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夜流光(51)
周朗夜不置可否地听着,对于沈卓的话既不辩驳也不应承。
沈卓言尽于此,眼见着像是劝不动他,于是起身告辞。周朗夜也从扶手椅中站起,说“我送你下去”。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穿过走廊,到了二楼的楼梯边,沈卓脚下忽然顿了顿。周朗夜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楼下正用投影仪播放电影,白辉蜷坐在沙发里,头发半湿,好像是洗过澡了。
他怀里抱着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的是腰果杏仁一类的混合坚果。
白辉先用右手伸进罐子里拿取,试了两次都失败了,于是换作稍微灵活些的左手,总算是掏出了一颗杏仁。
沈卓也不知有没有看出他动作的反常之处,下楼经过客厅时,和白辉招呼了一声,“白辉,走了啊。”
白辉偏头看了沈卓一眼,淡笑,“慢走。”
周朗夜送走了沈卓再回到客厅,拿起扶手上的毯子给白辉盖住腿,在他身旁坐下,把他搂到怀里。
“我让沈卓给你带了一套昆汀的全集,一会儿你上楼看看。”
白辉任他抱着,视线落在屏幕上,没有看周朗夜一眼,也没有说一个字。
周朗夜习惯了他近来的忽视与沉默,伸手从罐子里捻起半块桃仁,喂到他唇边,白辉张嘴吃下了。
电影刚放了开头的部分,距离结局还剩一小时,白辉没到看完就睡着了。
周朗夜没有扰醒他,就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感受着他恰好的温度,也嗅到他发丝间淡淡的清香。
过了良久,他低声问白辉,“......会恨我吗?”
白辉睡得愈发沉静,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周朗夜反而感到一点心安,他觉得这样就好了。他并不想知道真相。他在爱里或许不如白辉曾经十分之一的勇敢,总是在权衡、掂量、计算得失,以至于落得两败俱伤。
但他可以给白辉提供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作为补偿。白辉可以一生衣食无忧予取予求,周朗夜会签署协议,保障他拥有世人羡艳的一切,永远活在纸醉金迷的梦里,当一个被宠坏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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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事情并未朝着周朗夜预计的方向发展。那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能像一株花草一样被关在园圃之中。
长期的限制自由以及背负与家人利益相关的枷锁,让白辉处于一种身心压抑的亚健康状态。
周朗夜眼见着白辉的精神每况愈下,命人在英国预约了圣托马斯医院的知名心理医生,定在感恩节后带白辉去看诊,也想顺道让白辉在欧洲旅行散心。
周维琛突然登门造访那天,距离他们的出行还剩不到三天。
周朗夜这天有个紧急会议没能按时回家,秦阿姨在门禁系统里认出了周维琛,开门让他进屋。
虽然知道周家兄弟之间并不敦睦,但这位好歹是周氏正牌的大少爷,秦阿姨也不敢怠慢,请他到客厅里坐下,说,“周先生刚才打过电话回来,说要晚些到家,还请您稍等。”
周维琛此番上门是想让周朗夜给自己一些资金上的周转。求人的事情不好办,尽管他觉得憋屈窝火,还是只能放下身段亲自上门向周朗夜求助。
秦阿姨给他端了茶水,周维琛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坐着,没过一会儿,从后院走进来一个人,见到周维琛时也愣了愣,继而叫他,“维琛哥。”
白家与周家自从父辈起就有交情,白辉自然是从小认识周维琛的。
也不知怎么的,周维琛见着白辉这一瞬,心跳突然漏了拍。
大约是被周朗夜圈禁得久了,白辉身上少了曾经的锐意张扬,眉目间多了些厌世美人的清冷疏远。他头发留得略长,蓬松卷翘地随意散着,耳后别了两枚发夹,身穿一件针织外套,双手笼在袖中,因为衣衫宽松,愈显得双肩与腰身不盈一握。
周维琛常年混迹于脂粉堆中,环肥燕瘦照说都见过,白辉的模样却让他一下怔住了,喉结随着干咽动了动,才说,“小白啊,原来你也在家。”
白辉这种身份,见着故人尤其是周家的故人,难免觉得尴尬。
他本想着简单寒暄一句,就上楼独自待着。没想到周维琛出声叫住了他,笑着同他说,“这么久没见了,怎么就着急要走?”
