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12)
江耀眸光有些淡,闻言眼底浮起意味深长,“如果是想投怀送抱,你的准头也太差了点。”
温虞横眉竖眼地瞪着他,“谁想投怀送抱了?”
“如果不是故意投怀送抱,怎么有人会被自己的裤腿绊倒?”江耀轻轻哂道。
温虞一时语塞,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不怎么高兴地问:“叫我进来干嘛?”
“手伸出来。”江耀说。
“哪只手?”温虞语气生硬地问。
“两只手。”江耀仍是言简意赅。
温虞一双手直挺挺地伸向他面前。
江耀指尖动作干净利落,替他把两边袖口卷了上去。
“裤腿自己卷。”做完这些以后,对方轻描淡写地开口。
温虞不知道怎么的,脸上莫名就有些臊。不想被江耀有所察觉,他下意识转移话题:“你在看什么?”
江耀眉间微微一顿,语气平常地告诉他:“公司发来的投标书。”
温虞胡乱点了点头,奋力在自己脑子里,为数不多的知识库中搜刮,半晌才终于费劲地联想到,这个什么投标书,大概就是之前在山庄,沈一鸣说过的招标。
不想在这个时候,在对方面前表现得过于无知,他故意装作了然地点头,“就是上次的招标。”
“是。”江耀掀起眼皮答。
被这类话题弄得犯困起来,温虞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和江耀结束对话离开了书房。
他回到房间准备睡觉,但真正盖着被子躺下以后,原本在书房里积攒起来的困意,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个干净。
温虞卷着身上的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被迫掀被子爬起来,第三次敲开了书房的门。
“又怎么了?”江耀第三次转过来问。
就看见自称不是未成年小孩的温少爷,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抱着,原本应该摆在床上的枕头,背光站在门边阴影里小声说了句什么。
依稀听到了“牛奶”两个字,除此以外什么也没听见,他轻拧着眉头追问一遍:“你说什么?”
温虞的声音终于大了起来,夹带着隐忍不发的委屈与不满,“我想喝热牛奶。”他语速飞快地向江耀提要求,“晚上不喝牛奶我睡不着。”
“……”
直到此时此刻,江耀终于意识到,晚上带他回来就是个错误。
他起身去厨房里泡牛奶,吩咐温虞回房间等着。温虞高兴地抱着枕头回房间,决定玩一会手机打发时间。
单手不方便打游戏,他只好打开软件刷新闻。但密密麻麻的文字对他来说,实在是乏味而无趣,他很快就对着手机打起哈欠来。
温虞丢开手机抱着枕头躺下来,偏巧在这个时候,舅舅的电话打了进来。诧异于对方这个时间打电话来,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接通电话。
舅舅在那头亲切地叫他小名:“小虞,今晚你是不是在酒吧救了个女孩?”
说话声混杂着轻微而冗长的电流声钻进耳朵,如同中学时代雨天午后老师的讲课声般催眠,促使蛰伏在他脑子里的睡意疯狂滋生,他眼皮沉重语气含糊地对着手机应了一声。
“你送她去医院了吗?她有没有找你要联系方式?”在一长串没有丝毫停歇的问句里,手机里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和模糊。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温虞脑中残留的念头只剩下,深夜睡觉前打电话过来,舅舅为什么不关心他受的伤,只关心被他和江耀救下的女孩。
下一秒,手机轻轻脱手掉在脸边,他的意识完全坠入了梦境里。
江耀端着牛奶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床上温虞熟睡的脸,以及他脸边快被压到的手机——
屏幕上还亮着光,显示有刚结束不久的通话。
看清楚来电人的名字,江耀轻轻眯起眼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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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天都不更,回忆还有1-2章。
第11章 不熟
第二天睡醒以后,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江耀早上出门以前,并没有过来叫醒他。路过书房的时候,他发现对方似乎走得很急,连书房门都没有完全关紧。
温虞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往其他地方想。微信上除了方越叫他出去玩的消息,还有一条新出现的好友申请。温虞顺手点了通过,回复方越去哪里。
方越和朋友在高尔夫球场,叫他一起过去打球。温虞手受伤打不了球,但也没有别的地方去,最后还是决定去找方越。
临出门以前,他接到了江耀的电话。他有份文件落在家里,想让温虞帮忙带出门。温虞嫌麻烦张口拒绝:“我和方越约好了,你找个人回来拿。”
“约在哪里?”江耀问。
“城东的高尔夫俱乐部。”温虞握着手机停在玄关。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条件?”江耀慢悠悠提醒他。
“什么条件?”短时间内没想起来,温虞有点敷衍地接话。
“钓鱼踢到石头掉进溪里,让我保守秘密的交换条件。”江耀说。
温虞立马脸色微变,悔不当初地开口:“你有什么条件?”
“帮我把文件带去俱乐部,我下午过来拿。”江耀交代他。
“成交。”诧异于条件这么简单,唯恐对方会反悔,温虞飞快应了下来。
他按照江耀的指示,在书房里找到了文件,然后带上文件去找方越。到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他把文件存放在保险柜里,先和方越他们去吃午饭。
期间方越问起他手受伤的事,温虞也只说是和人起了冲突。正午后太阳有点晒,他们坐在室内没出去,临时组了个牌局玩。
温虞独自躺在沙发里听歌,余光扫见旁边的落地窗外,穿俱乐部制服的服务生,领着两位客人从窗前走过,其中就有穿运动套装的江耀。
他连忙从沙发里爬起,抬手敲了敲落地窗的玻璃。江耀似乎没有听到,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反倒里面打牌的几人,纷纷闻声抬起头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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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走过去的,是江家的继承人吧?”牌桌上有人率先发话。
“是他没错。”另一人紧跟着问,“温少认识他?”
“看起来不像是认识,”坐方越对面的生面孔开口,“人家连头都没有回。”
对方这话是笑着说的,往好了说是开玩笑,往差了就是故意奚落,听得另两人都没敢搭腔。温虞这才正眼去看他们,发现除了生面孔以外,剩下都是常与方越玩的人。
他戴着耳机躺回沙发里,权当作没有听见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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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单纯地吹嘘与炫耀,生面孔很快又出声:“不过我爸带我和江耀吃过饭,那天沈家的沈一鸣也在。”
另两人跟着吹捧几句,追问起其他吃饭的细节来。他们的对话主题逐渐偏离,整个牌桌上,似乎只有方越在专注打牌。
温虞忍不住在心底冷笑,摘掉耳机起身,坐到方越旁边问:“什么时候有空去打网球?”
“怎么突然想打网球?”方越语气困惑。
“太久没摸球拍有点手痒,”温虞放慢语速咬字清晰,“毕竟上一次打,还是半个月前和江耀。”
他这边话音刚落,其他人的耳朵就竖了起来。
“和江家继承人吗?”有人问。
“前两天他还约我去打球,只是我没空拒绝了他。”温虞故意真话混假话。
“江家继承人被你拒绝了?”说话人语气有些吃惊。
就连专心打牌的方越,也神情微愣地抬起头来看他。转过脸朝方越使了个眼色,瞥见生面孔捏牌的手指收紧,温虞挑高嘴角没有接话。
不料对方出完手里的牌,开始不冷不热地拆台:“江耀刚才好像都没理你。”
温虞嘴角笑意一顿,强忍心中的不快反驳:“他没看到我。”
“当事人不在这里,你怎么说都行。”生面孔语气不以为然,“除非你现在把人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