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综] 中(60)
他忙按照伍长先前所说背靠着这个公子哥的背坐了下来。
二人一直沉默观察四周,只是月上中天时正是人最困的时候,加上今日本就行军了一天,面前还有三个汉子打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着实撩人。
军汉眼皮开始打架,他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拍了拍身后人的肩膀,“嘿,兄弟,我们来聊聊天吧。”
“好。”
嘿呀,这小哥看着冷,其实脾气也还不错吗!
军汉立刻来了兴趣,“你是为什么来边关的?我是咱们那村吃百家饭长大的,这次村里头的汉子就把服兵役的机会都给了我,等我这次回去,就能拿上那一笔钱娶媳妇了!”
“我……”军汉听到了背后的小哥一阵沉默后,话语中带上了一丝笑意,“我也算是,为了娶媳妇吧。”
这一话题瞬间将两个男人的距离拉近,军汉立刻兴奋了起来,看来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样,无论是有钱没钱都要为了娶媳妇而努力啊!
他单手钩住了这个小兄弟的肩膀,“嘿呀,天下为了娶媳妇儿奔波的男人是一家啊。小哥你多大,哪个村的?什么?中山国,那可是个好地方,你喜欢的娘子也是中山国的吧?我听说那儿的娘们还有读书……啧啧啧,真是有钱。”
“哎,说起来小伙子你长得不错啊,你媳妇儿是不是也怪好看?”
“好看。”
“哎哟!小年轻你这样不厚道嘿!在单身汉面前这样很过分哦我和你说。嘿嘿,我心上人也特别好看……肯定比你的那个好看。”
“不可能。”
“……小哥你这样不行,你这样的人在我们那疙瘩是要被揍的。”
“……”
遥远的中山国,正在奋笔疾书赶作业的夏安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有些困惑地抬头看看天,起身给自己加了一件衣服。
以前窦皖把他护的严严实实,天气有一些寒凉就会给他加衣服,一直被照顾的人平时毫无所觉,只有现在离开了这份关照才会意识到自己被人温水煮青蛙了。
他咂咂嘴,指尖不由自主移向了腰侧,在他的王印边上现在多了一块玉佩,上头是恋人的名字。
玉是好玉,雕刻的手艺则不是。这一入手就觉得坑坑洼洼,工艺实在粗糙。虽然窦皖已经非常努力了,也磨练了好些时候,这样东西依然是能够让金石大师看到了叹息的粗陋。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夏安然唇角上扬。因想到那人临走前匆匆将东西塞给他,生怕他拒绝的模样而莞尔,他披着寒裳走到了院子中间。仲夏之夜,明星比月光还亮,他仰头看着的这片天空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陌生了,因为有一个人自己啃下了一本星象图,就为了让他能在欣赏夜空的时候不再无趣。
正当他愉快地欣赏夜景的时候,忽然看见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银芒,流星划空而过。
小国王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他站在原地,耳边响起的是内侍同女官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
不过片刻后他就听到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内侍趋步而来,“殿下,丞相、中尉和御史大夫求见。”
“让他们进来。”夏安然旋身入内,等到他稳稳坐下后片刻,就见到一身朝服的中山国三位二千石大官齐齐入内,“臣等见过殿下,殿下万安。”
“诸卿不必多礼,且入座。”
此处不是小国王的办公地点,算是私人书房,环境比办公室要小一些,也能使得夏安然能够就着莹莹灯光看清楚几人的表情。
几乎无一意外的都是严肃,流星划过在这时候的确算是大事了,虽然还比不上荧惑守心或者日食、月食之类的,但也是不利的宣告了,从它们的名字就能看出来——扫把星。
四人面面相觑,夏安然先咳了一声,先感叹一下幸好如今还不是天人感应文化最昌盛的时代,否则他就要写自我反省小作文了。
他将目光转向站在后方的太史令,后者得到他的允许,站出来解星。根据星星划过天际角度、方向、时间,青年判定未来两年内中山国东北的位置一定会起灾祸,而且是兵祸。
“东北?”夏安然都不需要回想,就知道那是哪里。
那正是窦皖去的渔阳郡。
夏安然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挂件,他一边提醒自己这是封建迷信糟粕,但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需要尊重本时代特色,一时之间颇有些内心纠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忽而起身从后头书架上取下了一个文件夹,他从里面抽出了几张纸,递给了站在身侧的内侍,让内侍传下去。
他垂目等三人都看完了,缓缓说道:“这本是我五年后的计划,现下看来,还是当提前。”
