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99)
“什么就这样?”江耀面不改色反问,抬手去开床头的灯。
温虞沉浸在自己的气愤中。自己脱得只剩条内裤,和江耀躺在一张床上,后者却像是无动于衷。
他急得从被子里爬起来,缠着江耀脖子往他身上坐。冬夜的冷风覆上皮肤,温虞冻得轻轻打哆嗦。江耀抓高被子裹上他后背,摸到他藏在枕头下的衣服,拿出来要往他的头上套。
温虞伸手将衣服推开,慌乱中手指按上男人喉结,他不信邪地拔高了嗓音问:“你该不会是想跟我柏拉图吧?”
江耀拿衣服的手顿住,喉结在他指腹下缓缓滚动,“你说什么?”
借着黑夜壮胆,温虞理直气壮,“我说柏拉图——”
男人气得笑出声来,丢开他脱掉的睡衣,抓住他的手朝下按去。
手心内的温度升得很高,仿佛随时都要烫红他的手。温虞猝不及防地呆了呆,随即露出由衷的笑容来。
原来并不是对他没反应,他放心地从江耀怀里爬开,笑容难掩幸灾乐祸地道:“你自己解决,我要睡觉了。”
说完以后,就置身事外地扭头,四处在床上摸找衣服。
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温虞让江耀把灯打开。男人靠在床头一动不动,指尖勾着他的睡衣淡淡问:“你在找这个?”
勉强从黑暗中看出了睡衣的轮廓,温虞面上一喜连连点头伸手去拿,“我穿上再——”
话还没有说完,他看见江耀手伸出床外,指尖一松将睡衣丢下了床。
“再干嘛?”从黑夜中锁住他脸庞,江耀一字一顿放慢语速。
“……”
莫名察觉出几分不妙,温虞将肩头被子往上拽,“再、再——”
第二声脱口而出时,他如同水中的一条鱼, 灵活顺滑地钻向被子里——
江耀的手稳稳扣住他手肘,将他按在被口边缘动弹不得。重新将人拖回自己怀里,他故意顶了顶温虞身体,说话口吻似饱含深意,又似危机四伏般地接:“再睡觉?”
温虞面红耳赤,说不出任何话来。
“精神这么好睡什么觉?”男人在他耳边哼笑出声,“不如我们来玩柏拉图?”
温虞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开口问:“柏、柏拉图怎么玩?柏拉图不是——”
即便再怎么不爱读书,他也知道柏拉图的意思。难道柏拉图还有什么引申含义?他半是走神半是心惊地暗想,回过神已经被江耀按倒在床上。
“不碰你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不想让你误以为,男朋友和情人没有任何区别。第二个是这里的床又小又旧,我不想在做的过程中床直接塌掉。”男人的声音愈发哑得厉害,他用低沉正经的语调,说这样露骨而直白的话。
“……”
温虞红着脸没说话。
“不过既然已经撩起了火,”江耀盯着他缓缓眯起眼眸,“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低头在温虞锁骨处落下密集的吻,男人修长的手指勾住他的内裤边缘,“要么自己脱掉坐上来动。”
“……”
“要么做的时候——”江耀吮咬住他的指尖吻了吻,“用这根手指在我背上,写‘柏拉图’三个字,写满一百遍为止。什么时候你写完了,我就什么时候停下来。”
“…………”
第83章 难看
两人折腾到后半夜才收场。动是不可能自己动的,直到江耀提醒他开始写,他仍在艰难地讨价还价。
江耀开始指导他怎么写,将他欺负到眼泪婆娑时,才终于软下心来松了口,将一百遍改为五十遍。
脑中被那三个字填满,温虞写到身体战栗又痉挛,眼角也渐渐被泪水泡得发红,他昏昏沉沉写得手腕疲软而无力,重复落下笔画的指尖微微颤抖。
他记不清自己写了多少遍,也始终无法集中精力去数。他只记得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在破旧床板咯吱不断的声响里,自己累到抬起手指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哭喊着说自己再也不想写了。
江耀垂头将嘴唇蹭上他耳朵,呼吸声落在他耳中沉急而粗重,低哑的嗓音如同从磨砂纸上滚过,带着几分绵绵情意与缱绻问:“还柏吗?”
