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管局(54)
钟九诗打了个哈欠,哈欠里都是火锅味,伸完懒腰,扶着她的腰,吵着腰疼。背带裙下的身材不错,可在尤念看来,凹凸有致着实不如肌肉成群看得爽快。
花亦辰撸起袖子,就要帮忙,笑着说:“放着我来!我给你揉揉。”
“滚!”钟九诗抄起床头柜上的抽纸砸他。
花亦辰抄起挂坠,打水漂似的回砸,不敢砸钟九诗,砸的是抽纸。
正中红心,挂坠把抽纸砸回去。
唯一的观众尤念看呆了,盘腿坐在床上,看喜剧似的,享受的还是第一排待遇,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
钟九诗先人一步,抄起枕头,空中猛地一挥。相交时传来沉闷的“咚——”的一声,抽纸被打回去,稳稳当当的进了垃圾桶。
花亦辰没接住,抑或是屈于钟九诗的淫威之下,不敢接,就像同陛下对弈的臣子,有苦说不出,惨兮兮的说:“别啊,我还要用呢。”
钟九诗胜利了,“耶——”地一声高举双手,继而俯下身,转向尤念。
尤念会意,也乐滋滋的,举起双手对拍。
“睡觉去。”吃饱喝足找觉睡,打赢了花亦辰,钟九诗欢天喜地地拉着尤念出门。
门口,尤念还在依依不舍地挥手:“晚安,还辣的话记得喝点藿香正气液。”
花亦辰心生感动,扶着门框,也万分不舍:“没关系,味儿正好,我不觉得辣。”
“我是说陈辰。”尤念迟疑了一下,整个人也跟着顿了顿,“问问他,记得给他买点。”
花亦辰恨恨地关上房门,小没良心的。又愤愤不已地想,管陈辰去死。
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生气。
空调打着转,已经升温。
尤念一怔,继而脱了鞋,踮起脚尖走进去,果然朦朦胧胧地看见有个人躺在沙发上,背靠着他,似已熟睡良久。
看来是等不及,先睡了。昨夜尤念先入睡且后醒,平日里和小奶狗同睡同醒,除了把他捡回来的那日,尤念都没留意过齐麟的睡姿。
大床房足够大,除了一张两米的大床之外,剩下的区域都是客厅。沙发是双人沙发配一对单人沙发。
齐麟对着沙发背,还穿着白天穿的套头衫和牛仔裤,睡觉也不换衣服。光着双脚,碎发下裸露后脖,高大的身子蜷缩成婴儿在胎里的姿势——否则沙发太小,会挤不下。
是蛋生,麒麟蛋,是在蛋里的姿势。
尤念想,与一个人相对日久,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上地久,也很烦的。幸亏他们过不到相对生厌的那时。
仔细看,旁边还多了个白色的电暖气。插了插销,功率还开到最大档,难怪屋内热腾腾的舒服。尤念知道是齐麟开的。
齐麟睡着时应该很警觉,毕竟是打小在的大兴安岭里野生野长,直觉应当非常敏锐。怕吵醒了人,尤念更加小心,取了床上铺叠整齐的被,仔细覆在齐麟身上。
鸭绒被有厚度有重量,哪怕睡熟,也容易有所察觉。尤念认定他是在装睡,哪有人睡得这么死,半分动静都无,还憋气似的没呼吸声。
