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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与半山

作者:弄清风 时间:2018-07-01 12:35 标签:灵异神怪 年下 古穿今
将门小狼狗和半妖匠师之间的奇幻八点档青春甜宠爱情故事。
你值得拥有。
小狼狗是真的狼狗。
1V1,HE,都市妖怪奇谈,好好谈恋爱,轻松小甜饼。

内容标签: 年下 灵异神怪 古穿今
搜索关键字:主角:岑深 ┃ 配角:桓乐 ┃ 其它:



第1章 北国专列
  “尊敬的各位旅客,欢迎乘坐北国专列。本次列车从北京出发,终点站——青海湖。请各位旅客遵守妖界法规,切勿喧哗、打闹,否则乘警将立刻将您抓走切片,谢谢配合。”
  伴随着广播里温柔如水的女声,晨风吹起黑色列车两侧悬挂的金铃铛,“叮当叮当”,叩开了穿梭两界的大门。
  站台上,前来送行的妖怪们或西装革履人模狗样,或大大方方化作原形,热闹非凡。
  拎着粉色皮箱的年轻小姑娘怯生生地在车厢里穿梭,一不小心踩到某位乘客拖在地上的尾巴,目光触及对方粗壮的胳膊,忙一叠声的道歉,而后快步走开。
  这里是北京西直门火车站,传说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一辆神奇的列车能自由穿梭于人妖两界,跨越各省,最终到达青海湖的中央。
  但人们不知道的是,人与妖其实从来都生活在同一个空间,所谓妖界其实就是各个结界和天地裂缝的总和,而这趟列车就叫做——北国专列。
  呜呜的汽笛声带着时代的烙印响起,喷薄而出的白色蒸汽拂过车窗,于刹那间模糊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带着你从现代化的都市,一头钻入光怪陆离的妖怪世界。
  这里有爬满蔷薇的如诗般的铁轨,有逝于昆仑山顶绵延数十里的巨龙,是有别于钢铁森林的另一个奇妙世界。
  年轻的姑娘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由松了口气。可她很快就面临了新的难题,因为行李架太高了,她生得矮,举着行李半天没放上去。
  “嗤。”轻笑声很快钻入她的耳朵,让她羞红了脸颊。
  像她这样出生于新时代,完全生长在人类社会的小妖怪,连修行都很困难,几与废物无异。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的头顶,轻轻一推便将粉色皮箱放上了行李架。
  “啊,谢谢!”姑娘赶紧道谢,一回头,却呆住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二三十岁的模样,皮肤白得有些病态,头发微长,一双眸子也藏在长长的刘海后,黑幽幽的,看得人发憷。
  但这毫无疑问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干裂的薄唇上一道殷红血丝,平添妖异。
  “请让一下。”
  姑娘这才察觉自己挡了对方的道,连忙让开,却见那人径自坐到了——她的对面。
  北国专列的一应陈设皆与最古早的列车相仿,怀旧、奢华。这边是面对面的四人座,但另外两个人还没有来。姑娘小心翼翼地坐下,时不时打量着对面的男人,却不敢搭话。
  这时,一道略微有些沧桑的男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可爱的小姐,请不要紧张,我的主人其实是个很和善的人。”
  谁在说话?
  姑娘下意识往四周看去,却只瞧见过道对面的旅客投来的好奇目光。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那声音却再次响起。
  “看这儿!我在这儿!”沧桑的声音中透着许多活泼,既矛盾又和谐。
  这一次她总算看见说话的妖在哪儿了,他就在桌上——小孩儿巴掌大那么一只龟,金桔色,龟背上三道黑线组成一个“川”字。
  “金钱龟?”姑娘讶异。
  “嗨,你好啊。我叫伊克斯·本瑟夫,你可以叫我伊克斯。”金钱龟动作缓慢地扬着自己的爪子,语气却还是那么活泼:“很荣幸能够认识你,请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姑娘还是头一次被一只龟搭讪,惊奇压过了紧张。可她刚说了句“你好”,对面的男人忽然伸手将龟拿下,手指轻轻在龟肚上一抹,就吧唧一声将他拍在车窗上,撕都撕不下来。
  金钱龟慢吞吞地挥舞着四肢,嘴里嚷嚷:“快放我下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不是在泡妞,是在努力挽回你的形象!”
  男人却只闭目养神,冷冷一句:“闭嘴。”
  金钱龟大怒:“恶毒!”
  “刻薄!”
  “冷血!”
  “无情!”
  他足足骂了十分钟,都没有得到一丝回应。最后他似乎放弃了,把头往后一仰,继续跟姑娘搭讪。
  “嗨,你介意我保持这个样子跟你聊天吗?”
  “不、不介意……”
  姑娘小声回答着,目光却情不自禁地落在男人身上。窗缝中吹来的风拂开他的刘海,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将那双凤目描摹得格外精致。
  还有嘴唇上的那丝血迹,看得人忍不住想亲手擦一擦,那种吸引力几乎是致命的。
  也很危险。
  旅途还在继续,途经各大妖市,一路西行。
  翌日清晨,广播里再度传来到站提示——“长安妖市站”到了。姑娘站起身来,有些不舍地望了男人一眼,这一路她始终没能跟他说上话,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然而这时,男人把乌龟揣进自己的风衣口袋里,也站了起来。
  他帮姑娘拿下了箱子,而后什么话也没留,径自离开。
  姑娘后知后觉地拖着行李箱追过去,却被同样下车的旅客绊住了脚步,待她挤到门口时,只看到男人的一个背影。
  “请等一等,你叫什么名……”
  未竟的话语,被吞没在泛着白色光晕的车门口。门内是在妖界穿梭的北国专列,门外,却是古都长安的宽阔城墙。
  长安妖市站的出口,就在南门东侧城头上的魁星楼里。魁星楼一般处于封闭状态,所以不会有被人类撞见的风险。
  楼内又有两道门,一道直接通往妖市,一道通往人间,这就相当于一个中转站。
