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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管局(182)

作者:尤念 时间:2019-02-14 07:11 标签:都市情缘 悬疑推理 异能 奇幻魔幻

  尤念瞄了眼那柄枪,长睫毛忽闪忽闪似乎挂着珍珠:“我想的是,我们哪一个都不能出事。他要个见证,齐麟是他的见证,你也是他的见证,执行部先遣组的见证。”
  “当□□立牌坊……”陈辰一说出口就后悔,唏嘘一声,瞄着尤念。
  尤念无所谓,刚才揍了祖章一顿,只可惜祖章全过程都嘻嘻哈哈的,揍得没劲。陈辰也是憋着一肚子无处可泻的火,骂不出来也动不了手,自身运转消化。
  龙家主和龙一早就走了,并不是趁他们没注意,走得光明正大,义正言辞,在救援队伍的注视中,荣耀退场。
  尤念拍了拍齐麟的脸,假装面不改色:“以后想生气就生气吧,我不会护着龙了。”
  齐麟愤愤地瞪了眼陈辰。
  陈辰一把揪下烟,撸起袖子,正想抽齐麟。
  尤念也瞪回去。
  陈辰顿时偃旗息鼓,重新把烟含在嘴里,眼神里有一种极深沉的恨意。
  话虽如此,尤念深知他和陈辰都恨不起来。倒不是因为龙这个人没有自主意识,他的一切行为都是设定的,他只会听令。无论是听自己的,还是听龙家主的,都是龙本人。尤念相信和他们在一起的龙其实从未有对不起他们。
  熊堪琦伤了一侧肩膀,子弹穿过,并不严重。祖章皮完之后累成狗,坐在他的大腿上四处张望。
  杨晓侠累得不行,半昏半睡。
  钟九诗抬头望天,云散去之后,天际蔚蓝,空气甜然也并不全是细雨,她在想什么?
  尤念不敢猜想他们的心思,只想把自己缩成一枚卵,再盖上一层坚硬无朋的恐龙蛋外壳。是他连累了他们,如果不是他强行掺和龙的事,如果他只是把龙的事交给局里解决,如果他不是那么冲动…..
  陈辰找了件外套披着,便去掺和搜寻。
  日光转暗,没有白彦休的线索。蛟龙、蛇鹫妖与象妖的尸体被转移上船,局里调来临时卫星以便时刻联络。妖联毫无动静,倒是龙家开始大张旗鼓。
  钟九诗至此才明白,大家原来都上当受骗了。这事一开始就是龙家主安排好的,妖联会长闭关之后为何会入魔恐怕也也只有他知道,打从一开始的南京秃鹫妖事件和帝都什刹海事件也都是他一手安排,而他在妖联的眼线便是白彦休。所以白彦休原本随时都能杀他们,却始终没下杀手。
  吸收了分散在外的力量,妖联会长已不在,龙家主就是当世之龙,合情合法合理。证据就是在岛上的大家们。
  上船前,钟九诗问:“那花花算什么?”
