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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管局(67)

作者:尤念 时间:2019-02-14 07:11 标签:都市情缘 悬疑推理 异能 奇幻魔幻

  齐麟揽着尤念一路走过去。
  尤念轻声说:“我给你发微信,你别打字,回语音就行了。”
  齐麟不熟悉拼音输入,写的字歪七八钮难以识别,只能用语音:“任何时候都第一时间回,放心。快去坐车吧,别迟了。”
  猴妖恭敬的打开第二辆车的车门。
  齐麟看着尤念,五指插在他的发间,抿着唇,在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
  这是这些日子一来,除了同床共枕,最亲密的接触方式。之前尤念一直不许齐麟在外面这么做,觉得害羞,如今到也不觉得有什么,跟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情侣没有任何区别。
  尤念想着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应该是热恋的阶段,为什么没有合二为一的那种热烈劲头。方才明白,齐麟太规矩,他们还不够近,一切都很单薄,没有过分的接触,没有性支撑的爱,像是多米诺骨牌。
  这事尤念也是第一次,手把手的教是不可能的,给你找点视频看吧,尤念心想,找欧美的,日本的小受清纯的要人命,但万一欧美的太大太强烈,吓着他了怎么办?
  在齐麟上车之后,猴妖本该像上次那样,直接忽略他。此次,却意外的看了尤念一眼,斩钉截铁的把尤念盯着车门的视线错开,有点像富豪看路边乞讨的叫花子。
  像是天地之隔。
  他这一走,可能尘归尘土归土,又要重新走向不同的轨迹。
  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凤凰是跌落凡尘的凤凰,麻雀却不是那个麻雀。
  既王哥走了之后,万万没想到,齐麟也走了。像是入戏的观众,在帘幕落下之后,分不清现实与幻觉。终于,南京城,剩他一个人,腐朽伶仃。
  尤念站在路边,微信来了,齐麟给他发了个笑脸。
  那一瞬间,尤念有种眼泪留下来的错觉,他有点心虚,像是多疑的情人,没有安全感,不分场合的怀疑对方出轨。现代高科技通讯设备,让无论多远的距离都可以近在咫尺。
  齐麟发语音告诉尤念自己的每一个动态,最后的消息是要上飞机了。
  尤念给他科普飞机上没信号,发不了消息。除了会长要他回去的时候,齐麟根本没坐过民航飞机,还不晓得飞行模式是什么。尤念发图片,一点点教他,没有不耐心。
  “要上飞机了。”
  “那你小心,下飞机再联系我!”
  “好,等我回来。”
  所幸是春节前的最后一天,没有人在意尤念心不在焉的状态,各部门都沉浸在新年的气氛里,无法自拔,连爱出毛病的机器都给了几分薄面。
  尤念不晓得齐麟做的是哪辆飞机,觉得可能是私人的,不知道要飞多久。从南京起飞,最远的地方,哪怕需要转机,六个小时也差不多了。总不可能飞到另一个半球去。尤念迟疑了一下,便把国外也加入了目的地。
  现在可能天南海北了。
  之前跟同事商量过,今天下午有车蹭。火车票买的是下午四点多的,很早,也是因为别的点的票没抢到,否则就只有夜间有票了。家里没得私家车,夜里也没有公交,从高铁站回家太麻烦。
  尤念觉得齐麟没跟自己回去确实挺好的,至少没有不必跟他挤人山人海的春运高铁,也不用再颠簸的公交车里一路晕眩到家。
  他有方便的私人飞机,去哪里都有高级轿车接送,神通广大的妖联大少爷,多么光鲜的身份,怎能沦落凡尘,跟自己滚得一身泥浆。
  就算他一路不回头,尤念想着,都怪不得他,得怪自己。


第56章 火车(2)
  尤念忍不住妄自菲薄,还是发了条消息告诉齐麟,自己已经离开单位,坐同事的车回家。车上气氛浓厚,后窗提前贴上了福字,后视镜上挂着大红色的生肖玩偶。
  马路上的雪被铲干净,路边堆积着的积雪,上部的尖尖还算白净,地下却是肮脏不堪。
  四个人挤在一辆车里,开始唱起各种老歌,从“洪湖水浪打浪”开始,唱到“马蹄南去人北忘”,尤念平时被一群热情的老师傅拥着捧着,联欢会还会被拉上台在几人的合唱里唱男高音部分。
  私家车开得飞快,开车的师傅是个技术娴熟的老手,还能边打节拍边开。副驾驶座上的师傅不知从哪里摸出个迷你中国鼓,鲜艳的大红色配合深沉的鼓声,车内顿时热情高涨。三个五十多岁的师父带着个年轻人嗨翻了天。
  旁边的师傅给尤念加油,该高该低时配合节奏一上一下的打手势:“可以的,再提高点,帅哥再高点!踩准拍子!帅哥们好样的!来来来music嗨起来!”
