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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失序(73)

作者:韩骨 时间:2024-03-04 09:44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娱乐圈 疯批

  周沉在摄像机后坐下,小屏幕里贺执闭着眼睛,沉稳且孤独。他举起喇叭:“《归路》第4场,第二次,开拍!”
  ……
  突然发生的意外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姜深手里抱着相机,眼瞳里满是燃起的火焰,不知所措之后,姜深本能地挪动手指。
  ——“咔嚓。”
  老警员看到姜深手里的相机,神色顿时难看起来:“你刚刚和他说了什么?”
  “我问他认不认识陈酉萍。”
  “陈酉萍?”
  平烨烛拉开姜深,说:“是我要找的人。”
  老警员皱起眉,说:“小平,走尸是老文化,我们尊重……哎算了,去录个笔录。”
  平烨烛点头,递了一包烟过去。
  老警员接过来,抽了一根点起来,眉头也没能松开。
  火星熄灭,他挥挥手:“把你的人带走,录个笔录就走吧,别耽误事。”
  平烨烛应承着,拉姜深坐上三轮。
  平烨烛托着一只黑色大包放上三轮,铁板上立刻印上几道血痕。这就是平烨烛找到的陈酉萍。
  姜深眼睛发直,突然把相机一扔,扭头就要吐。
  “唔!”
  平烨烛捂住姜深的口鼻,细瘦的手掌上满是砂砾与血迹,姜深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憋着点。”平烨烛说,“这是大不敬。”
  姜深胸腔起伏,缓和了好久才点头。
  平烨烛松开手,跨上三轮,摇摇晃晃地朝山上骑。
  姜深将自己卡在角落,脖颈以不自然的角落扭着,浑身僵硬。他只需要一转头就能看见渗血的布包。
  三轮从平坦大道骑上崎岖山路,姜深和布包一起颠来颠去,一个生,一个死,离着半米的距离,又远隔千山万水。
  三轮在平烨烛的小屋前停下,平烨烛搬起布包,挪开一口棺木放了进去。
  棺盖合起,平烨烛转身看着还在三轮上发呆的姜深,说:“我还要去做笔录,你先回去。”
  姜深动弹两下发麻的腿脚,抿着唇问,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我不用……吗?”
  “不用。”平烨烛走上前把人拉下来,骑上三轮:“回屋。”
  姜深应了一声,目送平烨烛的三轮吱吱呀呀地下山,天色慢慢变沉,摇曳枝丫仿佛往生路上的丧乐。姜深举起相机,摁下拍摄键。
  作者有话说:
  《归路》里面的设定全架空哈,没有什么现实参考。悬棺这种下葬方式是有的,但是查到的文献其实很少,也不确定现在还是不是存在。