  龙带来的□□,他们用花亦辰点燃了。


第178章 醒悟(1)
  帝都协和医院,单人病房。
  全国各地统共有百余家医院都能招收妖怪入院,大名鼎鼎的协和就是其中一家。
  白夕浮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脸色煞白。被窝里还同躺在一天要睡十六个小时的四儿。
  祖章躺在床脚,有点伤心至极的意思,在素白的床单映衬下,显得小脸蜡黄,好像生病的其实是他才对。祖章本就是个娇生惯养的主,肌肤白皙如面,唇红如樱桃番茄,比尤念还娇俏几分,现下却如个营养不良的难民。
  尤念一开始还以为白夕浮要重新修炼成精,没想到白叔十分果断,吹了口气,赠了百年修为,直接把白夕浮吹成了精,现在只待白夕浮吸收完毕睁开眼。难怪之前熊堪琦和祖章一点都不担心,估摸着也是打这个主意。这倒是让尤念好受了那么一丁点。
  杨晓侠凑过去瞧祖章的脸。
  祖章不给他看,龇牙咧嘴,嫌烦,掀起被子一角,把脸埋进去。
  杨晓侠试图和祖章争夺被角:“你怎么那么黄。”
  他这么一说,尤念也觉得祖章的脸色黄的不对劲,走过来一起掀。祖章一个人终究抵不过尤念和杨晓侠联手,尤念深谙祖章身上的痒痒肉,伸手去挠他后腰。祖章终于松开手,露出脸。不只是脸,连脖子和手掌都是蜡黄的,整个人仿佛被扒光了丢进黄色染缸染了色。
  如果白夕浮醒着,倒还可以这么解释。但白夕浮至今未醒,就没谁会把祖章丢染缸了。
  祖章委委屈屈的,眼角擒泪,嘴里哼哼唧唧,直朝尤念卖惨。
  尤念再度被暴击,那个心疼。
  钟九诗好奇,戳着祖章的脸:“你是不是肝脏哪里不好了,找医生检查过没。”
  熊堪琦走过来,一只手还吊着绷带,另一只手揉了揉祖章的脑袋,不以为奇:“最近南瓜吃多了,一天全吃蒸南瓜了。”
  “你给他吃那么多蒸南瓜干嘛?”钟九诗瞠目结舌,下巴都要掉地。
  熊堪琦着实委屈,挠了挠后脑勺:“我也不想,他自己会偷吃。不过医生都说没事,就是南瓜吃多了,以后少吃点就是。”
  尤念:“.…..”
  祖章跪趴在病床上,摇摇欲坠,继续卖惨,仿佛这张病床的所属者是他而非白夕浮。
  然而尤念一指头戳开他:“活该。”
  尤念满腹心事,被祖章这么一闹,什么心思都没了。
  白叔则看着热闹的病房,似乎因为祖章的贪嘴导致浑身染色而染上喜悦之色,白叔最喜看见小孩子们的笑容,心下欢喜,乐呵呵地捏了捏尤念的脸。
  祖章看得眼红,当下也不继续在床上破皮耍赖,嘟嘟嘟迟到的小火车似的爬下床,在白叔面前努力伸长脖子,嘟着嘴求捏。
  白叔故意看着他,双手插回口袋里,就是不捏。心知跟这小孩子就不能熟络,不熟悉时祖祖还有点矜持,一旦熟络开来,恨不得背根大棍子在身后以便随时抽出来抡他。
  看着白叔似乎玩得极开心,尤念一时的欢喜被棍子打散,人家愈是欢喜,他这个人就愈是忧愁,好像和大家都有仇,非得搅浑人世。这棍子甚至握在他自己的手里。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自己如此下贱与低落。
  走廊里。
  尤念看得出来,齐麟想抱他,旁若无人的抱他。他自己也想旁若无人的回应,像回应他的吻与所有索求。
  尤念的鼻子已经习惯了消毒水的味道,此刻新鲜的与旧的混淆,刺激他,沿着鼻骨入脑挤压。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无法摆脱这个想法,把一切罪孽往身上揽。尤念没办法不□□自己,又怕传染,便推开齐麟:“别——让我静静。”
  面对尤念,齐麟是没有原则的,觉得自己已经在激吻他了,自然什么都答应:“好。”
  “我是说,我想静一段时间……”尤念低下头,像只控制不了自己的提线木偶。
  齐麟仿佛在看一个存于内心中真正的尤念在他面前咆哮:“这不是我!”
  “好。”齐麟依旧没有原则地回答,因为知道命运注定他们会在一起,所有的分离都是暂时而可笑的。尤念要是不自己回来,无论天涯海角,齐麟都要把他捉回来圈在怀里。
  尤念想再叮嘱几句,却只是摸了摸唇,唇上有开裂的纹,犹如沟壑。
  齐麟被一个名唤“尤念”的阵法镇住双脚,看着尤念离开的背影,想追却抬不动腿。睛他目带犀利,那是一种境界的开明,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排他境界。
  白叔忧心尤念,想出来再哄哄,或是凭着这张几千年的老脸卖点乖讨个巧,却发现走廊里只剩下不招待见的齐麟,尤念不知去了哪里。那一瞬间,他几千年前就埋藏的单纯冷不丁地蹿出来:“上厕所了?”
  齐麟头也不回,像是那人依旧在眼里,哪里都没有去:“不,他待会就回来了。”
  白叔听出了几分强打的倔强,又想了想,这两个小孩都挺麻烦的,难道普天之下就没有不让父母操心的小孩吗!
