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164)
“是我想着师弟养病应清心寡欲,自作主张替师弟拦下。”
“若是师弟想看,我回去就交还于师弟。”
“可我一点也不想看。”问泽遗赶忙顺着杆爬。
“师兄拦的好,还替我省去麻烦。”
他就知道之前那群写信到宗内的修士不会善罢甘休,难怪最近岁月静好,原来是兰山远在负重前行。
只是托兰山远的福,他养病貌似也没清心寡欲到哪去。
“往后但凡有过问我私事的信寄到宗内,就都由师兄经手。”
他拨弄着兰山远袖间玉饰,发出叮当脆响。
“行。”
兰山远心情好了许多,把元神小心地揣回袖子里。
路上时不时有修士和兰山远行礼,兰山远都是副温和的长辈模样。
装得有模有样。
问泽遗藏在他袖子里暗笑,却也识时务地没在晚辈面前给兰山远找麻烦。
持明宗宗主的身份摆着,多数修士都是问个好就赶忙低头离开,只有路过的言卿有胆子和兰山远说两句。
“副宗主风风火火跑来跑去,倒是比之前满脸病容更让人安心。”
言卿面上露出苦恼。
“只是恰好有一事,在下原本想听您和副宗主的意见,怕是还得晚些时候问他。”
“是何事?”
听到和问泽遗有关,兰山远难得感兴趣。
“这不是宗内明年又要开山收徒,民间的流言蜚语传开来,早已沸沸扬扬。”
“所以在下就想问您和副宗主是不是和往年一样,还是不收亲传弟子。”
问泽遗贴着袖子听得仔细。
他定然不会收徒,就是想知道兰山远的意思。
“先看四师弟和三师妹的意思,距离开山尚有一年半,我暂且还未定夺。”
兰山远的一席话听着挑不出差错,实则没半点营养,说了等于白说。
“是我想得太远。”
言卿极擅察言观色,赶忙笑道。
“那便先不着急,过几月再说也不迟。”
和言卿分别,问泽遗确认四下无人,这才钻了出来。
“明年持明宗开山,师弟的意思是?”
兰山远问的轻巧,是早已知道问泽遗的答案。
“我不收徒,嫌麻烦。”元神堂而皇之坐在兰山远肩上,“师兄明知故问。”
“我去年和师姐闲谈的时候,听她说过有青藿就够了,所以问问莫且行他们收不收徒就好。”
他嫌麻烦,谷雁锦比他还嫌麻烦。
若是长老和资历老的修士都不肯收亲传,或者想从已有的外门弟子中提拔,明年怕是又只招几个外门弟子进来。
“你忘了二师弟。”兰山远提醒,“若是二师弟能苏醒,还得过问他的想法。”
“也是。”
问泽遗啧声:“尘堰虽然已经昏迷一年多,但保不齐明年能醒来。”
只是尘堰昏迷一事,他越想越不对劲。
药修们说他是中术法才会疯,术修反复检查,却又说他中的术法等阶太高解不开。
说明下咒的术修修为比九成九的术修都高,而且理应和尘堰平日有接触,才能够极快地得手。
恰好尘堰疯在闹妖作死的节骨眼上,问泽遗还疑似在兰山远的术法中,见过濒临崩溃的尘堰。
“师兄。”他轻轻揪了下兰山远的头发。
“尘堰他一直醒不来,是不是和你有关?”
兰山远没回答他,只是将被元神扒住的头发拨走。
此时无声胜有声。
问泽遗了然,从他手里抢过头发。
“我不要他醒来。”他任性道,“他诬陷我清白,还让自己的弟子出来顶罪。”
“好,听师弟的。”
兰山远好声好气,将元神从肩上捉走。
问泽遗放弃挣扎,任由他将元神捧在手心。
“说起来,尘堰昏迷那会我们也不算熟悉。”
元神闪烁:“你老实交待,之前是不是也想过要咒我?”
掌心传出安抚元神的木灵力,光团舒服地滚了一圈,软趴趴躺倒。
“.....想过。”
兰山远语调变沉:“可我没咒过师弟。”
“这么诚实。”问泽遗小声嘀咕,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他那会和兰山远不熟,要是知道兰山远的真实性格,怕是也会对兰山远有防备。
“好险,差点就没命了。”
“我不会骗你。”
兰山远见他没露出嫌恶或者害怕,微不可查松口气。
“师兄现在不想了吧?”
问泽遗得到想要的答案,开起玩笑来:“我可受不住兰宗主的术法。”
要是让兰山远咒,不死也掉层皮。
“不想。”兰山远声音温温柔柔。
“师弟要是嫌我之前起过心思,可以报复回来。”
“我哪处能报复师兄,总不能是双修的时候。”问泽遗没好气。
他们现在的关系,和兰山远打一架是天方夜谭,可在床//上他连弄晕兰山远都做不到。
他很好奇:“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师兄不想咒我的?”
元神仰着看向他,没有五官的光团露出希冀。
“不知道,隔太久了。”
“骗人。”问泽遗不满。
“师兄记性这么好,这才一年多过去。”
他比谁都清楚兰山远的记性比机器还好,可以算得上过目不忘。
“和你的经历我都记得,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失的杀心。”兰山远耐心道,“可想必是很久之前。”
或许是他撕碎符咒的那天,或许再晚些,在松林之中,问泽遗给了他一盏灯。
然后,他就找到了一盏灯。
“这还差不多。”问泽遗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元神趴在他手心里,懒洋洋晒着太阳。
正是一日中阳光最好的时候。
不知从哪边林子里窜出只鸟,兰山远一抬手,落在地上的坚果碎裂成几块。
灵鸟啾啾叫着,高兴地弯腰啄食坚果。
问泽遗惊喜:“师兄,它还记得你!”
住在万年松下时,问泽遗就能精确分辨出颜色不同的灵鸟,甚至记得它们迥异的性子。
可兰山远分不出它们,自然也不认得落下的这只是谁。
他不过是在替本体不在的问泽遗做他爱做的事,闻言只是轻“嗯”了声。
“还是师兄的住处好,镜泊都是些抓鱼的水鸟,压根和我不亲近。”
发觉灵鸟没聪明到能认出元神的主人是谁,问泽遗放弃呼唤它们,无趣地瘫倒。
“等到初春,我们就搬去万年松下。”
“好。”
计划得逞,元神满意地继续晒起太阳。
随着天气逐渐变暖,他身上的魔性再也没有发作过,一天天被收拢,压制。
兰山远开始降低双修的频率,转而教他一些相对容易的中高阶术法。
只是突然过得素淡了,问泽遗还有点不习惯。
在学习术法这件事上,他是个不省心的学生。
他的性子和多数术修大相径庭,极好的灵根和谦虚的态度能让他相对轻松地入门,却很难为他后续的修行保驾护航。
要不是有兰山远盯着,湖心小筑能一日被失控的术法毁上三五次。
若是其他术修已经被他气死,可不幸中的万幸,兰山远是个极其溺爱他的师兄,底线低到问泽遗都害怕。
床上是,下了床也是。
在第十次兰山远夸他差点烧掉桌子是有慧根后,问泽遗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
“师兄。”
他端上药碗小口小口抿着,不敢看用术法收拾残局的兰山远。
“是我讲的太快。”兰山远不急不恼。
“并非师弟的过错。”
问泽遗垂眸,安静地喝药。
他的身体状况从未有现在这般好过,原本沉甸甸的四肢变得轻松,经脉也像是被重新洗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