  “亲爱的小深深,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先去妖市逛一逛吗?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不逛一逛多可惜啊。”金钱龟口袋里探出头来,努力劝说着。
  岑深,这是男人的名字。至于金钱龟,他的大名叫阿贵,伊克斯·本瑟夫只是他给自己取的英文名,实际上并没有人愿意这么叫他。
  岑深对于阿贵的话置若罔闻,径自沿着城墙往前走。
  阿贵继续喋喋不休:“我只是说丢失的核可能在这里而已,找不到可不怪我哦。柳七那个人就是个疯子,他留下的东西都危险得很,你可得小心点儿。我大老远从不周山爬出来,可不是找个人去送死的。我跟你说,长安这个地方,妖都啊,要是搁以前,一板砖下去十个人里最起码有三个是妖怪,还有两个是墓里爬出来的老东西,邪气得很,你一个小匠师镇不住的……”
  岑深依旧没搭理他,幽幽的目光望向前方游人聚集的永宁门,耳边,是城墙外小公园里传来的秦腔。
  那也许是一个老戏班子,也可能是业余爱好者们自己攒的局,锣鼓喧天、铿锵健壮,跟这个城市一样,透着风霜和顽强。
  阿贵显然欣赏不了,他是一只龟,更致力于忽悠岑深当他的人肉代步机。
  “别吵。”岑深说着,从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吊坠。
  这是柳七的吊坠,正是阿贵口中他留下来的危险的东西。吊坠完全仿唐代鎏金镂空银香囊的样式而作,通体圆形,刻花鸟纹,但比一般的银香囊要小上一些。它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名字,叫小绣球。
  岑深是个匠师,□□各类法器。
  匠师一脉源远流长,自古有之。然而时移世易,随着科技的发展,神明的消亡,天地大变,能够修行的妖怪又日渐减少,匠师这个职业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没落。而鬼匠柳七,便是最后一个辉煌年代里最耀眼夺目的两人之一。
  据记载,他制造的法器能夺天地之造化,精巧程度无人能出其右,但他最后一次出现却已经是近百年前。
  相传他为了造出一件神器,孤身一人前往不周山寻找天外陨石,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但是传闻却从未消亡,在这个传闻里,他最终造出了这件神器,只是从没有人真正见过罢了。
  许多年之后,刚刚成年的岑深外出采风,机缘巧合的在西北某处深山的山涧里捡到了阿贵。阿贵说他是有缘人,于是就把小绣球送给了他。
  岑深怀疑过小绣球的真假,但它的内壁确实刻着柳七的私印。每个匠师的私印里都留有自身的气息,难以造假。可除此之外,这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香囊,只是更精巧罢了,毫无其他的用处。
  阿贵说,小绣球的香盂中装着的就是这件法器的核,但是核丢失了,只要找到它,就能修复这件法器。
  “你先拿着小绣球绕城墙走一圈,它会指引你正确的方向。”阿贵难得认真起来。
  “你见过核的样子吗?”岑深将链子缠绕指尖,小绣球垂在他的身侧微微摇晃。一人一龟就这样沿着古老的城墙慢慢走着,今日风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其实我也没见过核,不过那应该就是一块打磨过的陨石碎片。你知道的,我跟柳七可不熟,我们一点都不熟……”
  每每到这个时候,阿贵就像一个江湖骗子。岑深摸不清他话里的真假,可作为一个匠师,他太想要修复这个东西了。
  如果他能在有生之年,修复一件传说中的神器,那他或许就能窥见一丝最高技艺的光辉,哪怕这缕光辉跟死亡一同降临。
  岑深走得很慢,从南门又绕回南门,足足走了三个小时,可期间小绣球没有任何反应。
  “有什么地方不对吗……”他喃喃自语着,目光透过被风吹开的刘海的缝隙望向前方笔直的大道,若有所思。
  阿贵探出头看了他一眼,担忧道:“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看你的脸色比那些棺材里爬出来的老东西好不了多少。”
  半妖的降生乃是原罪,人与妖血脉相冲,诞下的后代大多体弱。岑深的爷爷曾经说过——
  这是命,不是病。
  留给岑深的时间是个未知数,所以他仍然没有从城墙上下去,而是就近找了个长椅坐下,继续研究手中的小绣球。
  阿贵继续唠叨:“喂,楼下有卖咖啡的,你要去买杯咖啡热热身子吗?我告诉你今天虽然天气好,可是长安这地儿阴气可重,你这种半妖最适合血祭了你知道不,一个人就有两种味道,岂不是美滋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岑深不胜其扰,最终还是妥协地去买了杯咖啡。
  永宁门是西安四方城墙上最热闹的一段,游人如织,岑深捧着咖啡静静坐在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一直从午后坐到了夕阳薄暮。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妖气。
  作为一个匠师,岑深有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睛,善辨万物。左前方走过的那个小男生,在夕阳里的影子依稀有诡异的形状;骑着单车呼啸而过的一男一女,身上有股秦岭深处的草木味道。
  而眼前这四方城墙合围的内城,逐渐亮起灯火的繁华都市里,他总能隐约的看到一点模糊的某种鸟类的巨影。
  黑色的影子,深埋在璀璨灯火之下。
  “你说朱雀大街的那只朱雀,还活着吗?”岑深忽然问。
  “我咋知道?此朱雀非彼朱雀,本神龟也不是彼玄武,不是同行,一点都不熟。”阿贵连连摇头。
  岑深微微眯起眼,他认同阿贵的一句话——长安这座城中的妖魔鬼怪,确实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匠师能镇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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