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家的四岁小萌娃(82)
周文安靠着他,心里稍微好一些,可是一想到那拔牙的工具,他人还没到医院,已经魂飞九天。
抵达后,周文安先去拍片检查牙齿情况。
拍片时他在内心祈祷出点什么小状况今天不能拔,能拖一天是一天。
可医生一声令下,愉悦地通知他可以立刻拔掉。
周文安看着医生的笑脸,登时觉得牙齿发酸、膝盖发软,去了小半条命。
他躺在牙齿检查的专用椅上,脸色发白,惶恐不已。
梁司寒握住了他的手,拉到腿上紧紧握着。
等医生亮出麻醉针,一针扎在肉里的瞬间,周文安痛得指甲都扣进梁司寒掌心,眼泪几乎是直接从眼眶飚出来,疼痛感近乎野蛮而不讲道理。
他能感觉到梁司寒为自己抹眼泪,也能听见梁司寒轻声说:“别怕,我在这里。”
周文安想起了当初生吨吨的时候,他一个人在产房哭。
那光景,他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甚至于联想起就止不住地泪流满面。
当时,他多想有个人能在床边陪着他,对他说一句:别怕,我在这里。
人生很多事,凭着一时意气,的确都能硬生生熬过去;可是,不代表当时的痛和苦是假的,非但不假,这些苦痛还深深地根植在记忆深处,随时等着在某个时刻把人彻底击溃,一辈子都逃不掉避不开。
哭得太入神,周文安连什么时候牙齿拔掉的都不知道。
他被医生托着仰起上半身吐掉嘴里的血水,俯头一直没法抬起来,眼泪水滚滚落下。
梁司寒绕过来帮他擦赶紧嘴角,揽他入怀:“已经好了。”
他没想到周文安这么怕痛,哭得满脸是泪,叫医生也吓了一跳。
周文安伸手,主动抱住他宽阔的肩膀。
痛得神志恍惚中,他想,这就是他的避风港吗?他是不是终于可以在这个怀抱里匀口气,借点力?
梁司寒跟医生拿一张口罩,帮周文安带上。
他眼睛睫毛脸颊都湿漉漉的,像是淋了一场夏日的热雨,可怜无辜,水泽瞳眸哭得红肿,梁司寒心疼地亲了亲他的眼睛,打横把他抱起来。
周文安很乖地随他摆弄,软软地窝在他怀里,双手吊着他的脖子,把脸死死地藏在他胸口,眼泪一点一点渗透进衣服,再渗透进梁司寒的心里。
周文安也不想骗自己,他就是很想有个人这么对自己好,能在人生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陪着他,也能在每一天生活的琐碎中陪着他,时时刻刻为他挡风遮雨。
他在这有力的庇佑中,明白了自己内心对梁司寒的依赖,甚至是某种难以言说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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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吨吨和珠珠在幼儿园里等到爸爸妈妈来接,两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珠珠挨着吨吨坐在长凳上,两人都晃荡着小腿,慢慢悠悠地说:“妈妈要去学开小汽车了,爸爸说这样以后家里可以再买一个小汽车,吨吨,我们长大了也去学开小汽车好不好?”
吨吨手里拿着一张粉红色的纸,正在叠方块,他说:“好呀。”他手上动作停了一下,皱着小眉心仔细想啊想,“我没有见过我爸爸开小汽车。”
家里以前都没有轿车,他也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
周文安和梁司寒抵达时,幼儿园门口停着一溜车,他们已经算是比较早的,可仍旧开不过去,只能靠在一边步行过去。
越靠近幼儿园大门,就越是吵闹,小孩子有说不完的话,旺盛的表达欲令他们无法区分时间地点,只要想到什么就必须要说出口。
吨吨翘首以待,见到爸爸第一时间就开始挥手:“爸爸!”
珠珠好奇地问:“叔叔怎么都戴口罩啦?”
吨吨也不知道,大青蛙戴口罩是爸爸说过的,因为他是演员,可能会被人认出来不方便,所以一般出门就戴口罩,可是爸爸……
他两眼瞪了瞪,聪明地悟到关键:“爸爸也变成演员了吗?”
珠珠好奇地问:“叔叔不是写故事的吗?”