于是,尤念有一种恶作剧的冲动,他应该多等会,等着看齐麟究竟能憋气多长时间。装睡便装睡吧,比睁着眼睛等他回来好多了。否则没得解释,寻不着话题,相顾无言,便真的只有默默泪千行。
尤念一转身,齐麟便睁开眼睛,瞳仁较人类黑些,眼眶剑眉都镌刻似的刻在脸上。半点睡着了意思也无,确实是一直醒着,有意装睡。
摸着黑,尤念找到背包,取出睡衣内衣,蜷缩成一团,有种被看光了的错觉。顺藤摸瓜似的开了浴室的灯,“啪”的一声,关门,放水,调水温,一系列动作都做的轻声又小心,处女防色狼似的。浴室里水汽氤氲,遮了镜子后的脸。
尤念脱了衣服,随手丢马桶盖上,拉上浴帘,站在浴桶里淋浴。火锅味渗透进毛孔里。脱光了,热水一激,味道便油然而散,浴室里水汽出不去,味道也萦纡散不开。
齐麟脖枕扶手,脚踩扶手,仰面躺着,两只眼睛直视上方。被子滑到腰间,太大了,耷拉在地上。心底事,万山重。
浴室内水声骤停。
齐麟赶紧闭上眼,装睡。遇到尤念,他算是千年道行一朝丧,堂堂神兽,只能装出小狗的姿势,决定暗拜小骷髅为师,卖萌讨巧。可他在家里时,抢东抢西,势头动静铺天盖地的,也能讨得了喜欢。如今再这样,只能得到个深恨的大眼珠子。
人类太善变了。
意料中的开门声和脚步声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急促地惊叫。
齐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浴室的门。
浴室里,尤念吓得脸色苍白,指着背后,语无伦次:“这……后面……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纹身的……谁把我记忆给封了……”
刚洗完澡,尤念匆匆把身子擦了个半干。在家里裸奔都面不改色,然而外面毕竟有个神兽,哪怕闭着眼也不好意思。
尤念套了条浅蓝色竖条纹的裤子,拿毛巾擦头。这是他从家里带来的毛巾,擦头专用,还顺便带了齐麟的毛巾来,不知道他还用不用,碗都用了,毛巾应该不会介意吧。想着,他用手掌擦镜子上的雾气,当即自负的觉得镜子里的脸要多丑有多丑,自信心无限下降,瞬间为负。
唉声叹气的,尤念认定自己不能够好了。转身取上衣,却瞥见镜子里,自己本该光滑的后背上,赫然出现了黑色纹身!
尤念丝毫不怀疑是陈辰他们瞒着自己给纹的,像温彻斯特兄弟身上的防止魔鬼附体的法阵纹身。不是说失忆符没用吗?这群大骗子!
齐麟飞扑进来,明白过来是尤念发现了他背后的绝仙剑,松了口气。事实上,尤念早该发现了才是,拖到现在,已经是他迟钝了。
这身睡衣是尤念最喜欢的,反反复复穿了几年,腰间的松紧带松了,松松垮垮的,全靠小屁股挂着,略一弯腰,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就都能看见了。
见齐麟进来,尤念认为是找到了罪魁祸首,愤怒地瞪着他:“说,是不是你们干的。”
“是——”
尤念生生地截住他:“太过分了你。”
齐麟听他不过一个字的功夫,就从“你们”转到了“你”,好像要把所有罪名都套在自己头上似的。自己已经说不清了,可不能再说不清了,赶紧摆手,道:“是你!”
