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篡位失败以后(71)
“小夜,有灵药吗?”
夜怀夙似乎明白他想做什么,从戒子袋里掏出了一瓶最下等的灵丹,丢在宋春萍的丈夫身上。
“这药可以治你们身上的伤。今日多有冒犯,告辞。”宋长安转过身去,不再看地上的宋春萍一眼,走到夜怀夙身旁。
夜怀夙搂住他的腰,呼吸之间二人已不见踪影。
宛如仙迹。
夜怀夙搂着宋长安飞快的离开了高家,问道“我们这就回去?”
宋长安犹豫了一下,道“还是等等吧。”
夜怀夙摇摇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多冷酷多迷人,怎么,这就心软了吗?”
宋长安摇摇头“爹爹教诲过我们,勿要强人所难。大妹既然觉得留下开心,那便随她去吧。”
“那我们为何还不走。”
“但是我不开心!”宋长安一字一顿的道。
“我想看看这高角部,到底是何种地方。区区三年,竟将我大妹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夜怀夙轻笑“那我们便在这高角部多留几日吧。”
说罢,他伸手招来红云,重新将自己和宋长安裹得严严实实,藏入云端,不让凡人看见丝毫端倪。
第二日清晨,晨光微熹。
宋春萍穿着碎花小袄,拖着沉重的木桶去河边打水。
她额头上的伤未愈,脸上又添了新伤,这是昨夜宋长安走后,她丈夫高天打的。至于宋长安留下的灵药,自然被家中几个男人分了,轮不到她。
清晨徐徐清风拂面,让她整个人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了几分、
宋长安的出现,唤醒了她久违的记忆。
从前在家中、在父母膝下的快乐日子竟然如梦一般虚幻。
没有拳脚相加,没有粗言谩骂,没有干不完的活计。
春日和妹妹一起去田间采花;
夏日和村中的年轻姑娘一起,在大榕树下的庇荫之下一边编竹篮一边高高兴兴的谈笑;
秋日和大哥在院外捕捉鸟雀;
冬日同母亲一起在家中织补衣物。
日子无忧无虑,轻松自在。
后来她遇上了天哥,那时候的天哥英俊潇洒,乘着大马奔驰,去过许多地方,无所不知,让她深深的着迷。
她自小就没出过村子,向往外界自由的天地。
可是……
宋春萍的眼中渐渐泛起湿意,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心中微哂。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怎么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自己现在不再是承欢父母膝下的女儿,而是孩子的母亲,怎么能有这些自私的想法。
在心中痛骂了自己一番。
在河边打了水,宋春萍拖着沉重的水桶往回走。
路过邻居家的院子。
里边传来熟悉的打骂声和求饶声。
“放这么多盐,你想咸死我啊!”
“云哥,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打死你这个臭婆娘!”
“碰碰……”
宋春萍心中提了起来,这响声可不同寻常,那邻居家的小嫂子可是刚怀了身孕,可别伤到孩子。
她连忙将手中的水桶一扔,冲进院中去。
“孙家大哥!快别打了,你家嫂子还怀着身孕呢!”
院子中,一名高大男子正扯着一妇人的头发往水缸上撞。
见宋春萍突然冲进来,男子大怒,斥道“我教训我家婆娘,要你多管闲事,滚!”
宋春萍连忙上前拉扯“她还怀着孩子呢,你不为嫂子想也为孩子想啊!”
“滚!”男子狠狠的推了她一个大跟头。
那妇人被丈夫拽着头发,也抬起满是鼻涕眼泪的脸,哀求道“高三嫂,你别管我了,这是我的家事。”
宋春萍一愣,喃喃道“可这样打,万一孩子有个好歹……”
妇人痛哭流涕“云哥下手有分寸的,这是我家的事,你不要管了,你不也被高三哥打吗?”
宋春萍跌坐于地,清晰的看见孙家嫂子眼中的忍耐、痛苦还有一丝对她的怨怼。
此情此景,无比熟悉。
她如在梦中。
她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来,不顾身后的大骂声和哀求声,也没有捡起之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水桶。
就这么一步步的走了。
如行尸走肉。
她走到河边,河水清澈,周边鸟兽鸣啼,苇草青绿,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清澈见底的湖水正映照着她的面容,青青紫紫,满是淤痕。
她突然跪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长安,我想回家。”
“长安,我想回家。”
“二哥,我想回家。”
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幽幽的道“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哭声顿歇,宋春萍又惊又喜的回过头去。
站在她身后的男子并非宋长安。
一身黑袍,额心一朵血莲花妖艳至极。
“你是……昨晚和长安一起的,那位仙师?”
这也是昨晚高家人如此好说话的原因,那般来无影去无踪,弹指间便可取人性命的神通,必是仙师无疑。
宋春萍喜出望外,涕泪交加的伏倒在地“求仙师助我,带我离开。”
“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宋春萍吞下哭音“我现在才明白,我不仅是小宝的娘亲,我还是我自己。”
“在做他娘亲之前,我得先活下去。”
“求求仙师,带我和孩子离开吧。”
夜怀夙微微一笑“你能及时醒悟,本座很是欣慰啊。但是,不可以哦。”
宋春萍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长安很生气,他说不管你了。”
宋春萍落泪“我知道我昨日做了多混账的事,必定伤了他的心。”
“都是我的错。”
“确实是你的错。”夜怀夙凉凉的开口了“你的想法本身就有问题。”
“什么叫做——孩子有一个父亲很重要,你不能走。”
“你非要那个垃圾当孩子父亲吗?你完全可以给孩子换一个爹嘛。”
宋春萍“……”
她内心觉得这仙师说的话违背常理,不知廉耻,但又不敢得罪他,半晌才艰难道“仙师……说得……有理。”
第58章 阴阳颠倒镜
却说宋长安, 他从夜怀夙处得了隐身灵珠,在整个部落里四处游荡。
他没有再去宋家, 怕被气死。
但是在其他地方晃荡, 他也气死了。
在整个高角部中,女人的地位极低下,犹如猪狗。
男子为尊, 稍有不顺心之时, 打骂她们便是常态。
第一家:媳妇洗碗时不小心将碗打了,男人拿出藤条便是一顿抽,抽得她哇哇乱叫。
第二家:丈夫醉酒归家,开始无缘无故的打媳妇,打孩子,孩子哇哇痛哭,媳妇涕泪交加,她的婆婆隔着窗柩冲着她喊话。
“一定要忍着啊,忍忍就过去了,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护着点孩子,让孩子少挨打,把孩子打坏了大山酒醒会难过的!”
第三家:小女儿得了重病, 高烧不退, 家里贫寒只有一副草药, 大儿子淘气摔伤了腿, 全家包括母亲在内都一致认为草药应该给大儿子用,大儿子才是天,才是顶梁柱。
简直荒谬至极, 要不是系统死死劝阻, 宋长安哪里忍得住。
他最后只能凭借着隐身灵珠, 到无人问津的小女儿床榻前,将灵药化在水中,喂她喝下。
宋长安满怀心事的离开部族。
夜怀夙得了信号,架着红云来接他。
“看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宋长安抬眸,正欲说些什么,就看到了夜怀夙身后抱着孩子的宋春萍,微微一愣。
宋春萍低下头,讷讷不言。
她在夜怀夙面前可以尽情吐露心声,但是面对宋长安,她就仿佛喉咙被堵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