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108)
昨夜残存的酒意还烧心,问泽遗轻轻咳嗽了几声。
兰山远的手背轻轻贴在他额头上,随后缓慢收回。
“还没得风寒,但须得多注意了。”
“附近理当就有成衣铺,我去给你买件罩衣。”
“我还要带点蜜饯,多谢师兄了。”
昨晚走来时,他瞧见蜜饯铺在成衣铺边上,就得寸进尺了回。
“好。”兰山远脸上温和的笑意更甚,“要吃什么?”
“师兄看着买。”问泽遗笑道,“买什么我吃什么。”
“你若是犯困,就再去睡会。”兰山远离开前,还没忘记叮嘱。
“务必记得多休息。”
“知道了。”问泽遗规矩地应下,等到确认兰山远离开客栈,利落地溜到楼下。
掌柜的哼着歌擦拭桌子,冷不丁看到问泽遗,还愣了下。
他记得这个奇怪的断袖,晚上太黑没看出来,白天瞧着病歪歪的,长得倒是好看得很,高个也非常挺拔。
难怪招断袖喜欢。
想到昨晚另个断袖掏钱的动作,掌柜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难道他们不光是师兄弟,还是师兄养着师弟。
“掌柜的,我想煮些茶。”
问泽遗佯装没看出他态度诡异,客气道:“你这可有茶具?”
“您请。”想到这也是个大方的贵客,掌柜忙不迭捧出茶具。
南疆的茶壶是陶土制作的,单看外观十分粗犷,不过掌柜珍惜得当,瞧着倒是没老损脏污的痕迹。
眼下也没得挑,问泽遗拿了昨天集市上买的白茶放进去,又洗上新买的茶杯,盛了两杯茶。
掌柜目瞪口呆看着他动作一气呵成,更加坚定了心中想法。
刚才还瞧见师兄揣着钱袋子出门去。
大抵是师兄养着师弟,师弟就负责给他当贤内助,沏茶倒水什么的。
若是他懂半点茶道,都知道问泽遗泡茶的时候毫无章法,潦草到能气得商贾高官们拍案而起。
可惜掌柜压根不懂。
问泽遗自然想不到自己已经被当成男//宠,只觉得掌柜这人大惊小怪。
他不过是睡不着,顺道给自己和兰山远倒杯茶而已。
回到屋内,他从纳戒取了昨日买的能当零嘴的吃食,放了些在桌上。
有些辣的呛的,他怕兰山远说道,赶在兰山远回来前克制地吃了几口,就赶紧收起来。
兰山远回来时,桌上整齐地剩下些瞧着就健康的野果和点心。
他将叠得齐整的罩衫递给问泽遗。
一般成衣铺不会把罩衫叠成豆腐块,问泽遗拿到手,就知道兰山远重新叠过。
他小心摊开。
罩衫瞧着朴素,可面料柔软又兼具坚韧,上面还绣着和被撕烂那件类似的云纹。
一看就价格不菲。
“多谢师兄,我很喜欢。”
问泽遗试了试衣服,发现尺寸刚刚好。
也不知兰山远从哪知道的他的确切尺码。
他都不知道兰山远的尺码。
“喜欢就好。”
兰山远看向琳琅满目的桌面:“这是......”