尤念听了这话,刷的一下,登时怒火中烧,还敢反弹!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话没说出口,齐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平时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语重了也无所谓,但这个人不行。
“你先听我说。”齐麟拉起尤念的胳膊,把人拉出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
想着改改错别字 发现收藏增加2!!感动!千万别介意错了一堆~哭晕
第42章 同床不同被(2)
室温再高,屋外也是严寒时分,正逢一日之计最冷之时,尤念忍不住打了个颤,抱膝坐在床上。
齐麟取了被他掀在地上的被,便看见尤念的裤子下滑,露出点股沟。一道任谁都要浮想联翩的沟壑。忍着来势汹汹的欲望,反正也不知道什么推倒就地正法之类的东西,齐麟把被子给他裹上。
尤念气没消,在想以后该怎么解释这莫名其妙纹出来的纹身,天哪,还那么大一块。不过纹的是什么来着,刚才惊慌失措,没仔细看,现在冷静下来方才想起来。
齐麟也爬上床,盘腿坐在对面。
两男人就是好,尤念心想,他要是个女孩子,或者自己是个女孩子,但凡不是钟九诗那种性格的,都能在床上相对而坐,相对赧然。
一上床,齐麟处男似的,之前说“是你”的壮气蒿莱,首先认错,“记得第一间见面的时候,在屋子里,当时陈辰……”
“不啊……”尤念开始犯皮了,截断齐麟的话,语不惊人死不休,等着看他的表情,“在卫生间里,当时我刚从马桶上站起来……”
齐麟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哦”了一声,头埋得更深,即将埋到□□里了。
尤念的恶作剧还是得逞了,裹者白色的鸭绒被,像雪人长了个人脑袋,仰头大笑。雪人应该不会成精,按照钟九诗和花亦辰的解释,雪人是死物,还冬去春来就化没了。
“确实是卫生间里,我没骗你。”片刻后,尤念不笑了,一本正经的说。
齐麟皱着眉思考,抬眼看着尤念:“我不记得了。”
尤念被看得不好意思,只得开始说话,“你面不改色的朝前走嘛,哪里能注意到隔间里还有个人。后来陈辰还跟着跳进来了,也跟你似的,门大敞着,你们两个人四只眼都目不转睛,没看见我。”
眼里分明带着促狭的意味,尤念的猫脸猫眼是好看的,还是唯有长在他脸上才能好看的那种好看。
齐麟像个呆子似的看。
尤念催促:“你接着说。”
“哦,还是在那间屋子里,你还记得有柄剑朝你飞过去吗?”齐麟回过神来,“从你的角度看不像是剑,反正就是个东西向你砸过来。”
尤念差点要跳起来,终于要找到答案了,那个砸向自己最后又莫名其妙不知砸哪儿的玩意,居然是柄剑,幸亏没砸中自己,否则自己还不给劈对穿了:“那是剑啊,唉——那天你不也问过我的!我第一次来分局的时候,和王哥一起。”
齐麟说过就忘,做过就不记得,回想了一下。
那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话,竟然敢不记得了。尤念生怒,随口一说:“我渴了,喝水。”
齐麟乖巧的下床,光着脚找东西,好像是要去倒水。
小橘猫的尾巴摆了一下,在屁股后,鸭绒被下翘起来。尤念继续使唤道:“要热的。”
齐麟发现了电热水壶,去卫生间里接水,按下开关。离烧开还有片刻,齐麟便跳上床,踩得床摇摇晃晃,蹦蹦床似的好玩。
尤念心情好多了,便说:“你继续说吧。”
齐麟深知自己的口才不好,昏昏沉沉的说:“总之,那是一柄剑,砸到你的时候被你收了。”
“啊——”尤念长大嘴巴,除了“那是一柄剑”之外,剩下个半个字都不懂。不过知道又到了科普之际,端直坐正,洗耳恭听,被这群人科普几乎是他认识齐麟之外最开心的事了,总是能让他提起兴趣。
齐麟被尤念突如其来的兴奋弄得一时手足无措,想抬头看又不敢看,只觉得眼前人的眉眼不经看,看久了就没了。“那柄剑其实是个法宝,法宝不一定都是有实体的,剑没有实体,带着法力,你又能让法力无效。法力是法力,法宝是法宝,法力无效就没了,法宝无效还在,于是就被你收了。”
说的太像绕口令,尤念冷静下来,细细一琢磨,摸着下巴:“除了法宝,我还能让法宝无效。”
也是,法宝发出的力量也是法力的一种。只要是法力就能失效,这点陈辰肯定过。
齐麟颔首,水烧开了,他跳下床到了半玻璃杯的滚水,也不觉得烫,单手握着玻璃杯重新坐回尤念对面。
杯子太烫了,尤念用棉被裹者被子举着,被子下,隐隐约约能看见裸露的胸膛。
齐麟的视力太好了,尤其是夜视,被褥的阴影下,一般人不能看见的都看见了。身上没擦干净的水渍闷干了,瘦削的胸膛,还带了点薄薄的肌肉,让他兽血沸腾。
齐麟的脑海里被怎么才能摸到的念头充满了,倒地怎么才能又摸又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