  尤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后认定自己就是只提线木偶,让四肢跟随操纵。他不知不觉地走上地铁,在火车站下了车。
  他想把龙给忘了,顺带着连花亦辰也不去记得。
  大家的身体都在逐渐康复,并且绝口不提过往之事,一切好像都在沉淀,在归于平静。妖联失去了会长和秘书长也不见得起波澜,局里也没有出现骚动和流言,龙家默不作声接手之前被侵吞的势力。
  都在水下翻腾。
  尤念只背了个肩包,装了必要证件,还有吃电怪手机的充电线和充电宝。室外温度零下,尤念四肢被冻得僵硬只剩下某种潜意识。地铁站里看见有卖热饮的小店,还有正烘烤的鲜香四溢的烤肠,尤念咽了口唾沫,腹中的饥饿感像一只手在搅动五脏六腑,最后还是只买了瓶热饮。
  回家没有直达的动车,若不想转车只能坐普快。
  尤念买了张绿皮火车的卧铺,那时间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想,如果他继续留在北京,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头。他不能那么早就回头,他怎么能那么快就原谅了!是他的家族屠杀妖怪,屠杀的四灵,也是因为他,大家才会被算计。
  钟九诗许久听不见门外的动静,又不见有谁进来,担心得不得了,便出来询问。她只是看着,走廊里只有齐麟和白叔,没敢开口询问。
  没有了尤念的齐麟,像是缺乏感情的龙。钟九诗看着齐麟的背影,虽然依旧镇定,但如果仔细看他的手,看得出一种焦急无措的颤抖。
  钟九诗问:“尤念呢?”
  白叔不知如何回答。
  齐麟却带着自信:“他一会就回来了。”
  一会是多久呢,钟九诗想,一会可能是瞬间也可能是寻常人的一辈子。于是钟九诗含着笑劝:“你去追吧。”
  齐麟悠然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钟九诗从未见他们分开过,果然这小子脑袋里只有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他家里怎么去。”齐麟转头,仔细询问。
  钟九诗解锁手机,开始查询,“直达的只有绿皮火车,时间长点,也可以坐动车转乘,时间短。给你出个注意,到目的地站着手捧九十九朵玫瑰等他来。你确定他回家啦?”
  齐麟点头。
  白叔用食指点着下巴,略微思忖,方才道:“好主意,给他一个惊喜。”
  他想着,像是一个人过圣诞节,而另一个人记得他要独自过。年轻真好,还能这么爱得这么激烈和性感。
  路过的护士听了两句,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只看齐麟略红的脸颊便恍恍惚惚,忘记自己年近四十,刹那魂归二八,忍不住插嘴:“是啊,小伙子,给他一个惊喜。”
  白叔咧着嘴笑,眼角眉宇都带着风情万种,笑得护士捂脸逃了。
  见齐麟心口不一的模样,钟九诗就知道齐麟接受了:“送你去火车站?现在?”
  齐麟辩解着:“我会坐地铁。”不是尤念不在,就没有丝毫生存能力了,齐麟又道:“看了那么多次了,尤念也教过我。”
  钟九诗怎么都要找点面子回来:“那你知道怎么买票吗?”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句话问倒小神兽。这时候还是别要面子了,齐麟勇敢承认:“不知道。”
  “身份证。”钟九诗一面伸出手,一面熟练地打开APP,“路上再带点吃的,叫外卖送到医院里来你带着走就成……”
  钟九诗自觉代替尤念的角色,觉得尤念说起来就毫无违和感,怎么轮到自己就像喋喋不休的老大妈?
  齐麟学着尤念的语气炸了:“我会买开封菜!”
  在尤念躺在绿皮火车的上铺时,齐麟还在地铁里摇摇晃晃地站着。
  这是齐麟第一次独自坐地铁,不比第一次学着四肢站立简单。他想起来从前,是拖着肚皮和两只后腿在地上爬的,后来看见别的动物都是四蹄站立,他才尝试这么做。
  因为站不起来,逃命总要慢点,经常被捉。那些野兽捉到他想吃入腹,无论如何咬都咬不动,最后都只能放弃。现下,齐麟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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