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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与半山(54)

作者:弄清风 时间:2018-07-01 12:35 标签:灵异神怪 年下 古穿今

  “杀了他。”
  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不止来自于真真,更来自于自己的内心深处。
  “杀了他。”
  桓平的神色愈发痛苦,周围有鬼怪发现了他的异样,正要上前查看,却被桓平突如其来的一个冷眼给逼了回去。
  鬼怪在瑟瑟发抖。
  而桓平眸中的黑色越来越浓,牙关却也咬出了鲜血。
  他看起来就像个厉鬼一般。
  “大哥!”桓乐终于没忍住,放开岑深抓着他的手冲了出去。可一切为时已晚,正如他当年没能救下任何人一样,今天,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桓平亲手在他背上一推。
  年少的桓乐错愕的回眸,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姗姗来迟的夫子从旁冲出,想要把他拉住,可桓平那一掌之力何其的大,岂是夫子一个区区人类能抵挡得了的?
  情急之下,他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桓乐。
  青色的衣摆被井口的风吹着,转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夫子!!!”少年桓乐急急伸出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他吓得一个激灵,脑子里却还乱的很,下意识就要跳井救人。
  可一只大手很快就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往后一拎。
  “放开我!”桓乐直接拔刀,红着眼眶,似疯了一般。
  那人“啧”了一声,两指便架住了桓乐的刀,而后轻轻一拍,桓乐便晕了过去。
  他当然就是商四。
  商四一手拎着桓乐,一手还拎着酒壶,回头看向桓平的方向,桓平已跪倒在地。星君正作法将真真的鬼魂从他身上剥离,可桓平却似乎毫无所觉。
  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大人……”真真被镇魂锁锁住,却仍吃力的看向桓平,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大人,真真不要明日,你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大人……”
  桓平没有回答,却忽然笑起来。笑声伴随着眼泪,模糊了他那张无论从角度看,比起桓乐来都过于平庸的脸。
  “大人……”真真怔住了。
  桓平的笑声又戛然而止,他蓦地回身,一把掐住了真真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两人四目相对,真真痛苦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却又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忘记了呼吸。
  那究竟是怎样一副可怕的眼神,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一般。
  “哪怕是堕入地狱,我也不会同你一起。”桓平咬牙。
  作者有话要说:  斯德哥尔摩·真真
  鬼宴上的大致情节就是这样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也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就像人生一样,必然之中夹杂着诸多的偶然。
  夫子、真真包括桓平的故事还没讲完,等待后续补充。


