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都喜欢声名狼藉的他(39)
傅靖琛知道,他投降了。
安抚地揉了下宋云谏的发丝,傅靖琛抬起头,和追出来的身影对上视线。
程修不能确定傅靖琛的身份,以及跟出来看热闹的其他人,不明白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你是?”程修站在高处,俯视阶梯下的男人将宋云谏抱个满怀,他隐隐不高兴,攥紧戒指盒的力道不断加大。
“你猜猜。”傅靖琛还有心思跟人开玩笑,只不过他的语气实在不像是什么玩笑话,跟出来的人有人认出了他,惊了一声。
“傅靖琛?”
程修立马寻着声音来源看过去,今天在场的人也有身份厉害的,能结识到傅靖琛,傅靖琛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大家都听过的名字,并不代表人人都能对得上号。
因为不小心被人爆出了身份,一群人慌慌张张的,发出一阵唏嘘声,大家为了见到本人而惊喜,也为了这个闹剧的扑朔迷离而感慨,怎么着今天晚上来赴宴的人都是不亏的,从众人的唏嘘声中,便知道明天会有一个惊天动地的新闻。
“你们好像……”傅靖琛拉长音线,低头疼惜地看着怀里的人,语气不善地迎接上众人看戏的目光,“吓到我们宋老师了。”
他没有说宋云谏是他的男朋友,因为他的行为已经很能表清楚他们的关系,连是非不明的吃瓜群众都看得明白,一个拥抱比千言万语的解释都更能证明。
宋云谏和傅靖琛的关系。
程修顿时成为了那个不可信的说谎者,彼时大家对他的目光变得非常诡异,而站在身侧支持程修的朋友,也不敢在此刻多一言一语。
“又有人看上我们宋老师了,是吗?”傅靖琛抬头望着程修,“站出来,让我认识一下,那没分寸的胆。”
傅靖琛是直直盯着程修的,这话就是对程修说的,即使站在高阶上的男人后撤了一步,众人的目光却暴露了他。
无知观众是把双刃剑,他们可以是氛围的烘托者,能助势程修,也能在危急时刻暴露想要退缩的程修。
傅靖琛看见了程修后退的动作,那嚣张的戒指盒也被藏进了身后,他低头问怀里的人:“你想让我拿他怎么样,你说,我就做。”
傅靖琛从不高估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他不算是自傲的人,但他也绝不是多么谦逊的人,他在兰宁有什么样的权利,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说出这番话,就代表他有能力处置什么。
宋云谏是个有自己判断的成年人,他会结合各种因素想出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傅靖琛不干预他的判断,他希望宋云谏想清楚,做出那个对他自己最好的决断。
还有,他方才气到了人,现在就把选择权给他,无论宋云谏要求他什么,傅靖琛都会照做,绝不开玩笑。
只是,宋云谏没想好。
他躲在傅靖琛的怀里没出声,这是今天他们的第二次拥抱,头顶傅靖琛的呼吸乱了宋云谏的思绪,他脑袋里一片乱麻,丢下一句:“回去。”
傅靖琛向他确定:“你确定?”
宋云谏的指尖苍白,没有血色,他滑动喉结闭眼说:“我确定,傅靖琛,带我离开这里。”
既然宋云谏发话了,傅靖琛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他凝视着高阶之上的程修,没有说话,却对之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好像在说这事没完,又好像在警告他,下不为例。
傅靖琛带着宋云谏离开了这里。
这件事算是短暂地平息。
他们没什么地方可去,傅靖琛将人带上了自己的车,如果有条件,他现在愿意给宋云谏倒一杯热水,他们的宋老师受了不小的惊吓,别看他现在表现得那么冷静。
宋云谏坐在副驾驶,傅靖琛给他披了一件外衣,他才回神过来,对他道了句:“谢谢。”
傅靖琛轻笑调侃:“别又道早了,你方才不是恨我恨得要死吗?”