“师兄也歇会。”
问泽遗招呼他:“我拿了些昨日买的吃食,你吃些。”
摸不清兰山远口味,他猜不到也就干脆也不去猜了,放桌上让兰山远自己挑。
“这几天全是麻烦事,难得有空静下心。”
兰山远坐下,只是喝了口茶:“原以为师弟是喜欢热闹的。”
问泽遗剥开个浆果:“热闹少了惦记热闹,热闹多了,自然就喜欢清净。”
热闹好找清净难求,况且有些热闹不是他想凑,是不凑也得凑。
“清早谷师姐来过消息,那头一切顺利,多数修士已经撤走了,受伤的全数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问泽遗语调严肃了些。
他虽然在和兰山远翘班,但也不能完全不管苍雀们的麻烦。
“只是如何处置丹阳,苍雀族还在商量,估计少说还要一天半天。”
苍雀们怕是数千年没遇到过这般棘手的事,一时间难以找到稳妥的处置方法。
但最终结果大差不差,不过是丹阳最后得到的死法会有差别而已。
他们现在回去倒像是施压,影响苍雀的判断。
最重要的还是问泽遗也不想管这事,他操心了太久,眼下更想和兰山远躲清净偷懒。
其实谷雁锦还提了一嘴赐翎的情况,可问泽遗总感觉兰山远不太喜欢赐翎,也就没有主动去提。
“不过只要没出大事,就暂且与我无关了。”
“南疆的气候真是宜人。”
他岔开话,看向窗外绿意:“要是我哪日身体好了,定要在南疆住上十天半月。”
南疆的建筑和民俗都很有特色,随便那处街头巷尾,都是处精妙的风景画取景地。
没来到书里之前,问泽遗也去过很多风景好的地方,却没有一处像是南疆。
等到事了之后,他想为南疆的风景驻足一段时间,取些画山水的素材。
“其实中土之内,也有各处都近似南疆,却又不潮湿多雨的世外桃源,离持明宗只有一百里。”
“是吗?”问泽遗勾起唇。
“那往后得空,师兄可要带我去看看。”
“自然。”
兰山远温声:“师弟想去哪赏景,我都可以带你去看。”
窗外雨声孱孱,两人从南疆说到中土,再说到北境寒池,短暂卸了身上的重担。
可问泽遗能看出,兰山远自始至终都欲言又止。
像是怕说出什么话,毁掉眼下和谐的气氛,却又不得不挑起话题。
“师兄,你想问什么?”
他其实能猜到兰山远的问题。
这确实是一个横亘在与其他正道修士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你想如何处置身上的魔气?”
兰山远攥着茶杯,终究还是问出口:“修魔到底会被反噬,望师弟好生考虑。”
问泽遗手凝滞了下,用帕子擦去沾染指尖的果液:“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兰山远没打算问他是如何修魔,但为了方便他知晓前因后果,从而做出判断,问泽遗还是和盘托出。
“年少无知时瞎闹,赌气学了一大堆魔族心法,发现出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想除,却很难除掉。”
兰山远听着,眼中露出丝心疼。
“修魔并非师弟的错。”
“师兄不必为我开脱。”问泽遗坦然,“自打清楚自己魔性深入骨髓,我就知道前路艰难。”
他承了原主的宿命,自然也不会逃避原主遗留的过往,未走的前路。
过往不可追,可前路尚且能选择 。
“比起被戳穿然后让千夫所指,我倒是怕哪天魔性暴露,让人直接捅穿心窝子。”
说这话时,他余光看向兰山远。
如果兰山远对他的话反应激烈异常,就说明兰山远也极有可能知道原书的剧情。
可兰山远面色如同刚才。
“眼下切勿想太多,先找办法化解。”他语调平淡,却暗压着说不明的情绪。
“我可以暂时缚住你体内的魔性,让其不会爆发,也不会让人察觉。”
“但不是长久之计。”
“彻底根除的办法,我需回宗后查阅典籍。”
这些年持明宗鲜少有修士入魔,更没有问泽遗这般入魔深重的修士,所以哪怕是兰山远,觉得棘手也是正常。
“好,多谢师兄。”
问泽遗面上希冀,心中却在苦笑。
兰山远不知道,藏书阁那些典籍都快被他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办法不是办不到,就是很危险。
危险到连他都不敢试。
比如什么抽筋洗髓,重塑经脉,说是手术更像酷刑,瞧着连谷雁锦和云薏这种级别的大能都不敢亲自操刀。
况且谷雁锦要是知道他入魔,不把他丢出持明宗都是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