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19)
“什么?什么?!什么?!?”小周面色惊恐,“你说温总这个闷骚腹黑心机的人竟然是射手座?说好了风一样的男子呢?”
温博凉生日在十一月的末尾,舒柏晧记得太清楚。
舒柏晧:“……”
舒柏晧起身放下手里的东西,说:“小周,我觉得你不能太迷信。”
小周赶紧重新查射手座男朋友应该送什么礼物。
舒柏晧忍不住好笑,他觉得读书时的场景又重现了。
那时候每逢特殊的日子,比如平安夜,七夕、情人节,舒柏晧的周围便很热闹。
高中时,舒柏晧与温博凉是斜对角的前后桌。他们隔得近,上高数课累了,一抬眼,便可以看见斜前方的阳光下,温博凉微微透光的耳廓上细微的绒毛。
这个地理优势让他成为其他人接近温博凉的第一道防线。一些性格羞涩的女生会拜托舒柏晧将她们准备的小礼物交给温博凉。那些礼物有时候是一瓶五颜六色的小星星,有时候是一条手打的深色围巾或者手套。
第一次受到这样邀请的时候,舒柏晧是生气的。他憋着气,将打着精致蝴蝶结的围巾扔进垃圾桶里。凭什么呢?他简直嫉妒坏了,凭什么她们都可以送,而他不行,因为他送会被当成怪物,便会被排挤,温博凉可能再也不跟他做朋友。
但舒柏晧到底是一个正直的人。
最后他还是将东西从垃圾桶里捡回来了,拍干净灰,弄掉上面沾染的垃圾,将蝴蝶结摆正,然后放进温博凉的抽屉里。
他等待着温博凉的反应,而温博凉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温博凉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看见自己的座位上多了一条没见过的围巾。
他问周围的同学,这是给我的吗?
周围的同学说是,他们起哄,说是隔壁班的谁谁谁,可漂亮了。
温博凉什么也没说,然后将装着情书的信封扔进垃圾桶里,将这条围巾放到失物招领处上。
年轻的温博凉拒绝得直截了当。这减少了他的麻烦,却伤害了很多人的心。但也因为他伤害得够彻底,除了舒柏晧,没有人对他牵肠挂肚这么多年。
舒柏晧站起身,离开办公室,小周问他:“老大你要干嘛去?”
舒柏晧将阿美打到四分之一的围巾给没收了,说:“我去找销售部的总监聊聊他们部门平时的工作作风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万万没想到发|票竟然是敏感词???
第22章
到了温博凉生日这天,酒店来的客人比舒柏晧预想的还多得多。除了他们自己公司的同事,合作公司、潜在合作公司、前合作公司,搭得上关系搭不上关系,都想着法子来送礼。大家看的不只是温博凉的面子,还有他背后的温家。
舒柏晧在大厅盯着,嘱咐保安和小周千万看好门,别把那群小报记者放进来了。
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天才陨落更让人感叹。温博凉从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到现在,没有一点污点,也没有一点绯闻,这让他的人物缺乏故事性,平淡的像世外的隐士。所以这次博远科技的二股东周天宇窃取公司机密解了他们的渴,成了各大媒体最想深挖的故事。
小周大包大揽,一口答应下来,跟保安部小王到大门口一一核对来客名单。
这时大门前停了一辆车,车上下来几个两三名西装革履的人,而这群人最中间站着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
舒柏晧恍惚间差点将人看错,因为这个人长得和温博凉太像了,几乎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他们有一样如直线勾勒出来的鼻梁,下颚角转折的角度一出一辙,就连不说话时绷起的唇线,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靠,”小周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他一缩脖子,将半个身子都藏在舒柏晧身后,说:“那个人是温博阅,温总的大哥。”
基因原来上课这么强大。舒柏晧从没见过温博凉的家人。温博凉也几乎从来没跟他提过。但温家家世在那里,他的家庭成员、亲属关系,全部都能在网上搜索到。
舒柏晧多少了解到,温博凉上面有一个哥哥,比温博凉大五岁,接手了温家的产业;下面有个弟弟,比他小五岁,五官秀气,个子很小,正在国外进修古典音乐。而温博凉是他们家第二个孩子,middle child(中间儿)。
“你怎么温家的谁都怕?”舒柏晧无语道。
小周说:“那你是不知道,温总跟他比,只能算小魔王。他是真·大魔王。”
舒柏晧说:“他和温总长得挺像的。”
“那当然了,他们家的人都这样,一个模子可出来的,”小周说:“你知道吗?普通小孩一生下来就会哭,但温家的小孩就不会。”
“为什么?”舒柏晧问。
“因为他们只用长到一个月大就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小周回答道。
“怎么这样?”舒柏晧不能理解。
“谁知道呢,”小周耸肩,说:“所以有时候不能怪温总一点感情都没有,因为他家都是这样的。”
小周刚跟舒柏晧嘀咕完,温博阅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温博阅礼节性地对舒柏晧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伸出手。
舒柏晧忙伸手握住,温博阅的手骨节分明,握上去有些咯手,像是没有情绪。
“你好,”温博阅说,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舒柏晧一眼,虽然他们从没有正式见过面,但他知道自己见过舒柏晧。
温博阅在自己浩大的记忆里搜索了一番,立刻找到了舒柏晧的影子。这么多年,眼前这位青年竟然没有出现一丝变化。那时自己弟弟身后似乎时常跟着这么一个人。
他一直以为,这个人只是温博凉一时心血来潮。毕竟再理智的人,也会有需要人陪伴的时候,而温博凉一直是他们三个中,最软弱的那一个。但他始终坚信,心血来潮终会早早消逝。
他没想到,它不仅没有,反而随着时间愈发根深蒂固起来。
“您好。”舒柏晧礼貌道。他微微欠身,准备请温博阅进去,温博阅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温博阅对他微笑了一下,说:“舒总监不用忙了,我不进去。”
温博阅低头看了一下时间,食指在表盘上轻敲了一下,说:“二十分钟后我还有一个会要开。”
舒柏晧说:“今天温总生日,他就在酒店里面,您不跟他见一面吗?”