宋云谏抬眸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大门口的地方,像是知道他会从那里出来,这么多扇门,这么多种可能,他偏偏就在准确的路线上等着自己,这让宋云谏想破脑袋也没个头绪。
“碰巧了,我是不是跟宋老师说过,我的运气非常好,从小我就没赌输过什么。”傅靖琛坐回原位,他抬起一只手,撑着额头,打量着副驾驶的人。
宋云谏不相信,他是赌的?赌他会从那扇门走出来?这简直荒谬,如果傅靖琛给不出合理的说法,他真敢联想他跟程修是一伙的。
不过那不可能,且傅靖琛的样子,不像愿意给他其他解释的,好像那真的就是碰巧,命运让他落入他的局。
“你说对了,”宋云谏扭回头,不再看向傅靖琛,他抓着傅靖琛披给他的衣服,低语道:“他真地打算在大庭广众下逼迫我。”
从没想到,完全没有预料过,他没有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人,他也低估了程修对自己的迷恋程度,宋云谏想来心有余悸。
他不擅长摆平这种事,今天只是一个例外,他讨厌遇到这种事。
傅靖琛冷哼一声,不见惊讶地说:“我想他也没什么别的招数了,对付宋老师这种有教养的知识分子,无赖的方法最有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讲究体面,因为你们有底线,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下驳他人的面子是你们的善意,但也难免因此受限,所以我说宋老师的冷漠是优点。”
傅靖琛是另一种人,不是那些纨绔子弟,也不是程修那种没底线的疯子,他相当理智,理智地让人感到可怕,果然,他从前分析他的商业例子,所感受到这个人的危险气息都不是空穴来风,这么年轻,达到这种成就的人,怎会简单。
他定然有别人所不及的能力,定力,把他丢在那里,嘴上说着喜欢他,却能克制住不打扰别人向他的求婚,情绪听从他的调遣,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种人……宋云谏自认为不及。
他自己都没有忍住情绪上的冲动,大庭广众下为了打击程修搬出傅靖琛来,其实他大可以不必这么做,私下里用傅靖琛去压程修也够了,偏偏,他没能克制住满腔怒火,真应了那句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现在身陷囹圄,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傅靖琛的人。
本来,他只需要程修一个人知道的事,却因为情绪上的冲动,闹得人尽皆知。
“宋老师是不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么多人看着我抱着你,虽然证实了你的确是我的人,但也要被别人误会了你我的关系?”傅靖琛一下便解读出宋云谏的心态,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几乎是透明的,他承认他多数时候的冷静很有魅力,但那也不耽误,他能把这个人剖析得彻底。
其实宋云谏跟那些读书人没有什么两样,总是讲究这些分寸和得体,他只不过是表面上比他人冷漠得多,但傅靖琛却知道,那颗心一定火热。
“放心吧,”傅靖琛道:“我怎么会以此来要挟宋老师呢,我说了,我是真心甘愿被你利用,我是个绝对听话的棋子,等那个人安分之后,宋老师完全可以把我一脚踢开,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说自己是棋子?可宋云谏怎么觉得,主动权都在傅靖琛的手里?
他可一点都不像棋子,于是宋云谏想看穿傅靖琛的心思,想知道他到底要什么,但是对方就是不提,他的神色那样坦然,成为一颗听话的棋子,为他所用,好像目标就只是这样而已。
但宋云谏可没这么天真,他在傅靖琛的眼底寻到了深深的渴求,目的,野心,和欲望。
他在藏。
“你想要什么?”他看不出真正的目的,便只能亲口去问,他希望对方坦诚,经历过程修的事,宋云谏不希望自己欠任何人情,那样他就能随时摆脱自己。
傅靖琛反问:“我的表述还不够清楚吗?”
“我不相信,”宋云谏目光毒辣,“我不相信一个成年人毫无目的的帮助,你刚刚说了,你在做局,我想知道你的目的,傅靖琛,我不想欠你。”
又听得傅靖琛低沉的笑声,他的笑相当迷人,在那张秒杀绝大多数男人的脸上更显嚣张,傅靖琛摇了摇头,从前方的置物盒里拿出一根皮筋,说道:“宋老师,我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做局,我要什么没有,我又要做什么局,别说的那么离谱,我是正经人,能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