第62章 捷径
  真真最终被重新投入井中, 受业火焚烧之苦,直至灵魂灰飞烟灭。
  桓平就站在井边看着他, 看着他掉下去, 看着他绝望的向自己伸出手,看着黑色的火焰将烈烈红衣逐渐蚕食,而无动于衷。
  真真在哭,无声哀嚎。
  他似乎在叫“大人。”
  可桓平移开了眸子, 他背对着井,冷酷决绝。
  真真最后得到的, 就只是这样的一个背影。故事结束了,看客们都散了, 所有的歇斯底里和恩怨情仇就都烟消云散了。
  桓平走到桓乐身边, 将他从冰凉的地上背起,喃喃道:“大哥带你回去了,半山。”
  只是在离开之时,他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那幽黑的井口。不知是在看真真,还是在看无辜坠井的夫子。
  “已经无法挽回了, 是吗?”他背对着,问商四, 语气平静。
  “是。”商四回答得很干脆。
  “我知道了,多谢。”桓平点头致意, 随即便背着桓乐一步步往外走。聚集的鬼怪们自动为他让出路来,一双双或打探或同情的目光望着他,却没有引起丝毫涟漪。
  他走到一半, 遇见了醉倒在地、眼泪流了满面的宋梨。
  宋梨在哭,可谁又不想哭呢?
  桓平背着桓乐继续走,直至走到往生塔的临时出口,都不发一言。
  井边的商四叹了口气,抬手把酒壶丢进旁边一个醉鬼的怀里,而后与星君交换一个眼神,双手掐诀,召唤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那就像老旧相机按下快门时的闪光灯,白光闪耀过后,一切画面就此定格。
  但岑深和他身边的桓乐还能动,楼上倚着栏杆看戏的乔枫眠也还行动自如。商四慢悠悠地收手,道:“这便是我的封印了,封印之后我便受到天帝召唤,去了昆仑。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因为我并没有亲眼所见,无法还原。”
  桓乐一直望着桓平离去的背影,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行镇静下来,道:“那往前推呢?四爷可能看到夫子是怎么来的?”
  “可以,但仅限于今晚。”商四游历四海,鲜少在某个地方多作停留。所以在鬼宴的前后几年里,他都不在长安。
  书中世界里记录下的情景,当然也仅限于他在长安的这一晚。否则柳七在长安搞出一个匠师协会,他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说罢,商四再次抬手。这一次,他的掌心泛出了金色的光芒,无数金色字符缭绕其间,时间便在此时发生了奇妙的流动。
  岑深只觉眼前一花,往生塔里的场景便又回到了夫子出现之前。
  商四率先往外走,“跟我来吧。”
  往生塔并没有门,但门又无处不在。
  商四随手在墙上一按,一扇古朴的朱红小门便出现在几人面前,推开门去,外头便是贞观十七年的夜色长安。
  一条弯弯的河道自众人脚边流淌而过,桓乐顺着沿河张罗的红灯笼望去,眸中终于有了一丝亮光,“那是南榴桥。”
  南榴桥下,无数花灯结伴而过,像星星落了满河,璀璨生辉。不远处,一轮满月高悬在喧闹楼阁的宝顶之上,像一个巨大的玉盘。
  岑深欣赏着这样难得的美景,一个晃眼,似乎在远处的一处楼顶看到了一个人。
  是谁站在那儿?
  这时,他的耳边又传来桓乐的疾呼,“是夫子!”
  夫子远远地从东面跑过来,他跑得很急切,不时停下来四处张望,好似在寻找鬼宴的入口。岑深一下子反应过来,目光倏然盯住那个楼顶上的人影,“那是柳七?”
  岑深话音未落,那身影忽然后退一步,隐入了黑暗。
  “站住!”桓乐二话不说,提刀便追。
  “那便是柳七么,倒是个有点意思的人。”商四没急着去追,沉吟片刻,挑眉看向一旁宛如老僧入定的乔枫眠,问:“今儿怎么这么安静?”
  乔枫眠微笑:“不是有你在么?”
  商四一阵恶寒,他可禁不住小乔少爷的一句恭维,于是摇摇头,也追了过去。
  “切。”乔枫眠表示鄙夷,随即他看向岑深,问:“你们跟柳七到底是什么关系?鬼匠柳七,是叫这个名头对不对,我听过他。”
  岑深的目光追随着桓乐的身影,闻言回过头来,道:“我只是因缘际会得到了他的一件法器,传说这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件作品,也是唯一一件神器。不过现在那法器坏了,暂时不能用。”
  他这么一说,乔枫眠就明白了。正是这法器把大唐的桓乐带到了现代,也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思及此,他又问:“你想要修复那件法器,送他回去吗?”
  商四的书中世界,不是可以回去的过往。小绣球能够带来的,才是真实。
  岑深忽然想到,如果今晚商四和桓乐能够抓住柳七,那他便可以让柳七来修复小绣球。这么一条捷径就摆在眼前,为什么他们之前都没有发现呢?
  可是修复好了小绣球,桓乐就要走了吗?
  对啊,他亲眼看见了鬼宴的真相,看见了他的大哥,他此刻应该归心似箭。
  桓平是爱他的,他的爹娘应该更爱他,他走了那么久,他们该多想他啊。
  岑深再度望了一眼这盛世长安的夜景,眼神有些恍惚。他曾在柳七的记忆里看过这里,如今也亲身来到了这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他都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现实了。
  唯有一点清楚的盘亘在他的脑海里——桓乐即将要离开他了。
  那么快吗?
  岑深久久没有答话,乔枫眠看着他略有些迷茫的侧脸,直言道:“你想让他留下,就叫他留下。想跟他一起走,就跟他一起走,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不会跟他走的。”岑深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岑深说不上来。
  这时,桓乐跟商四回来了,可身边却没有柳七的身影。
  乔枫眠挑眉:“没抓住?”
  商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废话怎么那么多。”
  顿了顿,商四又蹙眉到:“这个柳七有点古怪,他竟然能直接从我的书中世界消失,这意味着他的实力已经可以挣脱这个世界的束缚,最起码——得有半神的力量。”
  “半神?你确定?”乔枫眠这下就更惊讶了。
  “老子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吗?”商四心里的惊讶其实并不比乔枫眠少,略作思忖,他又看向岑深,“你确定柳七已死?并且死在现代?”
  岑深点头,“确定。”
  商四负着手,来回走了几步,道:“一个神的诞生,不可能悄无声息,至少天道一定会注意到他。除非他在成神的那一刻,或是更早之前,就选择死亡。他具体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不确定。”岑深道:“只能确定在1937到2012之间。”
  1937是南京爆炸案发生的时间,2012是岑深捡到阿贵的时间,阿贵记不得是在哪一年遇到从大唐归来的柳七,但必定是在这中间的几十年内。
  商四却愣怔了一下,因为这中间的几十年,他正在沉睡,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感知。这可真是太糟糕了,在那长达百年的沉睡时光里,他的手札也是一片空白。这意味着如果他要追踪柳七的行踪,必定要想别的办法。
  “这可真有意思,在所有神明相继消亡的现代,竟然还有人能逆流而上,触碰到神明的领域,有意思,真有意思。”
  商四连说几个有意思,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而后打了个响指,盛世长安的画面便瞬间分崩离析,重新化作幽静的小院。
  “呀!”太白太黑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大活人,差点被马卡龙呛死。
  “吃吃吃,都快吃成球了。”商四嫌弃地瞥了他们一眼,随即转身往楼上走。
  岑深忙叫住他,“四爷。”
  商四摆摆手:“想要修复那什么劳什子法器,等傅西棠的回信吧。他离开了那么多年,也该回来了。”
  说着,他又在楼梯口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和桓乐,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们,小绣球这样的东西,小心为上。在我搞清楚柳七的问题之前,你们最好不要离开北京。”
  商四的话,暗含威胁。
  但对于岑深和桓乐来说,商四没有直接拿走小绣球,就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
  乔枫眠送他们出了书斋,临别前,道:“放心,商四懒得很,只要你们不拿小绣球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是不会管的。”
  岑深思忖几秒,问:“他想查柳七,怎么查?”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了。”乔枫眠笑笑,他对岑深总是格外的和气,且有耐心,“管好你的小狼狗吧,尾巴都快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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