第95章
  平烨烛的离开让山崖上的孤僻茅草房彻底沦为阴森鬼屋。姜深只欣赏了片刻的照片就感觉后背发凉,眼睛锁在相机屏幕上,不敢往院子里的棺材上挪一寸。
  “死人罢了,谁还没见过几个!不怕不怕。”姜深说得洒脱胆大,步子只挪了半米。
  沙土被搓揉曲起,与鞋底发出刺耳的声音。
  “啊啊!”姜深浑身一震,前一声高昂后一声低弱,像只被欺负炸毛的家猫,委屈的瑟瑟发抖。
  “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个拍纪录片的……”姜深合起镜头盖,对着存放尸体的棺材拜了几拜,随后僵直着身体,目不斜视地躲进屋子。
  四周寂静无人,虫鸣都节奏减缓,仿佛惧怕敬畏着什么。
  电灯是昨夜刚搭上的电线,晃晃悠悠悬在天花板上,影子一断一长得飘动,不亚于鬼片几分。
  姜深缩在木板床上,相机图片随着按钮的“咔哒”声一张张更换。平烨烛的背影、三轮车上渗着血的布袋子、满目疮痍的马路、腾起的烟雾以及……裹着毛巾毯麻木的男人。
  姜深吸了口气,手指颤抖着按下按钮,急切而焦躁。
  “嘎吱——”
  “啊!”
  相机被摔在一边,木板床发出悲鸣。姜深瞪着推门而入的平烨烛:“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因为惊吓而起的愤怒只起了几秒,姜深的眼神就开始躲闪,喏喏得问:“怎么样?”
  “你问什么?”
  姜深的手指拽着床褥,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司机……”
  平烨烛看着他,闪烁的灯光下姜深的害怕与惶恐愈加明显,像初来乍到的脆弱瓷器,与粗糙乡野格格不入。
  “死了。”平烨烛说。
  姜深肩膀抖了一下,问:“我用,我用坐牢吗?”
  “我以为你不怕。”
  “我不是故意的!真实的纪录片不都是这么拍的吗,越接近事件的人越具有采访价值。一手资料是最值钱的,要有信息差……”姜深的声音越来越小,变成了垂头丧气的小狗,“对不起,我太鲁莽了,要不我去自首吧……”
  “不需要。”
  “啊?”
  “你不用坐牢。”平烨烛说,“人的离去不需要谁来承担责任。命数如此,不可违抗。”
  “可……他本来不用死的……”
  “车上的十位乘客都是他的同乡,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便活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杀了他的是愧疚和压力,不是你。”
  “哦。”姜深垂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谢谢你哈。”
  平烨烛坐下,木板床立刻发出声响,如同什么剧目的开幕。
  “芒生,他的名字。”
  姜深愣了片刻,突然摁住平烨烛的手掌。干瘦的手掌上布满浮筋,被平滑微凉皮肤覆盖,平烨烛很自然地没有说下去。
  “等等等等!”他手忙脚乱地翻出录音笔,又拿出皱皱巴巴的本子和一只做工精良的钢笔。
  姜深扎好架势,亮着眼睛看向平烨烛:“你说你说。”
  平烨烛顿了下,目光长久地落在姜深满是期许的脸上,将手掌紧握,蹭在柔软布单上,如同避讳般蹭掉微凉的温度。
  “芒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调皮但聪慧。他们一家没有出过大山,也都葬在大山。芒生的父亲是上山采药时失足摔死的,尸体破烂不堪,拼不出一整具。芒生捡了父亲尸体旁的草药卖钱,给怀孕的母亲买了一只母鸡补身体。父亲死后,芒生不再呆在大山了,他下山打工,坐着超载的面包车去城里。回来后,芒生卖了家里的旧家具,换来一辆二手的老旧面包车。”
  “从山上去火车站,要骑三轮颠簸半小时,才能搭上一个小时一趟的乡村巴士,票价要五块钱。芒生的面包车上一位2元,直接送到火车站。靠这笔生意芒生养活自己的妹妹上学,又看着妹妹远嫁出大山。芒生的生意不合法,且充满隐患,但大山连接外面的这条路是芒生能看到的最大的商机。他不是坏人,硬要说,他害死了车上的十名乘客,包括赶往远方与女儿团聚的陈酉萍。”平烨烛朝外看去,稀薄窗户纸外是一排排昂贵精致的棺木,“死亡是无法追责的,命运的不可揣测远高于人所能为的。”
  “所以芒生也不会被定罪吗?”
  “这是意外。”平烨烛说,“你可以怪他,可以怪大山的贫穷,可以怪乘客的贪婪和无知。死亡背后的原因成百上千,要究其根本,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苦难。”
  “我只管死人的事。”平烨烛闭起眼睛,嘴角似有似无得扬起一抹吝啬的笑,“尘归尘,土归土。轻松简单得很。”
  姜深的笔尖戳着纸页,只写下三言两语。
  “那陈酉萍呢。”姜深看向大院里摆放着的棺材,里面的陈酉萍还在黑色布包里,没法收敛,也没得整理仪容。
  “在后山埋了。”
  姜深轻轻喊了一声,问:“不做悬棺吗?”
  “她女儿不愿意。”平烨烛淡淡地说,“陈酉萍在大山呆了一辈子,但她女儿不是,厌恶赤贫苦难的日子是人之常情。更别说这种贫穷夺走了亲人的命。她不希望母亲变成悬棺去看所谓的好风景。有些东西活着的时候得到比死后得到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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