“不了,”温博阅拒绝,“我已经跟他发过短信,他知道的。”温博阅转头示意身后的助理,助理立刻心领神会,打开手里的文件夹,取出一张薄薄的信封,递给了舒柏晧。
“这是我给小凉的生日礼物。”温博阅说:“小凉从小就不喜欢过生日,每次过生日都要跟我们使性子,闹得不怎么愉快,他难得过生日,我也难得送一份礼,希望你帮我转交给他。”
舒柏晧接过去,交给小周,嘱咐他做好保管。
温博阅看了小周一眼,说:“小周,怎么见到长辈不喊人?”
“大舅,”小周恹恹从舒柏晧身后出来,老老实实喊了温博阅一声。
温博阅莞尔,对舒柏晧说:“这小子,也麻烦你调.教了。”
“是。”舒柏晧答应道。但他却不明白,温博阅为什么要说“也”。
温博阅离开后,小周将礼物登记到名册上。
“我去,”小周感叹道:“法国酒庄9%的股权!这家酒庄的白葡萄酒可好喝了。”
“可是温总不能喝酒。”舒柏晧说。
“也是哦,”小周也愣了一下,他想了想,说:“但不能喝,也能看吧……真的是大舅一出手,才知有没有。哎……现在谁的礼物都比不过他了。”
“嗯,”舒柏晧应了一声。他将已经收到的礼物一样一样在推车上放好,然后在小周离开后找到了自己那只淡蓝色礼盒。礼盒上面用紫色丝带系了一直蝴蝶结,他将丝带捋顺,然后放进那一大堆礼物的角落里。
或许这一次,温博凉也不会注意到。
*
在生日会开始前,礼物列表和礼物全部送到了温博凉的办公室里,将他不算小的办公室塞得无处下脚。温博凉终于从笔记本前抬起了头,站在浩大的礼品山前微微皱眉。
“温总,你这也太幸福了吧。这么多东西,一个人生老病死却包了,一辈子都不用上淘宝,我说你人生的乐趣在哪里?”李则砚随手打开温博阅送的信封,当他看清里面的内容后,整个人都傻了,这出手实在是太大方了。”他绝望道:“好吧,我收回刚刚说的话,你的人生太特么又乐趣了!”
温博凉什么也没说,他转身将那一长串地礼品清单塞到李则砚手里,说:“你处理!”
“怎么处理?”李则砚问。
温博凉说:“合适的留下来放进公司库存作为下一次活动的活动奖品;不合适的捐掉。”
李则砚说:“为什么?这么多好东西。”
“我没地方放。”温博凉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我什么都不缺。”
“你就没什么想要的吗?”李则砚依依不舍地抚摸着销售部总监送的游戏手柄,营销策划部门总监送的平板电脑,工程部那帮宅男送的黑轴机械键盘……这些东西,他每一件都好想占为己有。
“这多伤那些小姑娘的心,”李则砚往自己脸上喷了点小姑娘送的古龙香水,说:“怎么也是别人的一片心意,怎么也得看一眼吧……”
温博凉依然没搭理,他的手指已经放回面前的操作台上。
这时李则砚从角落里摸出一只淡蓝色小礼盒,说:“诶?这个是舒总监送的。”
温博凉停下手,他抬了一下头,说:“给我看看。”
李则砚不给,他打开盒子,将表取了出来,哇地惊叹了一声,说:“舒总监竟然送你的是一块手表,挺好看的啊。”
他啧啧道:“要我说,舒总监是不是暗恋你啊。”
温博凉脸色沉了沉,低骂道:“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八道啊,”李则砚说,“如果不是暗恋你,普通朋友会送你手表这样的礼物吗?”
温博凉黑着脸拉开抽屉,说:“普通朋友会送避]孕套吗?”
李则砚顿时狂笑。他这人一向没个正行,他“可怜”温博凉一把年纪还是个处男,于是过生日不忘送一盒避|孕|套羞辱他。
“不一般都是男女朋友才送这玩意儿吗?”李则砚已经掏出手机,在网上搜同款,说:“我找到了,这表小一万呢,你看,上面还有一颗星呢?好像是启明星,这表是星空系列的,还有别的样子,但这块最好看了,也最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