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可寻(135)
“是啊是啊,一只手做什么都不方便,还好是左手,要不然真是吃饭都困难。”
“等过两天换敷料的时候看情况,估计还得十来天。”陆鸣殊说,“不过也没事,反正我是个纨绔,几天不去公司也没事。”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大家又笑起来。
盛泽轩用筷子敲了敲酒杯,笑道:“那洗澡呢、穿衣服呢,这些恐怕自己也做不了吧。”
他视线有意无意地在陆鸣殊和顾浔两人之间打转,“我看陆总要不就跟顾浔回家吧,都照顾了一周了,也不差这几天。”
“别了吧,顾医生恐怕不方便。”陆鸣殊假意说。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他就自己一个人住,有你过去,两个人还能做个伴呢,他可乐意了。”
“……”顾浔都快无语了。他瞪了盛泽轩一眼——你可真是我的好院长。
后者却以为自己做了回月老,沾沾自喜。“说话啊,是不是乐意?”
顾浔:“闭嘴吧你。”
“瞧瞧、瞧瞧,他还急了。”盛泽轩乐道。
与此同时,顾浔放在手边的手机亮了一下。
【乐意吗,顾医生?】
【手真的好疼啊,我可都是为了顾医生啊。】
这人惯会得寸进尺,递个杆子就能爬到顶,顾浔不惯着他:“陆总别忘了,这事是谁惹出来的,如果没有陆总,我也不会被人盯上。”
发完消息,他看似还对着手机,实际上却偷偷观察着身旁那人,看陆鸣殊满怀期待地打开手机,又看他抿紧唇角,像是忽然被人卸了力,肩膀瞬间垮塌下来。
过了很久,慢吞吞发过来三个字:“对不起。”
道歉的话在医院时就说过,不同的是那时候的陆鸣殊边道歉边撒娇,仗着那条受伤的胳膊,千方百计地要顾浔心疼他。
但此刻却垂着眼眸,半点看不出当时的模样。
这反而让顾浔的心像被揪了一下。
吃完烤肉,其他人回医院,陆鸣殊打车去了公司。
他虽然嘴上说自己是纨绔,但公司的事其实一直没落下,在医院就一直用电脑和平板处理工作,现在出院了,当然还是得去公司看一眼才放心。
“顾医生,我要走了。”他手里拿着一朵白蔷薇,“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他没再提那个乐不乐意的话题,以退为进,把选择权交到顾浔手里。
后者将他手里的花接了过来。
这是那么久以来,顾医生第一次接他的花,陆鸣殊原本有些蔫蔫巴巴的,这时候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笑意比他送出去的白蔷薇还要灿烂。
“阿浔?”陆鸣殊瞳孔颤动着,连声线都在发颤,“你是不是……我……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阿浔,你说脏了的白棉花不可能恢复如初,那天回去之后我想了很多办法,我确实没办法让那朵白棉花变得像从前一样。”
他有些手足无措,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慌乱地去摸自己的手腕、又去摸口袋,却什么都没摸到。
“但我想送你一朵纯净的白棉花,一朵永远不会被弄脏的白棉花,但我好像把它落在车上了……”
他明明是放在口袋里的,应该是车祸的时候掉了出来。
“下次吧。”顾浔说。
他说的是“下次”,而不是“不要”,这仿佛是比收下花更直白的意思,陆鸣殊怔在原地,甚至不敢去想这个举动、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他怎么能想到,自己这么骄傲、这么自私的一个人,有一天居然会因为另一个人如此的瞻前顾后、如履薄冰。
不敢细想、又恨不得将每一个字掰开来想一百遍。
而顾浔在这个时候叫他的名字:“陆鸣殊。”
“嗯?”
