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66)
作者:匿名青花鱼
时间:2021-01-08 10:04
标签:NP 强制 狗血
薛枞却再次反手握住了对方。
“我很担心你,”薛枞犹豫了一下,这样起伏的心境是他不曾有过的,他接着问道,“宋澄,我喜欢你吗?”
他的话断断续续,却也明明白白:“我从前喜欢你……是不是。”
“我醒来就在你身边,许多事都不记得了,”薛枞的声音永远都带着沉静的意味,即使是在说着这样乱人心扉的言辞,“可我记得你——我和你,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记得的东西太少,想要抓住的也太明晰。
宋澄没有回答。
薛枞的眼睛是往下看的,唯有那里头藏着一点无措,没有半分语气里假装出来的沉着。
可他们谁也没有看着谁,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着什么。
薛枞久等不到答案,他慢慢松开了宋澄的手。
宋澄没有任何回应。
薛枞等了很久 ,久到他的牙齿都因为渗进袖口的雪水而有些发抖,才听到宋澄的回答。
“别说了。”
薛枞没敢抬头,他的目光落在了宋澄的腕表上:“对不起。”
那是一块GUCCI的腕表,黑色表盘,棕褐色的表带,只会是哪个不懂钟表的小姑娘看着好看买来送人的,早已不符合宋澄如今的身份,可是宋澄将它视若珍宝。
薛枞曾有过一刻的念头,以为那或许是他缺失记忆里,与宋澄共同的回忆。
原来并不是。
“我还以为……”薛枞的声音越来越小,支撑着他将话说完的勇气也随着宋澄的沉默而逐渐消失殆尽,“看来是我在自作多情。”
薛枞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过,他终于丧失了与宋澄对视的全部勇气:“我不会再提了。”
他的脑袋嗡鸣着,就像警报一样,在告诉他这个人不可以喜欢,不应该喜欢,可他不知为何,像着了魔一样深深地眷恋他。
原来自己也会有这样炽烈的感情吗。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薛枞将视线移开。
他竟有一刻以为宋澄所爱的那个人是他。
雪后初晴的天空,撒进一片清亮的光,像是被煅烧的琉璃颜色。薛枞就坐在阳光下,冰雕雪琢一样的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他好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掩饰伤心。
就似乎,被拒绝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宋澄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自己的手腕抹了下来,力道很轻,可是不容拒绝。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薛枞,却忽然站了起来,不堪忍受似的快步离开了房间。
薛枞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淡淡的烟味随着起身的动作而在薛枞身边扬起了片刻,又迅速盘旋着消散了。
“我不该说这些,但我——”薛枞想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可是这样的话听起来似乎更加莫名其妙,像是一个为情所伤又得不到回应的蠢货,是连薛枞自己都不熟悉的模样。
他真的不想强求宋澄。
“伤口记得包扎一下,”宋澄没有回头,他急匆匆打断了薛枞的话,像是急于逃离什么可怕的怪物,“这两天不要来找我。”
薛枞被孤零零扔在了房间,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床边放好了消毒的药水和绷带,他自己撕下了黏在伤口上的手套,慢吞吞地给自己上药。
第三十章
一连几天,宋澄果然没有再出现过。
会有人定时将饭菜送到房间,医生也总是按照预约的时间过来,唯有宋澄,彻彻底底地淡出了薛枞的生活。
薛枞如常做完复健,推门出去,却见客厅里多出一个婀娜的身影。那人背对着客厅,站在换气窗前,左手指尖夹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另一只手轻轻托着烟灰缸,正侧过头去,望向二楼的方向。
听到薛枞轮椅的响动,金发的年轻女人转过头来:“你是?”
可也只是短暂地一愣,她很快反应过来,了然到:“你就是沈乔。”
她没等薛枞做出更多的回应,便伸出手来:“Abril。”
薛枞回握,他嗅到了Abril身上薄荷的烟味,和宋澄有一点微妙的相似。不知是出于心理还是身体的缘故,他再次被呛得轻咳了几声。
Abril见状,随手将烟摁进了烟灰缸里,又去端了杯温水递给薛枞,才坐回了沙发上。
“谢谢。”薛枞道。
Abril只是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她交叠双腿,斜斜靠在椅背上,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
她的五官更偏向于高鼻深目的混血长相,只留着丝不太明显的东方气质,美得明艳而热烈。黑色套裙将她的腰线勾勒得相当完美,露出的细长小腿轻轻晃了晃,又想到什么似的,对薛枞道:“他们真可怕。”
她的中文很生涩,并不流畅。
“谁?”薛枞一直没有对她的贸然来访展现出过多的情绪,也不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可Abril似乎只打算自说自话。
她把玩着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一根粉色缎带,没有看向薛枞的方向,又道:“你,真可怜。”
不太准确的发音,让语义变得晦涩,像是什么恶意的谶言。
薛枞皱了皱眉,他没兴趣再与这莫名出现的女人打什么哑谜。
“请自便。”他说完,便径自回了房间。
之前宋澄为了方便照顾他,与薛枞一起睡在主卧,可这几天不知去向,主卧里便只剩下了薛枞。
Abril的出现多少令他有些心浮气躁。说到底,薛枞也只是一个借宿的房客,没有资格对其他客人指手画脚。可宋澄不出现,面对来来往往的一众陌生人,薛枞终究是不安的。
自醒来后,他甚至还没独自踏出过房门一步。他无从得知自己是为何来到了美国,也毫不清楚这十多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床头柜的第一格抽屉里,摆着个小巧的礼物盒。包装的缎带没有拆下来,也或许是被什么人重新精心绑好,仍是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细想起来,与Abril手上的那一根极其相似。
薛枞有一瞬间,魔怔了似的,想要将它拆开,却又忍住了。那粉色的小盒子或许是属于潘多拉的魔盒,会放出薛枞无法承受的深渊恶鬼。
他将抽屉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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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内。
“宋澄,”医生模样的男人气势汹汹摔了门,将一份报纸甩向桌面,“我他妈不是为了让你变得更疯,才答应帮你做这件事的。”
宋澄听他闯入,却仍专注地看着面前的显示器,连余光都没有分出一缕:“怎么有兴趣看国内的报纸了?”
来人或许恼他无动于衷的神色,把屏幕移到了另一个方向,指着新闻的标题道:“黎姓官员遇袭,据说直到现在,连狙击手的位置都没能确定。”
宋澄瞥了一眼配图,是乱成一团的安保人员,和来往的救护车。
“左手,贯穿伤,”医生本该儒雅的音调因为气急而提高了几分,“还不知道这人以后能不能提得起东西。宋澄,你是不是就仗着黎家现在查不到你头上?”
“查到也无所谓,”宋澄只是把推到一边的显示器又转回了自己的方向,“谁让黎江穆管不好自己的儿子。”
“可黎家是这么容易动的吗?!”男人的声音又逐渐弱下来,“祖宗,算我求你了,别再——”
他顺着宋澄的目光看了眼监视器投映出的画面,先是被里头那张俊逸而冷淡的面容再次惊艳了一把,又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那人的左手:“更何况,你宝贝的手现在不也没事吗?”
“叶祈。”宋澄这才抬头。
被称作叶祈的医生被他不容商榷的态度冻得噤了声,过了半晌才道:“行行行,我知道,提不得。但你总得让我见他一面,才能看恢复的情况吧?”
“没必要,免得他生疑。”宋澄道,“只要乔乔不会想起来就够了。”
“妈的,我只是个心理医生,又不是巫师……”宋祈叹道,“催眠的效果有深有浅,也可能会由于接触某些特定的事物而被突破,谁也不能保证时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