  尤念:“.…..”
  尤念在卑微中强打精神,给一群粗犷老爷们配高音,他平时不是多爱唱歌的人,是有点羞于开口。这算是齐麟走后,一天之中最高兴时候。
  拖着行李箱挤上地铁,十几站的路连个座位也没有。依旧没有齐麟的消息。算算他上午九点十分说自己要上飞机,现在是下午十四点半,五个多小时,尤念毫不怀疑他是出国了。
  可是身份证成妖证两大关键证件都在自己手里,难道齐麟还办了护照?可能是糊里糊涂时办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尤念担心齐麟一下飞机就给自己打电话,没教过他跨国电话这些事,不过还好跨国电话费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尤念没有退齐麟的火车票。因为可以直接刷身份证进站,十六点十五分的火车,按理说春运他应该早早的就在大厅里等候排队验票,免得有票也挤不上去。他在花坛边坐了很久,冻了很久,齐麟一离开,还带走了他所有的热源。
  之前一起送王哥上火车,是相同的地方,在从右数第一个安检口分手。三个人的残影仿佛犹存,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惴惴的等。
  十五点三十,尤念发消息:“我去火车站里等,你倒是到了给我电话,我出来接你。”
  其实无论飞哪里,齐麟都赶不回来坐火车。尤念心知肚明,但是留一个座位留一张票,就好像还是一起走的。
  上面的行李架放满了行礼,车尾处的行李架也满载,尤念把行李箱放在座位前,膝盖抵着。
  一排三座,这是12排C座,齐麟票上的座位号。
  除了早饭 ,尤念一直没吃东西,肚子里又都是酸水,可他一点也不饿。齐麟走了,带走了热源,也带走了食欲。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心底里爬,内心天崩地裂,整个反覆的世界重新构成了他的旧世界。
  旁边坐着一对小夫妻,各自年龄都不小了,打扮的很年轻。男的眼角有皱纹,依旧穿着卡通毛衣。两人手腕上还有一对米奇手表,一黑一白,交相辉映。
  尤念羡慕嫉妒恨,在网上挑挑拣拣,也想找个一对的东西,一人带一只。之前准备买的项圈因为临近年前,卖家回老家过年,不发货。
  又在想现在做了他定的座位的人是谁,谁那么幸运,能享受个座椅。
  腊月二十九,所有的热闹与拜年语都会留到第二天,这一天微信里清淡无波澜。只有王哥还问尤念有没有到家,要尤念帮忙挑买给妹妹的新年礼物。
  尤念秒懂,立刻转问钟九诗想要哪个牌子的包、口红、香水。心里觉得,女人也是简单,不像他,挑个成对的小物什,却怎么也挑不出来。
  钟九诗那边很忙,语音成段的发来,略有点歇斯底里:“你够了啊!你送的我要!他送的门都没有!”
