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篡位失败以后(197)
他这么大一个娃,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爹爹搂搂抱抱,众人目光都有些奇异。
楚临雍被儿子熊抱了一个满怀,冷冷一笑,突然后退一步,率先往里屋走去。
楚江宁温温柔柔的对宋父宋母道:“爹娘,你们招呼外面的宾客吧,我父亲这边我来解决就好。”
他用的是「解决」二字。
宋母眉头一皱,宋父已大大咧咧的道:“这怎么行呢?你父亲远道而来,我们当然该好好叙叙旧啊。”
“我喊你大哥来,他的亲事他自己张罗吧。”
虽然是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但也是安儿的生父, 在宋父眼中那就是亲人啊!
如果可以, 他很想和对方把酒谈心, 好好聊聊养儿之道。
楚江宁微一沉默:“我父亲他……怕生, 等我先和他聊上几句再说。”他生怕楚临雍等不耐烦再生隐患,匆匆劝过宋父,就着急忙慌的跟了上去。
因为宋大哥成亲之故, 家里打扫得十分干净, 贴了喜字, 一片喜气洋洋。
但这等地方如何能入楚临雍眼,他环视一圈,十分鄙夷:“你从前就住在这种地方?”
这里的房子是后来才搬入的新居,从前在宋家村的茅屋更差。
楚江宁都不知道他在那里讥讽什么,淡淡道:“地方虽然简陋了些,但我们一家人互相关爱。远远胜过那空无一人的华美帝宫。”
楚临雍冷笑:“如此甚好。”
楚江宁道:“他们只是平平无奇的小小凡人,不知道父君您威权有多高,神力有多强。您是天域至尊,执掌天域大权,扰乱凡人命数传出去有碍声名。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就不必牵连他们了吧,我们出去说吧。”
如今修为大涨,他完全不忌惮父君了,但是为了避免牵连宋家,他只能好声好气的劝他出去。
他自问言语中并无不妥。
哪知楚临雍却冷哼一声:“哪个跟你父子!”
楚江宁:“……”
这个时候,老远就听见他俩吵吵上的宋父不顾宋母阻拦,立刻走进来打圆场:“楚兄,你们在吵什么啊,父子俩哪有隔夜仇啊,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有他什么事!
楚临雍一腔邪火正汹涌着,冰冷的目光落在宋父身上。
在楚临雍发飙之前,楚江宁抢先高声道:“您如此百般推脱不愿动手,其实是怕了我吧,怕……输给我?看在我们之间那点微薄的父子血缘上,您放心,我必定饶你一命!”
宋父:“……”
他在说什么?
这是能跟自己亲爹说的话?
他知道儿子以前的身份很厉害,脾气也很厉害,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和自己的亲爹这么说话啊。
看看他爹的脸都被他气成什么样了?
楚临雍确实怒不可遏,尤其是还在宋父面前!
“你找死!”
楚江宁立刻脚步一晃,整个人如虚影般的消失了。
楚临雍身影一闪,立刻追了上去。
独留下有些茫然无措的宋父。
宋母安排好外面的事宜,忧心忡忡的走进来。
只看到了她一脸无辜的夫君:“怎么回事?安儿他们呢?”
宋父满脸迷茫的回答:“他们好像吵起来了,安儿放话说他父亲根本打不过他,让他跪下来求自己饶他一命?”
宋母无语:“你在说什么?你觉得这像话吗?”
宋父满脸无辜:“可是安儿就是这么说的。”
他只是转述。
宋母疑惑:“那人真的是安儿亲爹吗?”
宋父道:“我听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宋母:“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出去打起来了。”
“你也不拦着点!”
“我也拦不住……”宋父话还没说完,突听滔天一声巨响。
房屋震动。
宋父惊恐:“发生什么事了?地动了吗?”
地动山摇。
外边一阵慌乱,看来今日这场婚礼很难进行下去了。
宋母叹了口气,心中忧虑。
也不知道安儿那边怎么样了。
青书城里轰鸣声一阵接着一阵。
楚江宁没顾及这些,他确实没想到他们大战的余波还会波及到青书城。
因为他已特地赶到几千里之外才开打。
这一仗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楚江宁已几百年没这么痛快了。
鲜血渐渐染红了他的衣袍,楚江宁一点不在意。
因为对方身上的血迹,只会比他更多。
这一战,打了三天三夜。
日月无光。
青书城也承受了太多不属于他该承受的痛楚。
三天啊。
人都晃吐了。
楚江宁刚挥出一剑,就收到了来自现遥泽郡郡首的紧急传音:“君上,不能再打了。”
“你们这一战打得,不仅青书城,附近的师水、临商全都倍受牵连,天摇地动。”
“您快收手吧!”
两位君上大战,没人敢多说什么。但是实在是顶不住啊……
再这样下去,人都不行了。
楚江宁一愣,立刻收了剑。
楚临雍冷冷的看着他:“怎么?不是说要将我斩于马下吗?”
父子俩打了一顿,反倒又能开始好好说话了。
楚江宁「噗嗤」一声笑了:“孩儿只是随口一说,父君您怎么这么耿耿于怀呢?这般小气,可不像您。”
楚临雍冷笑一声:“小气?生了你这般逆子,本君还要如何大气?”
“托你的福,本君的伤足足养了三个月才好!”
“这些年你又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藏起来了?若不是你那个所谓的大哥成亲,想必你都不会露面吧?”
楚江宁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他为何打从见面开始都在阴阳怪气:“父君你……”
“难道吃醋了?”
“胡说!”
楚江宁微微一笑,开始真正的胡说八道:“父君无需生气,宋家对孩儿有恩,孩儿自当竭力报之。但是孩儿心中最爱的还是父君你啊。”
楚临雍面无表情的道:“权力动人心,可抵父子之情。这话可是你说的?”
“五年前捅本君一刀的可是你?”
“不必虚情假意!”
楚江宁:“……”
他可真记仇啊,这又没什么?
楚临雍继续道:“凡人不过蝼蚁,自然不在本君眼中。但是你再如此亲近他们,那就难说了。”
“修行者与凡人本便是殊途,本君奉劝你还是早做了断。”
最后他抛下一句话,冰寒彻骨。
“本君在帝域等你。”
微风拂过,他的身影化作雾气。
楚江宁在原地呆立半晌。
方才缓缓离开。
他回了宋家。
宋家人全都脸色苍白,不见丝毫血色。
宋母问:“安儿,你父亲呢?”
楚江宁:“哦,家中有急事,他先回去了,让我跟您致歉。”
宋爹问:“你们不是打起来了吗?”
楚江宁干笑两声:“父子之间的切磋而已。”
宋母叹了口气:“安儿,不管你父亲有再多不是,你也不能那般对他说话,传出去人们都会指责你不孝的。”
楚江宁:“……”
他不孝的事情还有人不知道吗?
他依然温温柔柔的对宋母道:“母亲说的是,孩儿知道了。”
宋母见他一脸敷衍,忍不住道:“你父亲只是看着脾气不好罢了,但心中还是极爱你的。这些年他也不容易,你母亲早逝,同意一个人将你抚养长大。后来他估计也受到你的牵连过得不好,也许言语中有些怨愤也是正常,你要多体谅,别和老人家置气。”
宋母这话楚江宁半懂不懂:“他受我牵连什么?他过得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