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可寻(120)
“陆鸣殊,你太自私了,可我……”可我为什么还会因为这样的你而忍不住心动。
自私。
这两个字像一柄利刃狠狠地扎在陆鸣殊胸口,疼得他呼吸都停了一瞬。而后他忽然笑了,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顾浔蹙眉望着他。陆鸣殊边咳边笑,攀着胳膊的手改为抱住他的腰。
后者有心想躲,可车厢空间就这么大,陆鸣殊又铁了心不让他走,争执之下不仅没躲开,反倒被带着跌在了车座上。
“阿浔,你说的对,我就是自私,我想要的就必须得到。”
陆鸣殊亲他的眼睛和鼻子,又把吻印在他唇上,贴着唇缝、哑声说:
“所以阿浔,我那么喜欢你,就一定会把你追回来。不管用多久,付出什么代价,你都得是我的,别想逃。”
紧接着就是一个不容拒绝的深吻。
咚咚咚——
吻得正激烈的时候,有人敲响了车窗。
陆鸣殊意犹未尽地停下这个吻,将顾浔的脸压在自己胸口,自己则撑起半个身体,带着很重的不满抬头望向那个打搅自己好事的家伙——
“谁,干什么?”
“同志你好,这里禁止停车。”陆鸣殊眯了眯眼,这才看清是个年轻交警。
大街上、豪车里、一个男人压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接吻,这个交警脸上却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陆鸣殊轻啧了一声,“知道了。”
交警:“谢谢配合。”
陆鸣殊垂下眼眸,将目光对准还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挑眉揶揄道:“阿浔,这下可以让我送你了吧?这可是交警小哥哥要求的呢……”
顾浔:“……”
交警一本正经的表情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进来吧。”托交警小哥的福,陆鸣殊最终如愿将顾浔送回了家,又因为淋到点雨,厚着脸皮跟人进了屋。
已经十二月,气温本就低,碰上下雨天,就更加湿冷难受,陆鸣殊之前的感冒才好利索,这次又受了凉,一路上打了十几二十个喷嚏,进屋后也没能停下来,眼睛鼻子都因为打喷嚏打得通红。
顾浔皱着眉将人领进浴室:“你先洗吧,换洗的衣服放在外面架子上。”
陆鸣殊上身脱的只剩下最里面一件打底,接着手指搭在裤子上,眼看着就要往下扒,顾浔撇开眼,匆匆转过身。
陆鸣殊低声笑了笑,故意拖长语调说:“阿浔,你还留着我那些衣服啊。”
不然能怎么样,难道扔垃圾桶?顾浔愤愤地想,还不是你自己不愿意拿走。
那些衣物每件都上万块打底,他要是扔了,万一哪天陆大少爷抽疯想要去,他可赔不起。
“正好趁这次一起拿走吧,我都整理好了。”说着就走了出去,顺道连卫生间的门都关上了。
陆鸣殊站在玻璃拉门前,慢吞吞道,“噢。”
哗哗哗的水声响起,浴室的玻璃门上很快氤氲起雾气,陆鸣殊站在花洒下面,任热水浇淋在自己身上。
水温调得有些高了,打在身上感觉微微的刺痛,原本白皙的皮肤也被烫得染上了一层薄红。
陆鸣殊却完全不在意这些,目光专注地环视着这间浴室。
之前的很多个夜里,他就是这样和顾浔一起站在这个地方,用着这些洗发水和沐浴露,让花洒中喷洒出来的水浇遍他们全身。
顾浔会抱着他给他清洗,他也会将牙印刻在对方的肩头、锁骨。
他们会让原本就热气氤氲的浴室变得更加滚烫。
顾浔身上总是有很好闻的薄荷味,他便也一次次沾上同样的味道。
但后来,他明明在超市里买了同样的沐浴露、同样的洗发水,却再也没有闻到过那种熟悉的味道。
就像那包被抽空了的烟。
分明都是一样的,但因为没有经过顾浔的手,就成了天差地别的两种味道。也不可能让陆鸣殊心心念念无法忘怀。
“阿浔。”他将沐浴露抹遍身体的每个部位,回忆着两人在这里接过的吻、做过的事,就好像顾浔就真的也站在了这里,和他一起洗着澡。
——我身上很快就会有顾浔的味道了。
想到这里,陆鸣殊呼吸骤急,身体也变得激动起来。
将花洒开到最大,陆鸣殊单手撑着挂满水珠的墙壁,另一只手缓缓伸了下去……
大冬天洗热水澡是件很舒服的事情,陆鸣殊被热水淋得浑身每个毛孔都被打开了,脑袋晕晕乎乎的,炸着成千上万朵烟花,璀璨又绚烂。
而顾浔就在那烟花深处,对着他轻轻抬眸,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第124章
咚咚咚——
就在准备燃放最大的那朵烟花时,玻璃门突然被敲响了,脑海里的那个人就站在与陆鸣殊一门之隔的地方。
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外的身影模糊地映在陆鸣殊眼中,和脑海里那个正抬眸.喘.息的人缓缓重合。
还有什么事是比正臆想着某个人,而那人却突然出现在眼前更刺激、更让人疯狂的吗?