  尤念夹在两人中间很无奈,幸亏还能两头讨好,一个拼命的送,一个拼命的不要。
  钟九诗又说:“你到家了吗?大神也在听?别给他听,我会不好意思的。”
  尤念不敢说他不在,只得假装忽略,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那我让他随便买个口红香水之类的给你好了,首饰呢?施华洛世奇还是蒂凡尼。”
  “唉,千万别蒂凡尼,太贵,得卖身还。”钟九诗算是松口了,“□□记得留着,不要找代购买。”
  尤念回她:“放心吧,王哥手机里的代购都不带这些便宜货,肯定立刻去商场买。”又把钟九诗松口的消息告诉王哥,虽然只松了个小小的口,还像个伤口似的喷点液体创可贴随时都会愈合,“那你想吃点啥,要不让王哥带你吃火锅吧。”
  “哎呀,我擦,送东西就送东西,还要吃饭啊?第一次就邀请女孩子吃火锅,妆要花了,还有有调查表明第一次约会吃火锅,九成都要分的。”
  “你是要他送到你家,还是你去他家里拿?还是教给第三方,像拿赎金那种拿法?这不明摆着的嘛,请吃饭送东西外加个看电影。”
  钟九诗更震惊了,恨不得一秒钟就能摆脱王哥:“我还要去看电影!你们男人套路太深了!”
  尤念惴惴不安的澄清:“不包括我。”
  车向北方开,降雪愈严重,放眼望去,皆是灰色的雪光,高铁内热成了烤箱。
  车程一个半小时,尤念都夹在两人之间,倒是分散了七成的注意力。对话切换的时候,打开和齐麟的对话,最后的几条对话都是他发出去的,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像是他体内的法力,用不出来,和没有又有何区别。
  不知不觉,要不是还有几个联系人,尤念以为过去的几周,所有的事都是幻觉。齐麟的走就是个征兆,也许不知何时,那些人的联系方式也会从手机中消失殆尽。他也就渐渐都给忘了。
  下了火车,家里已经冷得超乎寻常,像《后天》里的冰封世界。
  尤念摘了手套,给齐麟发消息:“我到家里了。”
  想了想,又发了个定位。一分钟的事,手指头都被冻成了冰棍。
  两天,今年是第一天。尤念想,得等到年三十过去。整个年里,唯有年三十那一晚最精彩绝伦,好像那日凌晨的钟声一响起,《难忘今宵》再次结束,数以百计盛装的歌手演员在歌声中款步走上舞台,一年之中最盛大的节目拉下帷幕。
  公交车又坐了一个小时,尤爸在公交车站等候了不知道多久,感觉眉毛上都冻出了冰霜。
  尤念立刻要炸毛:“爸!不是告诉你别来了嘛,你还来!等多久了。”
  “没多久没多久。”尤爸想给儿子拉箱子,问他要带回来的朋友呢。
  尤念一时忘记说这件事了,在他的印象中,齐麟会飞,说不得某时某刻便从天而降,吓跑无数凡夫俗子。于是只得尴尬了一会,抢回行李箱,说:“他临时有事走了。”
  尤爸问:“还来吗?”
  尤念也问自己,发现其实他也不懂得这个问题。离开的越远,隔着万水千山,好像情愫都被切断了。之前齐麟没来,他也是一个人回家过年,老爸依旧会不听劝告的在公交站接他。今年的年与往年较之,没有什么不同,这才是他的世界,凡人的世界,土猫的灰色世界,万念俱灰。
  他摇了摇头,拉着老爸就要走。
  暮色渐渐上升,夜晚悄悄笼罩四合。小镇上的积雪没有专业人士的清理,都靠过往的车辆行人踩踏,又黑又脏。幸亏是才下的,今夜过后,就会上冻,那才是真的难以下足,一步一个踉跄。
  沿路走了十多分钟,箱子拉不动,只能拎着走。尤爸心疼儿子,觉得儿子始终是个小学生,整日跟在他后面,伸手要零钱。一转眼,儿子长大了,虽然没有那么高大威猛,但一个人在大城市里打拼出个小窝,在他心中,儿子是人生赢家。虽然在所有亲戚眼里,这个儿子实在是个败笔。
  尤爸还在一年一度的给儿子织毛衣,这次的毛衣已经织得还剩下个半个袖子,能赶在儿子年前休完之前织好。
  家里的暖气很足,尤念瞬间半血复活,再暖的暖气,也比不上炽热的肌肤,有从体内迸发的热量。
  年货都准备好了,冰箱里都是冻好的鸡鸭鱼肉,尤爸等着儿子回来开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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