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初恋(24)
然而,当两人回了班上,许青与思索几个课间,做出份学习计划表递过去,再向黄煜提这事时,却被直白地拒绝了。
“你想帮我?”黄煜头也不抬,“感谢,但不要。”
“欸?”许青与有点措手不及,捏着那份斟酌几个课间的计划表呐呐,“但是,但是老师说……”
“应付一下就好了。”预备铃响了,熊卓在远方喊声喂,表情很臭地把水壶扔掷过来,他被黄煜要挟着承包了一周的打水任务,心情很难好起来。黄煜起左手接过,抬头笑句谢谢,扭回头又换回无所谓的表情,“之前我帮了你对吧小眼镜,这件事你也帮下我,应付过去就行,拜托。”
他很会拿捏人,也没少求过人,语调懒懒散散的,话尾慢悠悠拖出去,带点撒娇意味。
难怪每次都能把五班班花约出来。
可惜许青与是个愣头的,不吃这套也吃不明白这套,摇摇头说:“这……这不是帮,这……这会害、害了你。”
话说得磕绊但有道理,纵容初中生不学习可不就是断人前程。但可惜,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恰好就最不吃这种有道理但不顺耳的话。
“害就害了。”求人不成,黄煜换副神色,冷淡甩下一句,“别多管闲事。”照例趴下睡了,看也没看一眼许青与手里的计划单。
许青与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片刻,等老师进门站上讲台才慢慢坐直,犹豫片刻,还是把那份计划单连同张老师给的【互助搭档】的纸片,一同收进了放重要文件的文件夹里。
或许是因为被老师施压了,又或许是因为黄煜现在的身体条件不允许他打球,那天下午,黄煜破天荒出现在了竞赛班的教室里。当他站在过道上,指着许青与边上座位问“这里有人吗?”时,许青与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连声说“没、没有”。
黄煜放下包坐下,摸出手机单手转一圈,把耳机戴上,又沉浸在娱乐的世界了。
许青与侧着眼愣愣看完全过程,在黄煜抬眼投来疑问目光时,又匆匆低头,避开对视的可能,继续复习上次的练习。
黄煜在级上小有名气,他的出现也让沉寂的竞赛班掀起些许波澜。
“黄煜居然来上课了啊….”
“能听得懂吗?”
“及格都难的人怎么可能听得懂啊…..”
窃窃私语中,许青与看习题的动作一顿,他再次悄悄扭头,隐蔽地向身边看去,黄煜靠在椅子上带着耳机,不闻不问地低头打着游戏,嘴里轻轻哼着不着调的曲子。
许青与听了几秒,又低下头。
有点难听。他在心里小声嘀咕。
这节课照例是讲难题,题型大多都是认识的,许青与做起来很流畅,每次都能剩出时间检查,还有空偏头观察一笔不动的同桌。
但最后一题是没见过的类型,投映出来时,许青与愣了一下,罕见没有直接动笔抄写条件,而是快速在脑海里理起思路。
“五分钟,思考一下。”老师说。
粗略构思后,许青与把重要的条件在草稿纸上列出来,然后开始奋笔疾书。他尝试了几种方法,但每次都是差一点。
这道题的难度显然高出一般水平,教室里的竞赛生都挂起皱眉不解的神色,沙沙响动的笔尖与纸摩擦声里,偶尔会混进一两声烦躁的“啧”,或无奈的叹息。
许青与算了又算,算出个无解的答案,很明显又是一次错误的尝试。这么硬算下去不是办法,他坐直伸手活动了下僵硬的肢体,却忽地发现,身侧的黄煜,罕见地抬起了头。
许青与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探去,看见了投影屏上的题干。
黄煜不知看多久了,屏幕的荧光映在他的瞳孔里,幽幽地闪着,几秒后,他垂下眸,那光也自然就灭了。黄煜用左手拿起笔,不熟练地在空荡的草稿纸上匆匆写下一画,又低头玩手机去了。
许青与也低眸,看向他刚动笔过的地方。
一个潦草的4定在空旷草纸的边缘。
许青与看了一秒,低头清理杂思,再换了种方法继续尝试,一通计算后,得出最终答案。
许青与的笔尖迟疑地一顿,随后写下个齐整圆润的数字。
4
巧合吗?
