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管局(70)
齐麟抹了把嘴,坐在床上,把尤念连同被子一大坨都抱在怀里。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带点质问,又怯怯的怕吓着,尤念声音有点颤抖。这才是原因,现代社会的高科技造成的距离之近,方便丈夫娇妻可以随时查岗,正是因此,但凡蛛丝马迹也能追根溯源。不像古时,丈夫在外又娶了一房娇妻,在家的糟糠也不会知道。
齐麟不敢回答,归根结底,是不依赖手机。“我……飞机上没信号,一下飞机我就发语音了,可是发不出去,然后手机就没电了……”
尤念哼了一声,半分娇嗔半分羞愧,竟然忘记给他装充电宝了,连充电线都没带一根。手机这玩意对齐麟而言和转头没什么区别,加上他在外傲娇的性格,肯定不会找人借充电宝借充电线啊。
齐麟从口袋里摸出黑屏的手机,有点惊慌:“飞机上在看你给陈辰发的消息,好快就没电了,是我不好,你别气。”
尤念要被自己的脑洞弄哭了,说:“我再买个充电宝吧,本来就是我不好,什么都没你准备就放你走了,又想那么多。连个换洗衣服都没有,你都没衣服换。”
屋外的爆竹声终于停歇,窗外一轮半明半晦的月,静待变化,安然的睥睨天下。
大年三十的余韵中,剩下屋内二人你侬我侬。
第59章 后记(1)
尤念的小窝里的床是单人床,宽度一米二。是居家法宝一枚,作用在于大幅度促进夫夫关系。
昨晚齐麟冲了个澡,穿着平角内裤进来的时候,尤念已经蜷缩着睡熟了,多数是因为酒劲的缘故,冻得连头都没有露出来。
黄酒后劲大,齐麟倒是没什么影响,只是看被褥下的人越看越陈坛老酒,看一眼,他就能醉的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分开时的每时每秒,尤念都在担心他不会回来;同样的,分开时的每时每秒,他也在怀念尤念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初露曙光,大地将醒未醒。
尤念被清晨的炮竹声吵醒,迷迷糊糊中,头有点重,身下像是泡在温泉里,滚烫的温度,惬意舒适。齐麟回来了,他幸福的想着,还没穿衣服……他整个人都趴在齐麟身上,齐麟完全像跟荷尔蒙成精的擀面杖。上面的尤念软绵绵的被融化了,则像只棉花糖。
必须得一个睡在另一个上面,小床上根本挤不下两个人。
两人在一起,随便摩擦蹭蹭,肌肤上每个角落都是敏感点。
齐麟猛地惊醒,窗外的爆竹声爆竹似的,比昨晚的密集多了,还有直接在楼下放的。他看着尤念侧趴在自己胸膛上,一只耳朵露着,便下意识用手掌捂着,又闭上眼准备再睡一会。
尤念被身下的震动震得清醒,刷一下脸红了。昨晚酒喝多了,后遗症非常明显。
大年初一的阳光是暖白色的,像极了昨日上海和北京的艳阳天。昨天还在过十八层地狱,今天就成了幸福天堂。
尤念用膝盖感应,发现齐麟只穿了条平角内裤,滚烫的东西像是突然从地里长出来的竹笋,每天能长三十厘米。
在南京的家中,床大,两人虽然也贴着,毕竟挨不了这么近。也不没有经历过短暂的离合,彼此之间,将不再有任何沟壑、丝线。说清道明的关系,像二者合二为一,血肉中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齐麟很敏感,面红耳赤,身子一紧,前所未有的慌张,身子骨都有点抖。一百多岁的小妖怪,还是人类世界中情窦初开的少年模样。
迷糊中,尤念把手伸了下去,隔着一层绵软布料,触碰到血脉喷张。
齐麟睁开眼,一双深邃眸子刹时清醒,眷恋的仿佛要沉醉在垂下来看着眼前的浓密的一头软发,明明是一个颜色,却是风情万种。
尤念的呼吸逐渐沉重,吐在他胸膛上,痒得他几乎安耐不住浴火。缓缓吐纳。听得出在压抑,在尽量克制。
某一刻,像是爆竹爆炸。齐麟忽的翻了个身,把尤念压在身下,头埋在他耳边,用炽热的呼吸和唇耳鬓厮磨着。
齐麟把他紧紧拴在怀里,身下蹭着,蹭着他的,也蹭着自己的。
头脑里一片空白,一时不知人间何世。被窝里带着腥甜,苦楚中有甜蜜的香气馥郁。
两人都面红耳赤,不敢看对方。
直到八点多,尤爸轻轻敲房门。尤念骇然——昨晚好像没关房门,万一老爸就这么闯进来,看见他和另一个男人在被窝里,卧室里的空气旖旎暧昧,一切就完了!
