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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182)

作者:折桃问酒 时间:2024-07-20 10:01 标签:仙侠修真 穿书 轻松 天之骄子 近水楼台

  和躯壳一样,魂魄被被封印太久也会受到损伤,变得混沌。
  轻则神思恍惚,变得痴痴傻傻,重则长睡不醒,一辈子被囚于梦中。
  而他没有权利决定怎么处理问泽遗,只能希望兰山远尽快赶来。
  问泽遗神魂被囚导致五感尽失,自然听不见他的自说自话。
  他手中抱着黯淡下去的通判,气息微弱到无法察觉。
  魔尊一不留神,魇蝶哗啦啦落下,衬得冰棺更像是一架真正的棺椁。
  讼夜刚要用术法驱赶,胸口处传出闷痛。
  他捂着胸口,喃喃自语:“来得真快。”
  原本估摸着还得过两个时辰兰山远才能赶过来。
  倒真是情比金坚。
  “这才封闭魔域多久,又得强行破开魔域。”
  他没好气看了眼问泽遗:“罢了,就当还你人情。”
  他这些天确实拿到了更多魔域的控制权,但想要让正道的高阶修士进来,也得花他好一番力气。
  可要是他不开,怕是兰山远会用些更过激的手段破开魔域大门。
  一个疯了的问泽遗就够呛,再搭上个失去理智的兰山远......
  讼夜不敢细想。
  与其让兰山远砸,还不如他自己主动点。
  结界降下,讼夜眨眼间消失在花海之中。
  魇蝶闪动着翅膀在曼殊沙华之中飞舞,花海之内失真得宛若诡谲梦境。
  一阵风过,吹得烂熟的花朵摇摆,落下片片花瓣。
  像是场纷纷扬扬的雨。
  滴答。
  雨水落在少年手心,激起一片混沌。
  “喵.......”
  微弱的猫叫声从怀中传出,汽车喇叭暴躁的鸣响在绿灯亮起之时如期而至。
  飞驰的车轮溅起肮脏的水花,问泽遗下意识地躲避。
  水洼中映出稚气未脱的脸,乌黑的头发被雨水浇得软塌,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纸箱。
  他面上分明是单纯的茫然,可因为薄唇凤目,显得寡情又冷漠。
  因为父亲的个子高,十岁上下的他比同龄人高出半头,显得更加早熟。
  这是.......怎么了?
  头昏昏沉沉,过往的记忆转瞬即逝,在瞬间抽离出问泽遗的思绪。
  思维被蒙了一层雾,问泽遗抱着怀里的纸箱,赶在小雨转大雨前找到处栖身之处。
  他还可以淋雨,可怀里虚弱的猫不能。
  花店因为下雨而过早歇业,窄窄的屋檐正好能藏下一个半大的孩子。
  妥帖的校服沾了水,运动鞋也全湿了,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刚才还不觉得冷,可一旦静下来,四肢阵阵发凉。
  不对,他不应该在这,刚才分明在......在哪处?
  问泽遗想不起来了。
  雨越下越大。
  他没有伞,被生生困在屋檐之下。
  心头涌起烦躁不安,他揉了揉本就凌乱的头发。
  脚边的一盆雏菊被雨打得头一低一低,鹅黄色的花蕊没了精神。
  他压抑住心头异样,用手背将花盆也拨到屋檐下,抱紧纸箱中羸弱的生命相互取暖。
  “滴滴————”
  腕部的电话手表响起。
  接通后,他下意识地流畅回答:“谢谢舅舅。”
  “我没事,不用麻烦您接。”
  稚嫩的童声冷静又轻松,和他狼狈的境遇格格不入。
  电话那头是一家人的欢声笑语,还有三岁表弟哭闹的声音。
  辗转每个亲戚间的头天,问泽遗就很清楚自己是寄人篱下。
  电话那头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男人急着照看儿子,也没太在意寄他篱下的外甥,毕竟外甥一直很听话,也闹不出风浪来。
  他态度和蔼又疏离:“过会有特大暴雨,在外面吃过晚饭早点回来。”
  “好。”
  电话掐断,问泽遗的心底没起半点波澜。
  “喵————”
  脏兮兮的黑猫从他怀里探出头,问泽遗翻着口袋想找纸巾给它擦擦,却只找出来一根原味蟹柳,还是早上舅舅给的。