“将军械、武备的发展提上前来。”小国王轻声说,“今岁代郡汉匈贸易,中山国的货物调整一下,以出口不利储存的非战备物资为主,这事我会同少府说。”
“丞相,今岁再盖一个粮仓,等过几日我同二兄也说一下,从河间国那边再采购一批粟麦和盐,今岁国内调整一下生产结构,以粮草军械为主。”
“喏。”郅都应道,“殿下,城防一事……”
“嗯……我知道。”夏安然只寻思片刻,就有了主意,“我阿兄那边有铁矿,到时候我同赵国下订单,让他们代为生产锁子甲。”
“殿下!”闻言,三个臣子同时惊呼,语气中均有不赞成的意思。
锁子甲的制作过程和成品都是中山国的最高机密,而如果要向赵国订购锁子甲,就势必要将锻造技术教给赵国。
虽然赵国国主是自家殿下的亲兄,但是这种东西无论传给谁,对中山国来说都意味着技术不再是垄断。
事实上若干年以前他们还动过拿锁子甲出去卖的念头呢。在皮甲为主流甲胄的当下,这种轻巧、透气又带有更为优秀防御效果的甲胄理当非常有市场。别的不说,夏安然原来主要猫准的他五哥刘非一定抗拒不了锁子甲的诱惑。
夏安然见他们这番表情笑着摇摇头,“无妨,锁子甲说白了不过是铁丝的锻造技术罢了,总体来说并无太大的科技量,而且这东西造起来太耗时,有这个时间不若多锻造几把刀。”
将低层次繁琐的工作外包到劳动力廉价原材料低廉地区,这种行为是黑心资本家没错了。
夏安然轻咳了一声,又道:“中山国日后锻造的重点和训练重点都放在刀弩上,弓箭暂时放一下。”
关于这个决定,三人都没什么意见。
和弩机相比,弓箭无论是其本身的打磨时间,还是弓箭手的培训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时间充裕时候还无妨,譬如此前因为中山国有个李当户,他承袭李广的射箭功夫,在这方面带起小年轻还是很给力的,如果比射箭功夫的话,中山国的年轻人绝对能碾压大部分封国人群。
但是如果战争随时有可能爆发的话,那么继续培训弓箭手就过于浪费时间了。从秦朝以后,弩机就逐渐走向了远程武器的战场,并且在其中占据了不小的比重,就是因为弩手的培训时间短,新人随时可以上岗。
而且弩机有一个弓箭绝对没有的优势,那就是箭矢的远近距离不受操纵者的影响。
意思就是说,不管你是刚刚上战场全身打了鸡血,还是已经累到快要吐血,在将弦扣到机括上以后,这支箭就能按照它在被设计之初就设定好的初始速度被射出。
而弓箭手则相反,弓箭的射程必定随着人类体力消耗的加剧而缩短。
这一点,弩在守城上就极有优势,因为守城本身就是疲劳和意志力的双重考验。攻城的军队通常会采用围而不攻的战略,但同时他们也会频繁地骚扰,譬如做出大半夜忽然开始闹腾这种缺德事来使得守军精神和肉体都无法休息,从而达到降低其战斗力的效果。
但对于弩机手来说,他们收到的影响会小得多。
而要说到弩……夏安然还要做一件事。
——制作守城弩。
守城弩并不仅仅是寻常弩机的扩大版,毕竟弩和弓一样,靠的是木料被拉升到极限忽然松开产生的反作用力将箭矢射出,只不过弩机靠的是机械力驱动而弓箭使用的是人拉力的反作用力,但其本质是一样的。
所以弩若是要扩大,寻找的木料、如何磨练、使用何等材料制造弓弦都是大问题。
但偏偏夏安然可以走捷径。
守城弩中的王者——北宋三弓床弩的制造方式、材料和图纸在他的脑子里面。
这看起来非常不科学。因为三弓床弩作为北宋的一大军事机密,虽然被记录在了《武经总要》里面,但其实并没有详细书写其制作方法。也就是说三弓床弩就和诸葛连弩一样,是传说中的存在。再加上反曲弓技术已经失传,就连复原都很难。
但夏安然脑子里面偏偏有……
他觉得这可能是自己以前任务的兑换物品,就像是他那把种什么什么不死的神奇小花锄一样。
但不管是怎么有的,既然有他就肯定要拿出来用。
三弓床弩名字里头有一个床子就能知道它有多巨大了,这样的弩靠人力根本无法拉动,需要靠牛来拉动上弦,它的弓箭就是一杆标枪。
这样的巨大弩机射程非常远,据说顺风的话能达到一公里以上,当年宋真宗之所以能够击退辽国靠的就是这把武器。两军对垒之时,毫无准备的辽国大将被一箭索命,辽国军队群龙无首且受到巨大惊吓,士气大落,从而有了“澶渊之盟”。
但事实上由于其坑爹的上弦方式,和床弩的独特定位,如果说三弓床弩是用来杀人的那未免过于大材小用,事实上它一开始是为了攻城才被发明的。
三弓床弩正常发挥可以射穿三匹并排的马,这样的射杀力能够轻易将一握粗的标枪钉死在牢固的城墙上。只要能够射稳,那么攻城兵都不需要搭设云梯,踩着枪就能爬上去。
想要从城墙上拔出这样的箭矢很难,守城方也不可能有这个条件,他们只能选择从上而下抛掷东西将箭矢的身体部分折断或者将其砸下去。但这样的措施效果不大,因为这样的箭头留下的坑可比现代攀岩运动时候的小洞好爬多了。
也就是宋朝后来面对的敌人是游牧,这样的攻城利器才会转变了使用方法,成为了守城器械。
但现在大汉的敌人同样是游牧,当时的辽国扛不住这惊天一击,想来匈奴也未必能行。尤其三弓床弩针对的就是首领,在你以为对方都是小步枪的情况下对面突然拿出来超远距离狙击步枪,而且就喜欢对着军队领导者爆头,对于敌军将领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因为匈奴的性格特性,和大草原的文明,他们一贯崇尚武力,更崇拜勇者,所以匈奴领兵,百户千户每逢作战均是冲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