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之上,不死不休(17)
他说着就想张开嘴,叼住楚霁颈侧白皙的皮肤磨蹭。就在犬齿即将和脖颈相触时,却感觉到楚霁屈膝抵住了自己的腹部,悠悠警告道:“饿了就去吃肉,你要是再敢在我身上磨牙,我就把你那玩意儿切了。”
片刻的安静后,颈侧传来天狼一声沉沉的笑:“那你再亲我一下。刚才隔着防护服,什么也没感觉到,你现在再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楚霁一哂:“你倒挺会想。”
“为什么不可以?”天狼微湿的鼻端蹭过楚霁的下颌,“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
楚霁被他弄得有点痒,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上泛起了一小片细细的粟栗。
他一把推开天狼,看不清是怎样动作的,很轻巧地就从对方身下钻了出来,顺手还在他后颈处捏了一下:“那是我心情好的时候的奖励,你乖一点,就还会有。”
楚霁说着,走到角落,用脚尖挑了一下那匹已经被冻硬了的雅库特马,对天狼道:“我有点饿了,匕首划不动这匹马的肉,你过来把它处理一下。”
之前几次食物都是楚霁在处理,因此对于他的话,天狼也没有任何怨言。
他上前叼住马的喉咙,将它拖到火堆附近,等到马肉上的冰稍微化开一些后,爪子按住马的腹部,锋利獠牙咬住肉质最结实的后腿,用力向后一撕——
马腿被撕开的同时,暗红的血液也淌了出来,浸透天狼的牙齿。接着却见他皱起眉,转头看向楚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霁:“怎么了?”
天狼顿了顿,解释道:“这匹马怀孕了。”
怀孕的时间应该还不长,从外表看上去并不明显,他也是因为刚才脚下的触感不对才发现的。
楚霁先是一怔,随即了然道:“难怪。”
难怪之前这匹马那么不顾一切地拼死反抗。
但冰原之上的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冷血残酷,并不会因为那匹马腹中孕育着一个新生命,而对它有所仁慈。
换作任何一个猎食者,都一样。
楚霁默了默,道:“那肚子上的肉就先不吃了。马腿放在火边多烤一下吧。”
天狼“嗯”了一声,又撕扯两下后,终于把整条马腿撕了下来。
他拖着马腿放到火堆旁,又将剩下的部分叼回角落存放,最后舔干净脸上和爪子上的血迹,挨着楚霁趴回了火堆边。
纵使燃起了火堆,山洞里气温依旧很低。楚霁被冻得手脚冰冷,下意识蜷起身子,让自己陷进了天狼腹部温暖的绒毛里。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这个动作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天狼十分自然地将尾巴搭在他身上,前方传来火焰跳动的噼啪声响,随着身下天狼呼吸的起伏,楚霁周身终于缓缓泛起了一点暖意。
天狼打了个呵欠,想起什么,忽然问:“你之前说,已经联系上了你的队友,是真的吗?”
这次楚霁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告诉了他真话:“嗯,真的。”
天狼沉默片刻,低声问:“那你要去找他们吗?”
其实在这句话问出口前,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果不其然,楚霁默了默后,浅提了一下唇角:“我迟早要跟他们汇合的。”
——他说的是事实,人类的体质不可能在冰原上长期生存,而且之前在路上,他已经收到了队伍发来的信息,只是一直没来得及看。
天狼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让他留下,沉默于是再次在两人间蔓延。
洞口外传来积雪掉落在地的动静,簌簌一声。外面的世界广袤无垠,荒芜土地之上,人类与变异种两相拉锯;但此时此刻,在这个火光微弱的狭小洞口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俩。
一个处心积虑的人类,和一头失忆的变异种。
经久不衰的长风吹拂过平原与冰川,良久,天狼垂眼看着楚霁,开口问:“你们气泡垒大吗?”
楚霁想了想,答道:“不算小,怎么了?”
天狼:“如果我以后想见你,该去哪找你?”