应该没有了,陆鸣殊心想,他眼睛和脑子都充着血,幻想里、现实中,两个顾浔将他逼上绝境。
他眼睛盯着门外顾浔模糊的身影,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停,甚至更粗.暴,滚烫的热水仿佛顺着毛孔渗进了他身体里面,又通通汪在心口处,让他的心脏仿佛在沸水里煎熬着。
身体明明是激动的,却连喘.息都被压抑着,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生怕有一丁点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来。
“陆鸣殊。”隔着门和水声,门外的人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些含糊,陆鸣殊动作顿了顿,呼吸更重。
他用力咬了下嘴唇,将视线从顾浔身上撕开,反省似的冲着墙壁,缓慢地做了两个深呼吸,才艰难地开口,“什么、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事,就是他这个澡洗了太长时间,顾浔心里疑惑,忍不住过来问一声。
“没什么,好了就快出来。”
陆鸣殊满头都是热汗,长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身上,他急促地呼吸着、也低声笑着。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很烫,但这次不是因为热水,而是耳朵它自己就发烫了。
也不止是耳朵,他的脸、他的脖子,他身上每寸皮肤、血管里的每滴血液,都因为顾浔的声音而汩汩地沸腾着。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竟有人可以光凭一句话、一个模糊的身影,就能叫他欲.生.欲.死。
这就是爱吗?
他张了张嘴,从喉间挤出一声破碎的、低沉的闷哼,除此之外,发不出任何声音。
也不敢发出声音。
“陆鸣殊?”莫名其妙的笑声让顾浔满心狐疑。
陆鸣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也乞求着:“阿浔,你再、再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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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
烟花终于彻底绽放,陆鸣殊转过身,后背抵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心脏擂鼓一般重重地砸着在肋骨上。
眼前的世界黑白颠倒,模糊成一片,唯有那个身影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他曾经并不放在心上、如今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是顾浔。
“陆鸣殊?”“陆鸣殊?”等不到回应,顾浔又喊了几遍他的名字,但陆鸣殊还沉浸在绚烂的烟花余烬中,久久缓不过神,也没法回应他。
顾浔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等陆鸣殊终于洗完澡出来,顾浔正端着锅往两个碗里倒红糖姜茶,红糖和老姜的香味四散开来,整间屋子顿时变得暖暖香香的,还很甜。
屋里空调打得很暖和,顾浔已经脱了外套,但头发还是湿的,听见动静,很轻地朝陆鸣殊瞥过来一眼:“喝点姜汤吧。”
“是特地给我煮的吗?”陆鸣殊语气雀跃地问。
“不是,煮给我自己的。”言下之意就是分给你一碗只是顺便,别自作多情。
可陆鸣殊还是很高兴。高兴之余又有些愧疚,刚刚只顾着自己“享乐”,忘了顾浔身上还湿着,他端着碗坐在餐桌前,催促道:“浴室里还热着,阿浔快去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