没等他进一步思考,或是检查算式,老师拍了拍手:“好,现在我们来看下这题……”
老师讲解的方法和许青与最后尝试的方法一致,给出的答案则也与许青与算出来的相同。
许青与的答案是对的,这也意味着,黄煜的答案也是对的……如果那匆匆一笔,真的是他思考后写下的答案的话。
许青与再一次偏过头,看向黄煜的眼神里带上疑惑和震惊。
黄煜仍低头玩手机,没有要确认答案的想法。
许青与犹豫一下,侧身过去拍他:“第…第四题选什么,我没…没听到答案。”
“啊?”黄煜有点意外地抬眸,“你问我?”
“嗯。”
“没听,问别人吧。”
“我…我和他们不熟。”
黄煜啧一声,把游戏暂停,抬头看一眼练习题,几秒后低下去,像是随口一般道:“D吧。”
补充:“我猜的。”
“哦…那我再…再算一下。”许青与说着坐直了。
猜得真准。
他默默想。
明明能做出难题却考不及格。
黄煜真是比想象中还更奇怪的人。
第18章 糖给你,蛀牙的祝福也给你
无意窥见黄煜数学的真实能力后,许青与又做出了许多试探,他拿着练习小心翼翼地询问黄煜,借口都是“没听见”、“不确定”、“帮我看一下”。
这些理由显然站不住脚,先不说许青与上课开小差的可能性有多小,就论年级前五找年级倒十问题目,本来就是一件极其离谱的事。
对于许青与拙略的试探,黄煜总不耐烦地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又在其心虚移开视线后,好似随口一般,给出正确答案。
几次尝试下来,在黄煜不遮掩的表现下,许青与终于断定,黄煜的数学至少是竞赛水平,解题思维的灵活度甚至在自己之上。而对于这样的结果,许青与意外地发现自己也没那么意外,早在黄煜随口说出流利的英音,又或更早在他得意炫耀自己制作的游戏时,许青与就已经把黄煜定义为“厉害的人”。
厉害的人在学习这种并不难的事上做得好,并非什么值得震惊的事,但至于黄煜为什么在考试里发挥那么差,许青与并无头绪。
然而即便黄煜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学习能力,帮扶计划还是要继续进行,许青与思路清晰,几天的试探让他对黄煜的理科思维有了大概认知,但初中的物理、化学,比起对天赋的考察,更多还是对学习态度和方法的考验。
许青与决定从态度入手,他挑了个黄煜留在教室的课间,抓住其和旁人搭话的空隙,鼓起勇气建议他试着听一下课,至少在考试前夕听个大概。
“我听不进去。”然而,对于这个建议,黄煜一口回绝,他打个哈欠道,“一节课重点凑起来两分钟不到能讲完,要听四十分钟也太浪费生命了。”
睡四十分钟就不浪费生命了吗?许青与推下眼镜,心中默默吐槽。
同桌了一段时间,黄煜也算对许青与有些微薄的了解,这位转校生虽然看起来腼腆话少但时常会有一些惊人之语,现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指不定心里暗戳戳又在想什么呢。
勤勤恳恳但结巴的好学生会对差生的暴言做出什么审判?
黄煜心中难得生出一丁点探究欲。
他等了一秒,那沙粒般大小的兴致也在一秒里如流星般转瞬即逝了。黄煜打个哈欠,兴致缺缺地说:“真想帮我,不如小眼镜你直接把笔记借我好了。”
他说这话也只是随口一提,四班是尖子班,优生之间的竞争比想像中更勾心斗角,黄煜见过好几次同学想参考笔记被拒绝的情况,甚至连黄煜本人也碰过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