幸亏老爸是个尊重儿子隐私的人,没有直接推门,站在门前问:“门口有双鞋子,是你朋友来了吗?”
尤念呼了口气,镇定道:“对,昨晚来的,你睡着了,没叫你。”又拉了拉齐麟。
齐麟像他们说好的那样,很客气的叫了声:“叔。”
尤念又说:“爸,我们马上就起床。”
尤爸立刻回答:“别别别,你们继续睡,啥时候睡醒啥时候再起床。”
被这么一炸,尤念也没了睡意,在床上又躺了几分钟,便催促齐麟起床收拾。怕被老爸看见,尤念找了个袋子把脏内裤都塞进去,藏在床垫下,又开窗通风。
室外温度零下,窗上覆盖着冰霜。重逢的感觉太过美好,连冰霜看起来都美得不可一世。
两人起床穿衣服,尤念才想起来,齐麟走的时候没有穿外套,而他带的行李里没有外套!南京就算了,这里不穿外套出门是纯属被当神经病的。
尤念要抓狂,又要买衣服了,还得给齐麟买好一点的,于是开始打齐麟的工资卡的主意。按理说齐麟工作前前后后足有七八年,也没见他花过钱,应该还有不少。
经过昨夜的反思,尤念觉得要把两个人过成一个人,就无所谓用谁的钱了。这些日子一直花自己的积蓄,好像自己想养小白脸,是种讲究。
并非所有感情都是一辈子的事,至少他们现在相爱相守。等到某天,谁不爱谁了,分合无常,也是常有的事。
平日齐麟穿件单衣就够了,尤念还让他穿衬衫和毛衣,都是新买的。
齐麟讨厌这些束缚又带领子的衣服,觉得如单衣穿起来轻松畅快,不过尤念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脸红的劲头还未过去,连扣子都歪了。
尤念只能给他扣扣子,把衣领从领口掏出来,抚平,一副书生气的打扮,自古有穿起龙袍也不像天子的说法,齐麟是怎么穿也掩盖不来他身上的那种不好惹的暴戾气,脸上的棱角锋芒毕露。
尤念只得叹了口气:“唉。”
齐麟也说:“是穿得太多了。”
驴头不对马嘴,尤念无奈的说:“千万小心点,该叮嘱你的我都叮嘱过了,别惹我爸生气,否则跟你没玩。”
齐麟点头,对人类他还是很客气的,尤念只是怕他凶神恶煞的模样把他爸吓坏。
毛衣织到了袖口,马上就要收工了。电视里几乎没有声响。尤爸边看电视边织毛衣,听见有人出门,便转头来看。
尤念多少年没有往家里带同学了,恍然又回到了许多年前,自家儿子还是个瘦弱的小萝卜头,乖巧的任折腾。这些年来,也没见他多有主意,依旧一副任人摆布的幼小模样。
“爸,齐麟。”尤念用大拇指一点身后的人,“我同事。”
之前尤念跟爸爸说是他同事父母都不在了,一个人过年太孤独,于是邀请他一起回家过年。而自己的年关里冷冷清清,多个人多份热闹,左右不过是多一张嘴,尤爸是极欢心的。
齐麟赶紧主动的说:“叔叔新年好。”
尤爸赶紧放下手中活计,拿起提前准备好的红包。他每年都给尤念包个红包,这次他竟然准备了两个,给了齐麟和尤念一人一个。
尤念倒是没想到爸爸竟然备了两个红包,欣然接下。
“昨晚上才到?辛苦辛苦。”
齐麟不知如何回答。
尤念赶紧替他回答:“他大年三十加班,昨个凌晨才到。”
尤爸比齐麟还木讷,不会招呼人,尤其是齐麟这种大块头的。
“爸,我们做点吃的。”尤念赶紧把齐麟拉到厨房。
尤念举着锅铲煎鸡蛋,齐麟一手盘子接煎好的鸡蛋,一手给他递鸡蛋。
“待会烧点新鲜的菜,这些都是剩的了。”尤念说,“那个,我中午得跟我爸去饭点吃,一大家子一起的团圆饭……之前跟你说过的。”
