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B不是Bking(194)
“这个高度,就算摔下去也死不了。”陆浮侧过脸,漂亮的双眼含着微光。
仰起头,少年抿了一口泡了轮弯月的酒液,大厅中悠扬的音符一点点远去、消失了,只剩下无形的微风在他的周身萦绕。
“要不要试试?”陆浮手一松,空酒杯倏然砸了下去,在草丛中炸开晶莹的碎片,危险的闪着光。
少年对着惊疑不定的Alpha伸出双手做出邀请的姿态,夜间的精怪不怀好意的引诱道:“你和我,谁会流血?”
成煊答不上话,湿漉漉的心脏被冰糖黏糊糊的拼在一起。
花园中,李哥忍了一下午,终于在不久前去解手了,前任摄像师因为恐惧神罚,议会选举结束后就请了病假,只剩下新入职的摄像师。
李哥不在,他又嘴笨,干脆关闭了直播间,举着摄像机到处拍。
此时,他见到了那位传闻中不近人情的Beta。
那人站在阳台边缘,天上星子无数,争先恐后的坠入他眸中紫灰色的星河。
摄像师躲在仙人掌后,目光却不受控制的冒犯他。
手里的相机隐隐发烫,摄像师的掌心泌出冷汗,他竭力控制住紊乱的呼吸,将镜头对准了陆浮搭在栏杆上的手。
这是双堪称神明造物的手,从指尖到腕骨都是融雪般的冷意,骨骼被薄皮裹着,要细看才能找到些微的血色。
少年的腕骨突起处点着一颗褐色的小痣,细细的黑色珠串像是狰狞的伤口,牢牢的咬在白皙的皮肉上。
摄像师突然慌了神,迟迟不敢按下拍摄键。
这将是一张价值百万星币的照片,即使陆浮根本没有露出脸。
摄像师一遍又一遍提醒着自己,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咔哒。”
画面定格。
阳台上的少年忽的落下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像烧红的烙铁贴上心脏,将人体最重要的器官烫成一团肉糜。
呼吸与心跳都随之远去,摄像师的双腿陡然沉重起来。
他低下头,透过手里的照片,看到了遥不可及的月亮。
露珠顺着树叶的脉络砸下。
摄像师酸软的双腿无力的跪了下去。
阳台上,陆浮收回视线,无趣的直起身,然而成煊似乎总喜欢在话剧的落幕时突然跳上舞台给自己加戏。
譬如迟来的示好、后知后觉的渴求,以及现在。
成煊揽住了陆浮的肩,将少年半搂进怀里,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小心翼翼的,怕被推开似的。
强势的动作和霸道的信息素在这一刻暴露了纸老虎的真相。
陆浮几乎忍不住笑出来,他看着成煊瞳孔中的倒影,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么充满恶意。
成煊在这一吻中尝到了苦涩的滋味,他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必须要得到陆浮的回应从能窥见生机。
可陆浮不。
陆浮不让他活。
这个漂亮又残酷的Beta用水汽交织的网将他拉上了岸,坏心思的欣赏他奋力挣扎的过程,直至力竭而死。
“成煊!”
齐之裕刺耳的尖叫将成煊的理智短暂的拉了回来。
红发Alpha像一个火球般气势冲冲的走了过来,陆浮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而成煊……这下他真的要死了。
凭什么齐之裕能够如此轻易的将折磨他的少年夺走?
凭他没脑子吗?
【018:齐之裕是怎么做到在任何地方都能成为显眼包的?】
【陆浮:如果你像他一样人傻钱多还有个帮忙收拾残局的小叔,你比他还strong。】
李哥终于回来了,他没有注意到摄像师的不对劲,激动的推了推他的肩:“快拍!齐家又有丑闻了!”
摄像师这才回神了似的举起摄像机,记者不满他慢吞吞的动作,想过摄像机重新打开直播间,兴奋的压着嗓子说:“揭秘,陆浮、齐之裕、成煊三人关系究竟如何!”
