陈宏他们水平就那样,我就算许愿,也一定没用,那我就许愿,希望他们不(一)要(定)输(进)得(复)太(赛)惨吧……
到了中午,大家准备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时山路虽陡,但只要一心向上,小心谨慎,便不会碰到危险,而下山时,路程同样陡峭,而他们还有一个向下的重力作用,所以危险系数要大得多了。
舒柏晧用树枝做了两根拐杖,一人撑着一根,缓缓下山。为了保证安全,他和温博凉走在了最后。舒柏晧一边走,一边跟温博凉闲聊,他问:“你刚刚在庙里许的什么愿?”
温博凉嘴角牵了牵,露出一抹轻笑,然后摇摇头,说:“说出来就不准了。”
舒柏晧撇了撇嘴,脚尖正好踢开了一块小小的石子儿。
就算温博凉不说他也知道,大概跟他一样,也是希望公司一切顺利吧。
温博凉开口问他:“你许的什么愿。”
舒柏晧扬起头,将脸昂了起来,故意学温博凉,道:“说出来就不准了啊!”
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阶陡然下降的台阶,温博凉笑笑地转过身牵了牵舒柏晧的手,让他稳稳地跃过这道小坎儿。
舒柏晧手心一暖,真是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至于这么牵着走路怕他摔跤吗?但这样牵着实在太舒服了,特别有安全感。
舒柏晧一根根将自己手指从温博凉的手指缝里穿了过去,说:“那我告诉你我的,你告诉我你的。这样你的愿望就成我的了,我的愿望就成你的了,就不会不灵。”
温博凉想了想,居然真同意了舒柏晧的歪理邪说,说:“好,你先说。”
“我许愿的是,”舒柏晧认认真真地告诉温博凉:“我希望我们公司能赢比赛!这是你最大的梦想,我希望你能成功。”舒柏晧说着跳过一道沟,让他的语气跟他的脚步一样,愉悦地跳动起来。
“你呢?”舒柏晧问道。
“我希望,”温博凉微微一顿,声音放缓,道:“我希望舒柏晧天天开心。”
“嗯?”舒柏晧猛地转身。
那是生日卡片上的话:
“舒柏晧:
祝你生日快乐,
天天快乐。
温博凉”
舒柏晧怔怔地看着温博凉。
温博凉没有说话,只是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那张生日卡片上的祝福从来不是敷衍的模板。他希望舒柏晧能天天快乐,因为这世界上,并没有比自己喜欢的人快乐,更重要的事了。
舒柏晧眼睛一酸,像只小豹子一样扑到温博凉身上,他抓着温博凉的衣摆,然后一直往上,摸着了他的衣领,抓着便是一阵猛亲。温博凉被亲得直往后靠,他两手抱着舒柏晧,从换气的间隙里说:“别,菩萨看着呢。”
舒柏晧不管,继续亲,说:“只有菩萨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菩萨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们!
么么哒(*  ̄3)(ε ̄ *)
第84章
到青垣市的第三天, 他们收到展览会的正是邀请函。各位参加比赛的公司需要在早上九点到达展览会场,进行准备工作。舒柏晧他们早早去了,然而酒店会场此时已经人头攒动。
展览会今年是第三届, 但却是第一次在中国举办。这一次来了大概有一百多家互联网公司, 美国、英国、欧洲、日韩各个国家都有参加, 中国作为东道主, 是参加公司最多的国家,有大概四十多家,全是目前新兴崭露头角的中小公司。
舒柏晧他们的展览会在I区左手边第一个。舒柏晧跟随展览会工作人员的指示签到, 取了展览会参展名牌, 分给大家。名牌上写着各自的公司以及职位名称,方便大家交流。
小周将他的名牌放在桌子上, 然后开始穿他的人偶服。
舒柏晧将他们的宣传册整理成三份, 交叠地放在一起。他回头看见小周站在人偶服里一跳一跳的, 有点好笑道:“你怎么愿意穿了?”
