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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183)

作者:折桃问酒 时间:2024-07-20 10:01 标签:仙侠修真 穿书 轻松 天之骄子 近水楼台

  “兰宗主,你打算怎么办?”
  讼夜嘴里发苦,他很难想象兰山远现在的心情。
  兰山远不语,只是用没沾血的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蓝色的元神。
  这是问泽遗身上唯一一缕没被魔性侵蚀的神魂,比问泽遗托付给他的时候大了一圈。
  受到本体影响,元神也变得恍恍惚惚,靠在他手心里发呆,没一点精神气。
  “小泽。”
  兰山远语调温柔,语调稀松平常,像是单纯在打招呼。
  没等他说下去,元神强打着精神蹭了蹭他的虎口。
  银蓝色的流光涌动,指了指冰棺的方向。
  脆弱的灵力撞向棺盖,虽然只是无用功,可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替自己做出了选择。
  问泽遗宁愿痛苦地活下去,也不想躺在棺内作茧自缚。
  “好。”
  兰山远将它收拢,重新放回心口处。
  随后,白衣修士径直跪在盛开的曼殊沙华之中,缓缓闭上眼。
  “你不会有事。”
  他声音虔诚又温柔,再睁眼时,浅色的瞳内涌过流光。
  木灵力围绕在他周身,鲜红的血液从未愈合的伤口之中涌出,落在冰棺之上。
  兰山远以血为墨,飞快地将其书写成诡异的符文。
  一笔一划,又快又谨慎,没有半点迟疑。
  猩红的血液变成流动着的墨色,符文肆意涌起,钻入问泽遗的身体。
  灵力搅得花海翻起红浪,魇蝶躲在花丛之中。
  只是转瞬之间,问泽遗身上冥顽不灵的魔气被压制,魔纹也不再是殷红色。
  使用灵力过度,兰山远的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
  “.......”
  他怀里的元神察觉到不对,却也只能着急地咕踊。
  兰山远安抚着元神,嘴唇翕动,声音低到不远处的讼夜都听不清。
  隔着冰棺,他描摹着银发青年的面容,指尖渗出鲜血。
  问泽遗双目紧闭,因为身上魔气消散些,嘴角似乎隐约带了笑意。
  也可能只是神经紧绷下的错觉。
  棺上血迹消退,风声渐息,周遭再度恢复平静。
  一旁的讼夜睁大了眼。
  这几年颠覆他认知的不光有问泽遗,还有兰山远。
  魔族都不敢用的凶咒,兰山远使得倒是轻巧。
  要是让其他正道修士知道光风霁月的兰宗主背地里凶咒信手掂来,怕是大跌眼镜。
  之前怎么没发现,他们人族也能这么疯?
  “这是缠命之术。”
  “宗主把自己和他的命数绑在一起,他同意吗?”
  许久,讼夜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不属于自己。
  他流连花丛,单纯欣赏长得好看的男子,从不觉得谁值得他付出太多代价。
  所以他哪怕曾经对问泽遗有好感,也能很快抽身出来。
  他无法理解兰山远的做法。
  缠命之术是禁咒,整个修真界会用的人屈指可数。
  它能强行绑住两人的命数,迫使两人共荣辱。
  兰山远用了凶咒把两人的命数绑死,的确能用自己强盛的灵力吊住问泽遗的命,让问泽遗稍微好过些。
  可凶咒之所以叫凶咒,就是因为其一旦使用,就无法回头。
  这意味着问泽遗不飞升,兰山远也飞升不了。且问泽遗的身体若是继续羸弱下去,兰山远的修为也会受到侵蚀。
  兰山远这是在断自己的后路。
  而问泽遗因为被封住关窍带来的孱弱身体,并不会因为缠命的术法好转太多。
  付出极大的代价,兰山远能换来的,仅仅是让问泽遗更安稳地活下去。
  当然,若是哪日问泽遗洗去魔性重回化神,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两人自然顶峰携手而行。
  可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这般重的魔性,他都不知如何化解。
  “他不必知道。”