“是哦。”吨吨想,爸爸是编剧啊,可是爸爸长得这么好看,变成演员也不奇怪。
正在两人瞎猜时,周文安和梁司寒走上前。
珠珠乖乖地打招呼:“叔叔好!”
吨吨高兴地冲他们喊:“爸爸!”
周文安弯起眼睛努力地笑笑,他口罩下面的半边脸都是肿的,实在是不合适给小朋友看到。他蹲在他们面前:“今天和珠珠都乖吧?”
吨吨努力地点头,“很乖的,我们都有听张老师的话,没有哭,我和珠珠都吃了水果和小蛋糕。”
幼儿园中班的孩子有下午茶时间,幼儿园会准备简单的小点心,例如蛋糕饼干之类的。
周文安捏捏他的脸。
他们陪珠珠等她妈妈到了之后,才各自回去。
坐上车,吨吨迫不及待地摘爸爸的口罩,结果看到爸爸脸又鼓起一个大包,他蹙起眉毛:“爸爸……”
好心疼,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在爸爸脸上轻轻地呼呼,希望爸爸赶紧好起来。
周文安摸着他的小手,“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宝贝儿子真像是个贴心小棉袄,怎么可以这么暖呢?
吨吨掌心紧紧攒着爸爸的两个手指头,忧虑地问:“坏牙齿呢?丢掉了吗?我可以看看爸爸的坏牙齿吗?”
“……”
周文安居然忘了,他当时疼得太厉害,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看向梁司寒:“梁爸爸,医生把我的牙齿扔了吗?你有没有注意到?”
梁司寒道:“我收起来了,在家里。”
周文安意外,梁爸爸把自己的智齿收起来了?怎么都没告诉自己?
吨吨凑到大青蛙面前:“爸爸我想看看坏牙齿哦!它欺负爸爸!”
“回家拿给你看。”梁司寒笑着揉儿子的脸。
吨吨一到家就急着找那颗牙齿,等从透明的小玻璃罐子里看到,他惊讶地发现,原来大牙长成这个模样,有尖尖的脚,他比照自己的小拇指,惊讶地宣告:“这颗坏牙好大好大啊!”
周文安抱住幼稚又可爱的宝贝儿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大牙都很大的。”他看着罐子里被清洗得很干净的牙齿,心道:当时梁爸爸有说过让医生处理完了带走吗?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吨吨举起小罐子摇一摇,牙齿碰撞玻璃发出小小的叮当声:“爸爸我想要这个大牙齿。”
梁司寒刚落坐,听见这话,凑到儿子面前说:“爸爸也想要,可以放在爸爸这里保管吗?”
吨吨和爸爸同时发出“嗯”的一声疑问,动作一致地扭头看向他。
梁司寒揉了下吨吨的小耳朵:“吨吨,可以吗?”
吨吨嘟嘟嘴巴,看一眼大青蛙再看一眼牙齿,想到大青蛙对自己这么好,只能忍痛割爱,递到他的手掌心:“那爸爸要好好看好大牙齿!”
他快速收回手,生怕自己会反悔似的,把脸藏进爸爸的胸口。
周文安觉得奇怪,牙齿能用来作什么?
不过当地的确有一些风俗,好比小孩子换牙时期,如果是下牙掉了,那就要扔到屋顶上去,如果是上牙掉了就藏到床底下。
难道梁爸爸要拿去丢上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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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周文安只能吃流食,跟吨吨一样,面前搁了一份软嫩的水蒸蛋。
吨吨往嘴里送一口米饭,就细细地观察爸爸,满眼都是心疼。
爸爸咀嚼得那么缓慢,一定是非常疼的。
周文安不想影响宝贝儿子的情绪,引导他说幼儿园今天发生的事情,这才让他活泼起来,小嘴吧嗒吧嗒地往外冒有趣的事情。
吃过饭,周文安还有些工作要忙,便由梁爸爸去带吨吨玩耍。
正打开笔记本电脑,他意外接到梁忠年的电话。
周文安之前给韩蕙真留过号码,他想伯父应该是问的伯母。
可是伯父找自己说什么?
周文安犹豫几秒,接通电话:“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