小周说:“老大, 你也不看看,这么多人, 这么多家企业,我们要怎么做到吸睛呢?当然只有靠我来卖萌了。哎, 真苦恼,长得太可爱了也是一种烦恼。”
“呵呵,”舒柏晧帮小周将人偶衣服背后的拉链给弄好了。说:“我看你是找打,我们戏睛用不着这些。”
他们用数据说话,1兆软件内存, 无任何插件,1024兆每秒的压缩处理速度,以及89%的无损率。只要是看到他们宣传的潜在投资人,都会立刻放下手里的其他公司的广告单,前来进一步咨询了解。
话是这么说,但按照“国际惯例”,舒柏晧他们还是准备了一些小礼品。用小铁皮盒装的1T U盘,只有大拇指壳儿那么大,有红黑蓝三种颜色,可以挂在手机或者钥匙上当装饰,送给有投资意向的投资商当礼物。
舒柏晧他们刚刚安顿好,陈宏他们也来了。
陈宏他们背了好几个鼓囊囊的大包,到了舒柏晧他们对面的展览摊位。
陈宏对舒柏晧微微一点头,说:“舒总监,好巧啊!”他晃了晃手里的编号,说:“没想到我们居然连在一起。”
舒柏晧一看,他们的编号是40,而他们的编号则是5,刚好是I区的一头一尾,于是对在了一起。
陈宏跟舒柏晧打完招呼,便从穿着人偶服的小周面前走了过去,一句话也没有说。
小周跟着陈宏打了个转,见陈宏没搭理他,便也怏怏地将人偶服穿好。
陈宏他们的小摊位花了不少心思。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产品还在不成熟的阶段,靠产品各方面性能这样的硬指标是不太可能脱颖而出的。于是他们在摊位上设置了游戏体验区,让所有有兴趣的人直接体验他们设计的游戏,然后用迷你无人机跟踪拍摄,将大家玩游戏的照片用热敏机打印出来,送给他们当做礼物。所以不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很多人在陈宏他们的展览位驻足了。
小周穿着人偶服,心不在焉地发他的传单,他发一会儿,便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再回身继续发。
每次舒柏晧抬头监督小周的时候,小周的人偶的正面,永远朝向了陈宏他们的方向。
舒柏晧拍了小周一把,让他赶紧回神,然后说:“看什么呢?赶紧发传单。”
小周说:“我这不是发着呢!”
他塞给一个过路的,那人低头一看,我去,只有1兆软件内存,无任何插件,压缩处理速度达到1024兆每秒,无损率还有89%,这真的假的啊。那人捏着宣传单,便朝他们的摊位走过去了。
小周又如法炮制,随手塞给了下一个人。他拿着宣传单扇了扇风,然后问舒柏晧:“老大,你说陈宏是变态吗?不然他们怎么一定要在我们的摊位旁边?”
舒柏晧无语,说:“我看你才是变态吧。”
“我怎么了?!”
舒柏晧说:“你是不是觉得陈宏老是看你,还跟踪你?”
“对对对,”小周连连点头,“是不是特别变态?”
舒柏晧说:“你不看他,你怎么知道他总在看你?再说了,每家公司的编号是承办方安排的,又不是陈宏自己乐意的。”
“哼!”小周才不信,他偏头又看了陈宏一眼。这次陈宏果然没看他了,而是在低头操纵无人机的遥控器。
小周顿时嘴角一塌。他的人偶服头顶上是星星立起来的一只角,没有任何着力点,松垮垮的,所以当他低下头的时候,那只小角便立刻跟着垂了下来,看上去像一只霜打了的“香蕉”。
舒柏晧没再盯小周发传单,而是和李则砚还有Andy一起,给前来咨询的潜在客户和投资商介绍他们现在的项目,还有一些公司销量很高的办公软件。
这时,一个穿着白衬衣,西装裤,墨绿色休闲外套的年轻男人来到了他们的展览摊位。
那个男人似乎对小周的宣传册,和他们的展示板并没有任何兴趣。他没有看这些东西,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坐在最边缘,正低眸审视电脑的温博凉。
舒柏晧一下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反常,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问:“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嗯,”那个男人指了指温博凉的方向,说:“他是温博凉吗?”
这个男人提起温博凉的方式非常奇怪,这让舒柏晧很不舒服。他又想了想这个人的原话——“他是温博凉吗?”这句话至少暴露了两个问题:第一,他并不认识温博凉;第二,他要找温博凉。
舒柏晧心一沉,警觉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男人微笑了一下,然后给舒柏晧递了一张名片,他扫了舒柏晧胸前挂的名牌,说:“舒总监您好,我是科技杂志的记者,我叫张鹏。”
“张鹏?”这名字太普通了,普通到舒柏晧一时无法确定,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他真的在哪里曾见过这个名字。舒柏晧盯盯地看着那张卡片,如果是见过的,那么是在哪儿呢?
紧接着,这个叫张鹏的男人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剪纸报。他将自己入行以来写下的所有新闻都贴在了这份剪纸报里,有薄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