温虞写得呼吸急促大汗淋漓,喉咙早已变得干巴巴而又发紧,断断续续吐出的话语,夹带有支离破碎的哭音:“不、不柏——”
他面颊湿润哭哭啼啼地答。
江耀没有再让他继续写下去,结束后两人又一起洗了澡。出租房的浴室也很简陋,没有浴缸可以坐,温虞腿软得站不住。江耀拿了张小板凳进来,简单替他冲洗干净后,就将人抱回床上去睡觉。
几个小时后的早上,不出任何意外的,温虞上班迟到了。昨晚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温虞恨不得戴着面具去上班。
好在店内同事看见后,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当他是熬夜到很晚。姜柚柚借了副黑框镜架给他,总算是勉强遮住了他肿起的眼皮。
温虞视力没有问题,生平第一次戴眼镜,虽然是没有镜片的黑色方框,但还是引起了不少客人的注意,夸他戴眼镜看起来乖巧得过分。
他作为当事人没多大感觉,只在偶尔闲下来的时间里,在心中将江耀骂了许多遍。往后的整整一年里,温虞都不想再听到,“柏拉图”这三个字。
下午江耀开车过来,推门进店的第一时间,也看见了温虞脸上的黑框镜架。恰好到了下班时间,温虞从前台里出来,去后面更衣室换衣服。里面没有其他人在,江耀也跟了进去,坐在旁边盯着他看。
温虞被他看得奇怪,换好衣服以后,跑去旁边照镜子。江耀从背后走近来,望向镜子中的他问:“镜框哪来的?”
“姜柚柚给的,”他不太习惯地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怎么了?”
江耀没有立马接话,仍是若有所思看着他。被他看得心下发毛,温虞伸手去摘镜框,嘴里嘀咕着解释:“只是上班的时候戴……”
“下班也可以戴,”江耀按住了他的手,“回家也可以戴。”男人靠近他脸边,饶有兴致地提议,“不如下次在床上,你就戴这个好了。”
“……”
温虞顿觉气愤不已,“没有下次。”他扭过脸不满地轻哼出声,“早上迟到要扣工资。”
“扣多少?”江耀微微扬唇,“我补给你。”
“一次扣30。”温虞回答。
面对害自己迟到的罪魁祸首,温虞的语气中满是理所当然,他盯着江耀拿手机给自己转账。
提示音响起以后,温虞点进去收钱,却发现红包里不是三十,而是五个三十的总数。他皱着眉头沉思一秒,随即恍然大悟地抬眼,“剩下的都是补偿?”
“不是。”江耀不紧不慢地张口否认,“剩下的是未来四天迟到的报销。”
“……”
温虞装作没有听见,扭头就往门外走。旁边不远处有家麦当劳,他用江耀转的钱去买甜筒吃。他的感冒已经彻底好了,江耀跟在后面没有阻拦,甚至破天荒地朝他开口:“我也要一个。”
“想吃就自己买。”温虞没有理会他。
江耀见状,轻啧出声,“想吃你买的”
温虞回头瞪他,“你没有钱吗?”
但这显然是个多余的问题。江耀不仅有钱,还比他有钱许多。温虞坚决不心软,只买了一个甜筒。看江耀没有打算自己买,他拿着甜筒转身往回走,想要低头舔一口奶油尖。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将他围巾的末端,从身前吹到了身后。江耀走在他后面,伸手握住掉下来的围巾,笑意懒洋洋地朝他道:“小虞真狠心。”
温虞停下脚步转身,但碍于手中拿着甜筒,只得蹙着眉头叫他帮忙。
江耀却松开了围巾,径自绕到他前方,一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挑着眉尖没打算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