直播画面中,齐之裕憋红了脸,嘴里咬着领带,不动声色的调整姿势,背对着大厅。
不是怕丢脸,就是怕小叔看见。
齐列平日里熬夜工作劳心劳力,本来就操劳,要是被他气出高血压就不好了。
作为多年对头,成煊哪能看不出齐之裕的想法,冷笑着说:齐列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抚养了你吧。”
齐之裕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大家都不是亲生的,有你说话的份吗?
傅管家观察了一会儿战况,估摸着是冷战不是热战,弓着腰走了过来:“陆上尉,上将找您。”
陆浮抬眸,走到楼梯边缘,居高临下的俯视一楼大厅的宾客,傅以榕、奥莱拉、齐列赫然都在其中。
谢寅无聊的喝着可乐,瞟到陆浮的身影,立刻兴奋的挥了挥手,黑亮的眸子闪闪发光,像在看一颗人形摇钱树。
齐之裕站起身,用舌头把领带顶了出来,小声嘟囔:“傅以榕天天跟我小叔混在一起,绝对不是好东西。”
陆浮失笑,撇了他一眼:“你还是齐列的侄子呢。”
齐之裕狐狸眼圆睁,为自己辩解道:“那怎么能一样,我投胎就投到了齐家,没得选,傅以榕有得选,还是选择和我小叔同流合污。”
“你身上流着齐家的血,能干净到哪去?”成煊嘲讽道。
“咱们半斤八两,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齐之裕不惯着时旭,该呛的时候绝不收着。
陆浮左看看右看看,看不出他们的攻击性。
【陆浮:好温和的战争。】
【018:缺一个简焕白,他比较会放垃圾话。】
简焕白被傅以榕塞回军部了,陆浮无聊的歪了歪头,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找乐子喽。
“陆上尉来了,”傅以榕高高举起酒杯:“今晚的主角可是你,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你以后的同事。”
陆浮以为的同事:伉俪情深不离不弃的A同军官情侣。
陆浮真正的同事:脸色惨白的基思和眼神飘忽的卡勒。
“这位是基思上尉,早你四年进入教廷卧底,你们应该已经接触过了。”傅以榕嬉皮笑脸的说。
基思一个“滚”字就在嘴边,顾忌周围人太多不好出口。
陆浮笑着点点头,傅以榕又道:“这位是卡勒上尉,别看他身形不够魁梧,眼光可高,喜欢的都是高大威猛的Alpha。”
陆浮眨了眨眼,狐疑的看向卡勒。
八年不见,卡勒取向都变了?
卡勒苦笑着握住陆浮的手上下晃了晃:“很高兴认识你,陆浮上尉。”
【018:他看起来不像自愿当A同的。】
介绍完同事,傅以榕又热情的将陆浮推到了齐列面前:“还要感谢你,当初把这么好的苗子介绍给我。”
齐列意味深长的看着陆浮:“是他自己够努力。”
陆浮也谦虚的笑了笑:“还是您慧眼识珠。”
【018:哪里谦虚了?】
【陆浮:我用了敬语。】
在傅以榕的有意牵线下,陆浮将首都星说得上名字的门阀都认了一遍。
谢寅不知道是不是可乐喝多了,抓着陆浮的手不放,左一句菀菀类卿,有一句三四角逐,最后打了个嗝,正色道:“白月光都是早死的命,陆浮,你要小心。”
陆浮礼貌的道谢,顺手将谢寅的脸推远了。
宴会结束,成煊独自走到草坪中,他仰起头看向阳台,那里已没有了少年的身影。
蹲下身,成煊摊开手帕,捡起了一块块碎片。
隔着柔软的布料,Alpha五指收紧,静谧的蓝色海面涌起浪潮,拍打礁石的回响都像是心脏在尖叫。
血洇在帕子上,成煊却不觉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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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塞布星
盘旋的乌鸦嘶哑着嗓子庆祝夜色降临,巷子口的垃圾桶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生锈的铁盖在沾着污渍的水泥地上滚了两下,骤然失了力气,瘫倒在地上。
黑色的野猫从倒下的垃圾桶里艰难的钻了出来,浑身的毛发都黏在一起,隐隐看到根部的浅色。
舔着爪子的黑猫忽然扭过头盯着巷子深处看,绿色的竖瞳忽明忽暗,没两秒忽地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