“如果你还想追我,那就追吧。”顾浔对上那双颤动的眼眸,声音很平静,“不过不是因为你受伤才心软,是因为我觉得或许还可以再相信你一次。”
“所以陆鸣殊,别再骗我,别再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否则下次你就是真的断了一条胳膊,我也绝对不会再多看你一眼。经过这段时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你也不用为了我而勉强自己做多大的改变,你就是你,所有的缺点和优点才组成了现在这个陆鸣殊。”顾浔说,“我接受你的那些不完美,接受你的过去,那些都不重要,但是陆鸣殊,你不能骗我。”
“你能明白吗?”
第139章
“陆总来啦。”
“嗯。”
“陆总最近来的可真勤,比我们上班打卡还准时。”
“刚顾医生还在洗饭盒呢,您错过和顾医生一起吃饭的机会啦!”
陆鸣殊最近每天中午都来医院报道,追人追得轰轰烈烈,连保洁阿姨都知道了。
他胳膊还吊着绷带,笑眯眯的,不理会这些调侃,熟门熟路地走到二楼休息区的长发上坐下,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办公室里的顾医生。
男人应该才冲过脸,水珠顺着下颔滴落下来,有两滴落在了胸口上,将白大褂洇出很明显的深色水渍。
陆鸣殊被撩拨了心弦,几乎在瞬间升起一股冲动,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对方.意.乱的模样。
很多次,这人脸上的汗水也像现在这样,顺着好看的下颔滴下来,但砸的不是他自己的胸口,而是陆鸣殊的,烫得陆鸣殊手指紧抠着床单,脚趾头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然后顾浔会俯身下来,把那滴落在他胸口上的汗水.舔.走。
有时候陆鸣殊也会主动,在汗水还盘旋在对方下巴上时就凑过去用舌尖勾走。
汗水是咸滋滋的,滚烫的。引人发疯,诱人沉沦。
而此时此刻,他也很想走过去,勾住这人的脖子,把他脸上的水珠.舔.去。然后用自己,让对方留下更多的汗水。
他们会在汗水跟喘.息中融为一体,无法分割。
陆鸣殊想得心口发疼,偏在这时,端坐在办公室的人抬眸望过来,眸光深邃,漩涡一样吸引着他。
内心的情绪蓬勃而出,陆鸣殊不自觉地站起身,走过去,在那道眸光中坐上那张熟悉的办公桌,单手捧住顾医生的脸,吻了过去。
这个吻起先是很克制的,他怕顾浔生气,只想仗着自己的伤偷个吻,但这双唇对他来说简直有致命的吸引力,一碰到就停不下来,非要吻个尽兴。
“陆总就是这样追人的?还不到一周就强吻?”顾浔用手背抹了下嘴唇,擦去被某人故意勾缠出来的银.思。沉沉的视线压过来,盯得陆鸣殊分外心虚。
但再如何心虚,也抵不过偷到吻的高兴,陆鸣殊捉住那只手,伸出舌头,舔.掉手背上嗳.昧的水渍:
“那不一样,我们有感情基础,所以可不可以请顾医生稍微给我开个后门做个弊?”
“什么基础?”顾浔说,“欺骗还是捉弄?”
被戳中痛处,陆鸣殊举起双手,无奈道:“我真的知道错了宝贝儿,不过我觉得自己没救了。”
这一前一后两句话放在一起太容易引起误会,顾浔当即沉下面色。
“真的没救了。”而陆鸣殊像是没发现他的这点不高兴,靠过去,几乎贴着那双被吻得红润的唇,“你什么样子我都觉得可爱,阴阳怪气都可爱。”
顾浔撤开身体,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可爱这种词用到我身上恐怕不合适吧?”
“合适。可爱不分男女老少,不分胖瘦高矮,在喜欢的人眼里,你哪怕变成一个老头,那也是最可爱的老头,比如我,也只能是我。”
这张嘴总是这么会说甜言蜜语,顾浔说不过他,索性不说。
“顾医生,小泰迪,9个月,轻微呕吐。”小鱼敲了几下门,引着一个年轻男人进来,小泰迪神奇恹恹的。一看办公室里这个场景,当即清了清子,挤眉弄眼——您俩注意点,有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