闻言,楚霁看向他,数秒后,笑了起来:“你想去找我?”
“嗯,不可以吗?”
“那你可得把自己的身份藏好了。”楚霁漫不经心地弯了弯眼睛,“否则的话,要是遇到危险,我可救不了你。”
天狼:“所以我该怎么才能找到你?”
“看缘分吧。”楚霁笑着说,“要是我们有缘,你努力一点,就一定还会再见的。”
天狼皱起眉,从这番话里察觉到了楚霁某种隐秘的态度。
他还想再说什么,楚霁却已经调整了一下姿势,将侧脸埋进了他腹部的绒毛里:“我有点困,想先睡一会儿,肉烤好了你叫我。”
先前的长途跋涉的确极大地消耗了楚霁的体力,他现在是真的有些疲惫,想睡觉也并不全是托词。
天狼见状也安静了下去,没再打扰他。山洞里火焰静静燃烧着,意识模糊间,楚霁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天狼怀里确实很舒服,没等他细想,意识就已经被汹涌而来的困意淹没。
楚霁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身下的温度高得有些不正常。
耳畔传来小狗似的哼唧声,伴随着粗重喘息和不安的扭动,楚霁意识到不对劲,瞬间清醒了过来。
被撕下来的马腿依旧放在火堆旁,表面一层已经烤熟了。山洞里一切正常,没有外敌来犯,也没有突如其来的坍塌,唯一反常的,只有天狼此刻的状态。
他身上的体温至少要比平时高出了一两度,哪怕隔着一层厚实的皮毛,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不正常的炽热。除此之外,他喉咙里还在一直发出一种近似痛苦、却又有着微妙不同的哼喘声。
楚霁皱起眉,伸手在他脸侧拍了拍:“天狼?”
感受到他的触碰,天狼半睁开眼,下意识在他手心里蹭了两下。
他深绿色的眼睛里带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意识似乎介于一种清醒与昏沉之间的状态。楚霁第一反应以为他是伤口发炎引起了发烧,正想去查看情况,下一秒,却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
“咚”,一声闷响。
楚霁后背被撞得生疼,正要开口,天狼已经急迫地俯下头,滚烫舌面舔舐过他的耳侧。
水声在耳边被无限放大,一股过于鲜明的电流感顿时蔓延开来,楚霁整个人倏地一颤,下意识挣扎了两下。
然而和之前那次不同,这一次,天狼按着楚霁的爪子用了十足的劲,楚霁一挣之下,竟然没能挣开。
“你突然发的什么疯,起开!”
可压在身上的天狼不但对此置若罔闻,还开始变本加厉地在他脖子和耳垂一侧又舔又啃起来。
他的状态实在太不正常,楚霁被他弄得又痒又麻,直到对上那双水汽迷离的狼眸,脑海中才恍然过电般想起,自己之前忘记的,究竟是什么——
刚才处理那匹雅库特马的时候,天狼无意间喝了那匹马的血。
那是一匹怀了孕的母马。
而孕马血,可以用来催情。
楚霁瞳孔微缩。
第十四章
山洞里火光明灭,庞大的阴影笼罩而下,天狼整头狼都在不停地往他身上蹭,带着烫人的体温和难耐的喘息。
先后遇上猞猁来犯和山洞崩塌,楚霁的衣服本就已经算不上太过体面。此刻在天狼急切而不得章法的动作里,他的衣领终于被彻底撕裂,“刺啦——”一声,直接和最初被山岩刺破的那个洞连在了一起。
肩颈处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与冷空气乍一接触,楚霁直接倒嘶了一口凉气。
贴在身上的灼热触感实在太过明显,耳畔不断传来天狼难受的哼声,楚霁被弄得一脑袋官司又无处发泄,只能先低喝了一声:“别乱动。”
他的声线很冷,天狼骤然被凶,似乎终于恢复了一线清明,有点委屈地停下动作,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向他。
那眼神乍一看上去仿佛是乖巧无害的,然而眼底最深处,却蛰伏着一头蠢蠢欲动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