秦阿姨又来送茶点,见着白辉与周维琛像是相识,于是询问白辉,“我准备下班了,您觉得我需要留下来吗?”
白辉知道她的小儿子快要考研了难免急着回家,就冲她点点头,“没事的,你去吧。”
秦阿姨颇为感激地同他道了“明天见”,匆匆拎包出了门。白辉仍然与周维琛保持着距离,说,“周总很快回来,你再等一等吧,我上去给他打个电话。”
周维琛突然起身走了几步,有意地拦住了白辉上楼的路,带着一种不怀好意地气声对白辉说,“别急呀,他不回来,我可以陪你......”
白辉先是一愣,旋即就要挥开那只意图不轨的手,没想到反被周维琛一把握住了。
周维琛感到掌心里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心里却愈觉燥热,忍不住顺着那几根纤细指节摩挲起来,嘴里说着,“哟,戒指都戴上了,这无名指不是戴婚戒的意思吗...?周朗夜许诺你什么了,你这么不计名分地跟着他?”
白辉两手旧伤未愈,使不上劲也挣脱不开,周维琛体格高大,又仗着与白辉独处一室四下无人,对于周朗夜夺权的恨意和对白辉的色心这时一同起来作祟。他不知廉耻地直接抱上了白辉,不干不净地在他耳边喷着热气,“周朗夜是不是器大活好,操得你舒服得离不开他了!?你试试我的,我让你更爽。”
就算白辉保持镇定也没用,周维琛色迷心窍,力量大得惊人,拖着白辉走了几步,把他重重摔在沙发上。整个人随即压了上去,一手去摸白辉的腰,一手揪着他的头发意欲强吻他。
舌头带着唾液在白辉双唇和侧颊上舔过,继而又辗转到眉心,白辉痛苦欲呕,奈何身体虚弱无法对周维琛对抗,男人伸舌进入他口中的一瞬,被他狠狠咬了一口。周维琛发出一声痛呼,带着满口咸腥的血气一下坐起,抬手就给了白辉一个巴掌。
白辉被打得耳中轰鸣眼冒金星,周维琛不依不饶地骂他,“你他妈就一个给男人操的贱人装什么清高呢?哪天周朗夜不要你了你还不得再找个金主上床?”
说完就开始撕扯他的衣服,掐咬他的敏感处,发狠似地摆弄白辉。
时间似乎被无限地拉长了,感知却无法变得模糊,初冬阴冷的暮色涌进房间,白辉眼前一片灰暗。他被周维琛紧紧压制在沙发中,无论如何反抗也看不到一丝脱身的机会。
周维琛那两只四处游走猥亵的手,像毒蛇一样缠绕着白辉,带给他不能摆脱的折磨和屈辱,令他几近窒息。
第49章 脸已经毁了,你应该没兴趣了
秦阿姨出门前炖了一锅马蹄羊汤。周维琛找上门时,她把马蹄和和萝卜留在了料理台上,先去给周维琛应门,后来又忙着伺弄茶水点心,忘了把余下的食材投入慢炖锅中。
这时她已经走到小区岗亭处,掏出门禁卡的同时想起那盆还没下锅的马蹄和萝卜,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折返回去。毕竟每个月五位数的薪酬不能白领,要是周先生晚些时候回到家中,见着一锅半成品的羊肉汤,秦阿姨自觉交代不过去。
她自己带着钥匙开门,还没走进玄关,就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响动,似乎还夹杂着白辉呜咽般的咒骂。
秦阿姨做事颇为警醒,听着那声响不怎么对劲就没有冒然进去,轻手轻脚走了两步,隔着玄关的隔断看清了客厅里惊人的一幕,吓得一个趔趄。
周维琛已经把白辉的衣服全脱了,手下还在拽扯他休闲裤上的系绳。白辉因为反抗激烈,又被他扇过一次,嘴角渗出了血渍,可是还没放弃挣扎。
就在周维琛埋头在白辉颈间舔吻他的脖子时,倏忽听见门口方向传来一声,“再不松手我要报警啦!”——分明是秦阿姨的声音。
白辉反应极快,趁着周维琛闪神的一瞬,抓起茶几上的一尊水晶雕塑,照着周维琛的额头猛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