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回南(62)
毕竟不久之前,陈木潮还被那东西折磨过心智,然后接了姜漾一通意义不明的电话,说了些废话,再被怀疑他在看片,才让他反应过来姜漾今天去柳里路是为了什么。
按照口感来说,确实有些像薄荷味的压片糖果。
姜漾对他道了两次歉,说想要,要陈木潮给。
滚烫的知觉像电流一般掠过陈木潮体内,然后不受控制的反应开始产生。
“说回去是假的,”姜漾很任性地环着他的脖子,“我才不要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你。”
抓住他指的是什么,是现在紧紧抱住他,控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还是就赌一个契机导致东窗事发,虚假隐藏的坦然坍塌,陈木潮不会想放他走。
身体在尖嚣着早已经做出选择时,陈木潮才发现他的意志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坚定。
于是利齿闭合,压片糖果应声而碎,陈木潮咬断脑内绷直的理智的线。
唾液将碎片融化,在喉结滚动间滑落他体内。
姜漾还是笑意晏晏地看着他,陈木潮无奈的同时心里又激起一团无名火。
凭什么,被玩弄的人变成自己,这或许就是富人的特权,阶级产生不可跨越的差异。
陈木潮闷闷笑了一声,还是脖子那片皮肤,他知道姜漾想要,也最喜欢他扼住那里,在性爱中才给他短暂的掌控权。
后颈皮肤细嫩,被陈木潮不加收敛的力度按上去时确实磨得刺痛。
姜漾倒抽了口气,看陈木潮向他压下来。
“姜漾,”陈木潮说,但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太多被压片糖果影响的失控,“你想找/糙,可以直说。”
“我不需要这个,也可以把你弄到死。”
“所以,”旅行包被打开,陈木潮从里面扯出衣服,垫在姜漾身下。
“你到底回来干什么?”
“这么想被我玩死?”陈木潮的手掌按住姜漾的小腹。
他的手心很热也很烫,掌纹都粗糙,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姜漾无端觉得疼。
对于“被陈木潮玩死”的说法,姜漾当然是深信不疑的,虽然用情事锁住他的手段卑贱,但陈木潮理智过头,说不定今天分别,他真的能忍住一辈子不相见。
姜漾忍不住,否则也不会还在背地里更新他的动态。
他本身贪心,陈木潮和姜正嵩的科技帝国,他都想要。
更要让姜哲驰伏法归案,要代绮意识到三年前是她错,要陈木潮抓住笔,抓住宇宙。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姜漾捧着他的脸,认真说,“不是施舍,我母亲现在已经能接受你,你愿不愿意再帮我一次?”
“帮你一次什么?”陈木潮手指滑过他的唇角,低声问:“帮你疏解寂寞?”
“不是……”姜漾想反驳,他不至于难耐到这种程度,但陈木潮没给他这个机会,他俯身,重重咬住姜漾的嘴唇。
是让人眼珠震颤的痛感,姜漾一下子失语,海水一下一下从身下漫上来,也打湿姜漾无力而半蜷缩起的指尖。
“我是在做梦吗?”姜漾颤抖着去摸陈木潮的鼻尖,擦去他将落的一滴汗珠。
陈木潮沉默着,不过动作没停,隔了几秒,低下来,靠在姜漾耳边哑声否定。
“不是。”
“还不够疼?”明明他全身都抖得不像话了,陈木潮咬他的耳垂,说:“我是真的。”
可是每一次梦到你我都以为是真的,你每次都在三年前的秋季末里站我面前,说不要我。
姜漾闭上眼,感受真实带给他的代价。
痛很好,让姜漾意识到这不是在梦里无数次的虚幻,陈木潮就在他面前,终于听得见他无数午夜一声一声叫喊到嘶哑的——“我想见你”。
我想和你见面。
不要在梦里。
