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隔壁校草宣称喜欢是否做错了什么(55)
他起身龟速前进,期待外面的人等不耐烦直接走人,可直到爬到门口,都没听见离开的脚步声。
门从内打开。
琴房窗户遮着窗帘,光线昏沉,对比之下走廊上的灯光明亮到耀眼。门外的人是闻溯,晕黄的光芒把他头发照得偏了色,和房间里的江逾白像是置身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江逾白今天穿了件灰色的外套,里面是件花里胡哨的联名T恤,都睡得乱了,深陷的锁骨半露出来,往上是清瘦美好的颈线。
而再往上,他的脸色比早自习的时候更白,白到泛起了苍色,神情还恹恹的。
闻溯也皱眉,抬手去碰他额头,但被他敏捷地躲开。
“……你怎么来了?”江逾白开口后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到发痛,不舒服地皱起眉。
“你又不回消息。”闻溯道。
“啊……”
江逾白按亮手机低下头,果然看见屏幕上堆了好几条未读消息,而未读消息上是硕大的数字时钟——现在竟然是第四节 课课间了。
“我睡着了,我以为就睡了一会儿呢……”江逾白小声解释。他又扫了一遍时间,一个主意出现在心头,闭了闭眼,说:“今天中午我不和你一起吃饭。”
“为什么?”
“太久没和别的朋友一块儿吃饭了,想和他们聚聚。”江逾白忍着喉咙里刀割般的痛,尽可能把话说得简短。
“不能带上我一起?”
“不想带你。”
空气静了几秒。
闻溯死死盯着江逾白,琥珀色的眼眸里暗色翻涌,像是一团幽火:“和裴斯言?”
“啊?嗯。”江逾白并未仔细想过到底要和谁吃,听见熟悉的名字干脆点了头。
“……”
又是一阵沉默,闻溯的声音极力克制隐忍:“晚上呢?”
“晚上……晚上还是和你一块儿吧。”江逾白不想让闻溯看出异常,稍加思量答应下来。
可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勉强。
闻溯气得快要笑了。
江逾白也察觉出气氛不对,把闻溯往外推了推:“要上课了,你回去吧。”
伸出去的手却分闻溯用力一扣。闻溯冷沉沉注视他片刻,大步挤进琴房,反手将门拍上。
走廊上的灯光被隔绝,琴房重新变得晦暗昏幽。闻溯避开琴和琴凳,将江逾白抵上墙壁,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闻溯是冒雨过来的,裹挟满身的雨水草木气息也将江逾白拥抱包裹。江逾白被困在他手臂胸膛的方寸之间,不自在极了,脸颊发烫,烫得能原地蒸发。
江逾白摇了一下头:“没有。”
江逾白比闻溯身高矮一些,距离一旦近了,看闻溯就得仰着头。他掀起眼皮,和闻溯自上而下的目光相接,心说你再看我就强吻你,然后和提你分手。
却见闻溯眉头一皱,俯身下来,把额头抵上他的额头。
“你……”江逾白大脑有些眩晕,感觉自己后背出汗了。
闻溯轻轻一叹:“松鼠,你在发烧。”
第37章 Ch.37
“啊?”江逾白神情错愕, 稍微偏开脸,把手背贴到额头上。
贴一下,拿开,再贴一下, 再拿开。
温度远高于寻常, 他真的在发烧。难怪感觉要原地蒸发了。
“怎么就发烧了?”但江逾白不大愿意相信,不就是睡了一觉吗, 中途又没被冷醒。
“走了, 去医务室。”闻溯把江逾白只拉到一半的外套拉链拉到顶,又在他后脑勺上轻轻一拍, 转身往外走。
这是要陪着去的意思。
“我自己去就行。”江逾白垂下脑袋瞥着拉链扣, 好几秒后慢吞吞抬头,靠在墙上没动。
闻溯回头, 无机质玻片般的眼睛静静注视江逾白, 并不说话。
江逾白:“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难道在你心里我连独立去医务室的能力都没有吗?”
“嗯,没有。”
“……?”
