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之上,不死不休(30)
长叹了一口气。
作为一头常年行走于冰原、从未踏入过人类堡垒的变异种,天狼不会用浴室,也是人之常情。
楚霁耐着性子回到浴室,一点点告诉他花洒和龙头该怎么用,什么是肥皂,什么是毛巾,什么是吹风机。
交代完一切,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再次被天狼按到了门边的墙上。
“和我一起洗吧。”天狼磨人地缠了上来,“你都碰过我的生zhi器了,我还没有碰过你的……”
他话没说完,终于被忍无可忍的楚霁一把掀开。
楚霁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让我出去。还有,以后不许再把‘生zhi器’这三个字挂在嘴边。”
他看起来似乎已经在生气的边缘,天狼总算识相地“哦”了一声,有点失落地乖乖让开了。
趁他洗澡的功夫,楚霁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压箱底的林晞的衣服。他已经记不清林晞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了,但林晞的身量和天狼差不太多,这应该是这里唯一一套是和天狼穿的衣服。
没想到二十分钟后,从浴室出来的天狼看着那套衣服,却皱起了眉。
“这不是你的衣服,这套衣服上有别人的味道,是谁的?”
他现在身上不着寸缕,身上和头发上的水都没擦干,正在湿漉漉地往下滴。
洗过澡后偏高的体温裹着湿气直直扑在楚霁身上,失去了衣物的遮挡,那一身喷张的肌肉越发具有冲击性。
而某处一直充血挺立的部位更是……
楚霁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能不能把身上的水擦干了,把衣服穿上再说话?”
话音刚落,天狼就用力甩了甩脑袋。
被他甩了一身水的楚霁:“……”
他的耐心终于彻底告罄,二话不说地把天狼塞回浴室,无视了“这是一个身材绝佳的裸男”的事实,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擦干机器般,粗暴地用毛巾擦干了他身上的水,又粗暴地用吹风机吹干了天狼的头发。
天狼一脑袋的毛被吹得乱七八糟,却在热风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还下意识用脑袋蹭了蹭楚霁的手。
楚霁关上吹风机,把他的脑袋掰向自己,认真地说:“你听好了,在气泡垒里,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光着身子不穿衣服,知道了吗?”
天狼问:“洗澡的时候也不可以吗?”
“……”
楚霁今晚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洗澡的时候除外。还有,也不能让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看到你的耳朵和尾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是变异种。否则的话,会有很多麻烦。”
天狼“哦”了一声,想起今早那头被击毙的北极狐,问:“你们气泡垒跟变异种的关系很糟糕吗?”
“嗯,怎么说呢,”楚霁默了默,“不能单纯地用好或者糟糕来形容。但是……气泡垒里的人类,的确都很怕变异种,怕他们会伤害自己和自己的亲人。”
“懂了,”天狼嗤了一声,“因为怕,所以先下手。”
楚霁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又觉得天狼说的其实有道理。
天狼看着他,又问:“你不怕吗?”
楚霁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语带促狭道:“怕啊,小狼崽子那么凶,我怕死了。”
说完,他转身把天狼推出了浴室:“好了,现在快去穿衣服。”
天狼看着床上那套浅色的衬衣长裤,不太乐意:“我不穿别人的衣服,我想穿你的。”
“我的衣服你穿太紧了,要是绷坏了,我们俩就都没得穿了。”楚霁在他脑袋上揉了揉,“那是我兄长的衣服,你先将就着穿一晚吧,明天我带你去买新的。”
天狼被他撸顺了毛,又听到明天要去给自己买东西,终于勉为其难地套上了林晞的衣服。
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很晚。楚霁本以为终于可以消停会儿了,没想到十分钟后,天狼站在他的床边,执拗道:“我要跟你一起睡。”
楚霁已经帮他铺好了沙发:“不行。”
“为什么?”天狼不解地问,“明明在冰原上,我们都是一起睡的。不但要一起睡,你还要枕着我的肚子。”
“因为那是在冰原上,温度太冷,没有没的办法;而现在是在气泡垒里。”楚霁说,“而且那时候你是狼,但现在你是人。”
天狼:“狼和人有什么区别吗?现在我也可以变回狼。”
楚霁闭了闭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天狼问完,又自顾自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反正我要和你一起睡。”
他说着,不由分说地从身后环住楚霁,将他一把扑倒在床上。
一声闷响,阴影遮住天花板上的顶灯,兜头罩下。楚霁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一脑门官司道:“起来!”
“我不。”天狼乱糟糟的脑袋埋进他的肩窝,声音发闷,“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明明在冰原上的时候你不这样的。我找了那么久才找到你,我就要和你一起睡。”
他说着,侧过头,在楚霁下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并赶在楚霁发火前,变出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别生气,我把耳朵给你玩。”
他一边说,一边用狼耳蹭了蹭楚霁的耳根,同时粗长的尾巴轻轻缠上他的腰侧。
酥痒的触感太过鲜明,楚霁猝不及防,身上的毛孔一路炸开。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没想到临到阵前,这头小狗崽子居然无师自通地升了级。
天狼死活不愿挪窝,楚霁已经累了一天,到最后被他磨得没有办法,最后还是答应了他“同床共枕”的请求。
夜色深沉,从来只有一人独居的房间里,混进了第二个人的呼吸。
两个身材都都不算瘦小的男人睡在一张单人床上,到底还是有些拥挤。但天狼却乐在其中,心满意足地从身后环抱住楚霁,尾巴松松勾着对方的腰,偏高的体温蛮横又霸道地侵占了对方最为私人的空间。
大概是终于找到了自己“不告而别的伴侣”,天狼心情很好,毫无睡意。他躺在楚霁身侧,小动作不断,一会儿对着他的肩膀啄两下,一会儿又在他的后颈上啃一口。
终于,几分钟后,楚霁不胜其烦地转过身,声音里透着两分疲惫:“我明天还要早起,你能让我睡个安生觉吗?”
天狼低低应了一声,总算停下了那些暧昧的小动作。少顷,却听对方再次开口道:“还有那里,别一直顶着我。”
这却不是天狼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
思考几秒后,他刻意往前挪了挪身子,提议道:“要不找你再帮我一下?就像上次再山洞里那样。让它软下去,就不会一直顶着你了……”
这次楚霁没有任何犹豫,头也不回地说:“那就让它这样硬着睡吧。”
“不过,”他顿了顿,笑意冷然道,“你要是再故意往我身上顶一下,我就让它以后再也硬不起来了。”
撒娇失败,天狼耳朵耷拉了下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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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身侧呼吸逐渐变得绵长,楚霁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一直没有睡着。
白天那头北极狐变异种被击毙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清晰回放,始终防备的姿势、满地鲜红的血迹,女孩无助的哭声……
每一幕都无比清晰。
楚霁知道,那个女人应该真的是二号气泡垒的幸存者。只是她不太幸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体内的基因发生了变异。
哪怕是中央气泡垒内的居民,突发变异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从第一个人类基因变异种被发现,一直到现在,研究中心的那群人研究了五十年,却始终没有弄明白,基因的融合与变异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
它似乎是完全随机的,甚至不需要和发生变异的物种产生接触,一个正常的人类,一夕之间就有可能融合了另外一个物种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