  术法已成,兰山远收回手淡淡看向讼夜:“请魔尊同他保密。”
  讼夜艰难道:“好。”
  要是平时兰山远这般做,问泽遗肯定会拼死反抗。可现在问泽遗昏死着,眼瞧着术法都成了,再多嘴还惹得他俩生嫌隙。
  “还需要先封住他的关窍,再聚拢副宗主的魂魄,将他从结界内唤醒。”
  讼夜迟疑:“是我来封住他关窍,还是宗主亲自来做。”
  问泽遗身体不好,兰山远比他还要上心。
  他身上每处经脉和关窍,都是兰山远在小心护着,现在让兰山远把它们重新封上,让他亲手把问泽遗变成废人,讼夜都觉得是过于残忍。
  “我来即可。”
  兰山远语调如常,眼神没舍得从问泽遗身上挪开太久。
  “行。”讼夜如释重负,“那封窍和引魂,就都交给兰宗主了。”
  “他的魂魄如今涣散,心智也未必稳定,需要加倍小心牵引。”
  兰山远轻轻颔首:“多谢魔尊殿下。”
  “客气了。”
  看着花海中站着的白衣修士,讼夜揉了揉额头。
  问泽遗倒真是命苦,还好遇着个愿意陪他命苦的,到也不算倒霉个彻底。
  幸亏兰山远虽然情绪异常,却还能冷静行事。
  好困。
  雨下得混混沌沌,男孩坐在屋檐下,眼皮越来越沉。
  原本还带着淡粉色的嘴唇变白,被他紧紧抿住。
  “喵!!!”
  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一旁的纸箱,里头的黑猫突然炸了毛。
  它狠狠挠向问泽遗白皙的手背,在上面留下三道不深的红痕。
  “啊!”
  男孩没太多心思,痛得清醒过来,疼得微微皱眉。
  “为什么咬我?”问泽遗有些气,沉下脸盯着黑猫。
  之前不是已经不咬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咪。”
  黑猫耷拉着脑袋,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讨好地要舔他的伤口。
  “再这样,我下次不喂你了。”
  问泽遗负气地背过身,从兜里翻出来个创可贴,却完全遮不住长长的抓痕。
  雨大得出乎他预料,他又等了会,终于打算克服寄人篱下的局促,想办法求助那几个半熟不熟的长辈。
  可他仔细一想,原本记性很好的头脑,眼下一个联系方式都不记得。
  刚才还记得舅舅的脸,现在连舅舅的脸也忘了。
  手腕上的电话手表不知何时消失,彻底失了联系的方式。
  问泽遗茫然地看向天空。
  .......好像有谁给过他灵符,说过只要他找他,一定会出现。
  可他记不清了。
  对,灵符。
  他翻遍全身上下,哪有什么灵符的踪迹。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各个面容模糊。
  可要是再淋雨,今晚肯定会发烧。
  问泽遗忍住冷意脱下外套,想要蒙在头上抱着猫离开。
  可就算出去,他能去哪呢?
  神魂涣散之下,本身就差的方向感变得更差。
  城市开始变得扭曲,远处沉沉的雾冒出黑气,像是要把人吞噬。
  他掐着自己的手腕,极力稳住思绪。
  红绿灯再次转换,问泽遗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屋檐下待了多久。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随时要把他吞噬。
  模糊的人群之中,出现一道清晰的身影。
  身形颀长的青年一身黑衣,奇特装扮在人流之中格外惹眼————他打着顶黑伞,手中提着一盏奇怪的灯。
  灯是古代的款式,上面镶嵌的不知是什么石头,可看起来价格不菲。
  像是感觉到他的目光,青年朝着他走来。
  问泽遗这才得以看清他的面容。
  青年长相斯文温和,瞧着比他大上七八岁。
  他的一只眼睛像是有问题,瞳孔颜色比常人要浅,瞳仁边缘处也很模糊。
  一身衣服非常整齐,可鞋底沾满溅射状的泥泞,衣服上也全是水渍。
  这是奔跑后才会留下的痕迹。
  青年举低了伞,替他挡住乱飞的雨点。
  他的声音很轻,压抑住千丝万缕的情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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