……
……
三年前的秋季末,陈木潮熟识的一位渔民问他有没有兴趣出海玩,他刚好有一条闲置许久的小船,十分适合作为消遣的工具,切身体验路港海域的宽阔和海景的自由气息。
东南边的秋老虎仍盘踞不愿离开,陈木潮站在稍显凉爽的港口处等着鲜鱼卸货。
他熟识的渔夫年纪还没有陈木潮大,皮肤被紫外线灼得黝黑,毫不在意地赤裸着上身,嘴里含着烟,含糊不清地和陈木潮说话。
“我最近忙啊,”他卸下一筐海货,海鱼甩着尾巴扬起大串水珠,“便宜你了。”
陈木潮没表态,将钱付给他。
“喂,阿潮,真不去啊。”渔夫大约是很不相信有人会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一般,不死心地追问。
陈木潮看了他一眼,这人叫吴弛,四代捕鱼为生,在港口和船上都有不少硬关系。
这些关系除了祖辈世代积累外,还归功于吴弛为人精明算计,但算不得什么坏人。
所以陈木潮也不太相信吴弛这么好心会把船借给他。
“你想干什么?”陈木潮接过他递来的烟,夹在指缝中间。
“也没想干什么,”吴弛笑了两声,这时才表露出原本目的:“我那船好久没开过了,螺旋桨都要老化了,再不让它活动活动,我担心它下次就开不出去。”
他吐了口烟,对着陈木潮讨好地弯了弯嘴角,说:“阿潮,算我求你去度个假,行不行?”
鸣笛声一阵阵顺着风传过来,海鸟不怕人,停在两人中间隔着的栏杆上。
远处有人叫“阿弛”,吴弛回头,大声应了。
“炸线啦,快来帮一下——”
“马上来——”吴弛说着,对陈木潮耸了耸肩,几步从台阶上跳下来,手一挥,扔出个什么东西。
陈木潮眼前一抹亮光闪过,他抬手截住,打开掌心,是一枚船门钥匙。
出海的时间定在两天后。
“我还没有出过海。”姜漾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跳到陈木潮脑袋上去,双眼都亮着,倒映出路港深蓝色的天空。
他说:“你带我去我就去。”
陈木潮很没办法地替他拢紧风衣领口,让他抓紧收拾东西,别什么都没带就已经把门开得老大。
吴弛借给他的船船体很窄,是在海上轻巧灵活的船型,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陈木潮用钥匙打开船门,转身向姜漾伸出手。
“上来吧。”
姜漾将手掌搭在陈木潮手心里,任由他用力将自己也拉到船上。
因为不算什么设施复杂的大船,驾驶舱内的控制台上只有几个必要的按钮和轮盘。姜漾凑到陈木潮身边,饶有兴致地看他操作。
“你还会弄这个。”
陈木潮垂着头“嗯”了一声,说学过一点,不难。
船摇晃着驶离港口,陈木潮没敢带姜漾往深海区走,设定了航线,只在相对靠近陆地的海域打转。
室外很晒,海上更是,但陈木潮没什么所谓,推了舱门,走到堪堪能容纳两三人的甲板上。
海上风大,陈木潮短袖外面只披了件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脖子上有姜漾昨晚留下的鲜红的痕迹。
姜漾跟上去,陈木潮靠在甲板的栏杆上,懒散地眯起眼睛,从口袋里摸出吴弛前两天递给他,但他没抽的好烟。
他眼下有些许淤青,这几天赶上海货丰收的季节,他忙得几天没能去酒吧接姜漾一起回家。
姜漾从陈木潮背后圈住他劲瘦的腰,感受到小腹两侧的肌肉贴着他的手臂。
“你其实很累吧。”姜漾轻声说。
陈木潮没回头,回答他:“还好,不影响我弄你。”
姜漾脸热了热,刚想把手放开,就被陈木潮抓着手腕扯进怀里。
“你饿不饿。”陈木潮问他。
两个人都起得早,陈木潮比姜漾醒得早一些,但把他叫起来的时候脸还是黑的,带着清爽的薄荷味和没散干净的起床气。
没吃早饭,姜漾也不觉得有什么感觉,但还是顺着问陈木潮:“有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