齐麟郁闷,为什么团圆饭不能带上他?于是说:“我变成小狗跟你一起去。”
堂堂神兽主动要求变“狗”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已经是十分委曲求全了。
尤念苦笑不得:“不行,你会被玩死的,而且真的像只狗一样活着?肯定不行,你会掀桌子的。”
齐麟低着头说:“我不掀就是了。”
尤念苦笑不得:“这不是你掀不掀的问题,总之,不相干的人,只能带男女朋友去。”
齐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我是你男朋友。”
尤念觉得他家大狗子一夕之间似乎没那么纯情了,竟然会用连“男朋友”这个词,焦急道:“可是你这个男朋友不能公之于众啊!这个问题我已经很跟你说很多遍了!”
六个煎蛋煎完,尤念压低着声音,几乎就没有声音了,生怕老爸趴在门口偷听,“面条你昨晚吃光了,没主食了,中午要吃米饭?”
齐麟不答,有点赌气。
尤念叹了口气,自顾自去热菜。
“有危险的。”齐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尤念想起在工厂里的那次,便做咆哮状:“不可能那么巧的!”
齐麟又说:“我呆在你包里,不出头。”
尤念心里一转弯,把盘子放进微波炉里,转三分钟,便说:“有好吃的也不出来?很香的,还会吧唧,你要饿肚子?”
这是齐麟的软肋。
尤念踮起脚尖,极难的摸到他脑袋,“乖啦,中午吃啥,我给你做!”
“红烧小排。”齐麟点菜,便意味着他妥协了,“还要吃三杯鸡。”
“三杯鸡太麻烦,晚上再给你做。”
尤念和尤爸出门时,又遇到楼上的绝佳女婿鹿妖。
鹿妖似乎对尤念很感兴趣,自来熟似的跟尤念打招呼,十分热情。但尤念敏锐的察觉到这种自来熟很尴尬,不像花亦辰那种来的自然。
“抽烟。”鹿妖掏出一包芙蓉王。
尤念瞧这架势,是终于说实话的节奏,接了烟,别在耳后,示意我收了,你摆吧,洗耳恭听。
以无声做有声,这招是从齐麟那里学来的。尤念发现他居然学坏了,是跟陈辰他们学坏的,总不可能是跟齐麟学坏了。齐麟的“坏”是一种暴虐和冲动。
鹿妖没想到尤念那么上道,抽了跟烟点燃。模样英俊,书生气十足,“听说你喜欢我老婆?之前跟我老婆有一段历史?”
尤念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只想说我勒个去,但他最近说了太多脏话,从谦谦君子变成了咄咄逼人的小流氓。他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是得注意形象了。
平白无辜,颠倒黑白,尤念没想到是这事,还以为是说妖联或是特管局,便道:“我对你老婆没兴趣。”
鹿妖显然不信。
尤念更怕齐麟吃醋,都无处说理,于是打破砂锅,一手拍了拍鹿妖的肩,以长辈的口吻道:“兄台,我喜欢男的。”
鹿妖猛地瞪大了双眼。
尤念纳闷,你们妖怪不都是接受这些的吗?
鹿妖忙不迭半侧开,躲开尤念的手,三步并两步,逃了。
尤念还想喊他回来,一时懊悔不已,万一他说出去了怎么办?街坊四邻的,传起来堪比低峰时期的网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