  他觉得蟹柳的味道腥,但到底是舅舅的好意,所以随身带着。
  黑猫讨好地蹭着他,将自己瘸了的脚收起来。
  问泽遗撕开蟹柳,喂给黑猫:“听说猫不能吃太咸,但我身上只有蟹柳了。”
  黑猫收拢爪子,很安静地吃着。
  问泽遗身上的雨水略微干了些,外面的雨声依旧叮叮咚咚。
  百无聊赖的男孩托着腮,闭眼聆听雨坠落的声音。
  细碎又片段的回忆涌上他的心头,却怎么都拼不成完整的过往。
  妈妈说过,雨天雾蒙蒙的城市不是只有一种灰色,灰色也可以鳞次栉比。
  那时,小姨和舅舅笑着说他们看不出,话题很快转去别处。
  可他也能看见雾下层层叠叠的颜色。
  颜色之中,有情绪存在。
  眼下,他曾经熟悉的城市像是被包裹在一层一层不同透明度的垃圾袋里,压抑得喘不过气。
  古怪到失真。
  颅内隐隐作痛,问泽遗紧紧抱住了头。
  他一定是忘记了什么。
  他分明记得他在街边,是为了等一个人。
  猫安静地舔舐包装袋上剩下的碎渣,露出一截粉嫩的舌头。
  一只被雨打得惊慌的蝴蝶停在男孩的肩头,又缓缓飞离。
  问泽遗的眼皮越来越沉,神魂濒临涣散。
  ......
  花海之中站着两人。
  感受到强盛的灵力,魇蝶们惊慌失措地飞离冰棺。
  灵魂被拘禁在记忆之中的雨幕,棺内的问泽遗依旧安生沉睡着。
  他闭着眼,除去面上繁复魔纹,一点也不像走入穷途末路。
  “他身上的魔性已经侵蚀元神,可能危及性命。”
  讼夜站在兰山远三米外,始终警惕着和兰山远保持安全距离,生怕被崩溃的兰山远殃及,害得自己丢了性命。
  兰山远平时还挺正常,一旦和问泽遗摊上关系,就和失心疯似得。
  他太安静了,安静到吓人。
  看到问泽遗的瞬间,兰山远没有痛哭流涕,没有追悔莫及。他只是眼角发红,死死盯着棺内的问泽遗。
  手贴着寒冷刺骨的冰面,魔气在手指直接流转。他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当媒介将问泽遗体内的魔性牵引出来,却是杯水车薪。
  魔气和灵气相冲,兰山远的嘴角渗出血来,气息也开始不稳。
  滴滴鲜血落在冰棺表面瞬间凝结,可兰山远毫不在意。
  风声也恰好停在此时,气氛凝滞到讼夜喘不过气来。
  “再这样下去,赔上您也救不回他。”他终于看不下去了。
  ”要是问泽遗还醒着,您这么做他一定会很难过。”
  连魔都没法引走问泽遗身上的魔性,更别提本身灵力和魔气相冲的兰山远了。
  听到问泽遗的名字,兰山远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松开冰棺,手上已经被冻得血肉模糊。
  “您应该也很清楚,怎么做才能让他活下来。”气氛接近冰点,讼夜的心情也沉到谷底。
  问泽遗身上的魔性已经引不走,只能强行压制,往后再从长计议。
  摆在兰山远面前的无非就是两条路。
  要么继续封印问泽遗,让他沉睡下去,暂时保住他的命和修为。
  要么封住问泽遗身上大大小小每一处关窍,还他神智清明。
  可这两个办法都是下下策。
  选前者,问泽遗的魂魄会在长眠之中被魔性一点点侵蚀。
  他会被囚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哪怕哪天找到驱散魔气的办法,问泽遗也不一定能醒来。
  就算醒来,也可能是活死人。
  选后者,问泽遗能恢复理智,却会因为关窍被封死修为全失,余下的寿数也只有个把年头。
  而且就问泽遗的体质,现在强行封住关窍,往后那几年也就是个整日躺在榻上的病痨鬼,日日遭受病痛折磨,保不齐哪天魔性还能跑出来。
  可就是这当病痨鬼的机会,也是建立在问泽遗这两年调养得还算好,他能自主压抑魔性,而且自身心神强盛的基础上才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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