嗓子疼, 不和这人说话。江逾白无声龇牙,表情凶恶地冲闻溯比了个中指,愤愤迈开脚步。
外面雨没有停, 到处湿漉漉水溶溶。闻溯借了艺术楼大厅里的公共伞,先一步走到门外, 撑开伞等江逾白。
江逾白属于不知道自己生病的时候活蹦乱跳,知道之后立刻如山倒的类型,出了琴房没多久就出了一身汗, 肩膀和背似乎也更痛了。
他缓慢踱出大厅,目光扫过门口被水迹和足迹弄脏的地板, 望向遥远的、站在这里根本看不见的医务室,沉痛地说:“你帮我借个轮椅吧。”
“要不要直接叫个救护车。”闻溯面无表情把伞倾向江逾白。
“……这段对话有点耳熟。”
“我背你,或者扛你。”
那当然是选择自己走。江逾白扼腕长叹,走到伞下。
医务室在学校礼堂附近,离艺术楼有些距离,发烧的人又走得慢,上课铃打响时江逾白和闻溯才走过半途。
后半途遇上侯圆圆,这位圆脸上戴着圆眼镜的教导主任问清情况,当机立断说他来撑伞,让闻溯把江逾白背起来。
于是第五节 课上课后的第三分钟,江逾白总算来到医务室,在这里得到感冒药清咽润喉药和几袋子水。
“我上一次输水还是在上一次……就不能来粒布洛芬,或者喝那个小孩子的美林吗?”江逾白嘟囔着,不愿躺去病床上。
“不可以。”校医冷漠说道,指挥闻溯把移动支架推过来,将水往上面一挂,针头一扎,再一抓江逾白的手,把另一边的针扎进他血管。
动作利落干脆,如若行云流水,堪称出神入化,没给江逾白半点挣脱机会。
江逾白往后仰头,表情扭曲:“嘶——为什么不尊重病人的意见!”
“同学,你快烧上40度了,学习虽然重要,但还是要身体为主,你这个状态不适合回去上课,去床上休息吧。”校医摇摇头。
江逾白心里有苦说不出。
闻溯趁他不注意,手穿过他的腰把人一捞,另一只手推起支架,大步走向病床。
江逾白有心自主直立行走,但体虚流汗,毫无挣脱之力,只能被安置到病床上。尔后闻溯又出去了一趟,把医务室开给他的药拿进来,顺便接来一杯水。
这里的格局和医院里的病房没什么不同,床头有置物的矮柜,床外有可以遮挡的隔帘。
闻溯自然且顺手地将隔帘放下。空间再度变得狭窄,不过这一次光线并不晦暗。他把装水的纸杯放到床头柜上,又将江逾白要吃的药拆出来,把药丸一颗一颗剥进手心、递过去。
“没想到你居然怕扎针。”闻溯坐进一并带过来的椅子里,揶揄地笑了一下,“不过还算不错。”
江逾白喝水吃药,撩撩眼皮,示意他有屁直接放。
闻溯:“还知道发烧该吃什么药。”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常识吗?
我在你心里满十岁了吗?
江逾白又撩了撩眼,满脸欲言又止,心说喜欢你不仅是件悲催的事,还是件生气的事。他一口气把纸杯里剩余的水喝完,硬邦邦地说:“你该回班上了。”
“他们已经开始上课了,现在去教室太不礼貌。”闻溯翘起一条腿,回得平静且淡然。
“……”
神特么礼貌不礼貌。
江逾白神情麻木地瞪他几眼,下颌一扬,指使起他:“那就再帮我接杯水。”
闻溯依言照做,兑了一杯偏热的温水。他回来时江逾白脱掉鞋躺下了,还盖上了叠放在床尾的被子。
不过这家伙并没有睡,他现在行动受限,在被子底下艰巨地翻了个身,探出半个头,喊:“闻溯。”
“嗯?”闻溯把纸杯放到床头柜上。
“我想脱外套,这样睡好难受。”江逾白说。
闻溯一扫他扎着针的手:“如果你想再扎一次针,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