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篡位失败以后(16)
从殿下口中听了此事详细,如萤沉默了半晌,方小心问道:“殿下,您是否想过……君上大怒,怒的可能是有人欺辱您,而非是想要向您问罪?”
躺在美人榻上,楚江宁舒舒服服的吃着灵果,理所当然的道:“我知道啊。”
如萤:“那您?”
楚江宁一笑,无比认真的道:“他不喜之时,便动辄得咎,百般训责。他高兴之时,便心疼不已,爱子情深。这世事难道就该他高兴如何便如何?他虽主动示好,但本殿不接受。”
如萤:“……”
她心悦诚服:“殿下说得极是。”
姚尘宫气氛愉悦,景华宫就倒霉了。
这几日帝君心情极差,面沉如水,堪比魏妃娘娘小产。是以整个景华宫上下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哪怕到了朝议,帝君也是脸色阴沉。
“启禀君上,魏家纵容族中子弟行凶,竟污辱容辞主事之夫人。奸污师母,世所不容!还请君上从重处置,以平天下非议。追究魏家管治不严之罪!”这是礼曹陆大人。
容辞“……”
“启禀君上,魏元虽年纪尚幼,但平日勤奋好学、严于律己,在阁中名声盛佳。这所谓奸污师母,实乃遭人陷害,还请君上明察!”说话的乃当今魏家家主的二子魏云。
容辞:“……”
陆大人当即反驳:“当时场面有何若泽大人及阁内一干侍从婢女亲见,众目睽睽之下,岂容有假!你魏家如此袒护一奸污师母的败类,是何居心!”
容辞:“……”
魏云“眼见未必为实,魏元纵是再胆大包天,青天白日怎会公然在容大人的住处奸污他的夫人!此事必是遭人陷害。”
容辞:“……”
二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君上方道:“此案由星罗司全权接管,何卿你来说说吧。”
何大人出列道:“禀君上。据容夫人的随身侍女所说,魏元此人时常在容大人住处外偷瞧容夫人,显然不轨之心已久。事发当日又误食了催情之药,才鬼迷心窍,奸污师母。此事魏元已全数招供,此案已结清,并无疑点。所谓天地君亲师,魏元此人目无尊长,世所不容,当处极刑,以肃风序。”
此话一出,殿内一震。
何大人所言,尚有未尽之处,但众所周知,他此番所言必是出自圣意。
是以,就算是魏云,也出奇的沉默了 。
君上沉吟了一番:“准了。”
此事虽事涉魏家,惊世骇俗,但魏元到底不过是个小人物,几句话便轻轻揭过,议事继续。
这次出列的乃是秦家家主秦延。
“禀君上,距离南军军权交接,已不足半月。但眼下魏家出了这事,族中子弟如此胆大妄为,败德辱行,可见魏家家风如此不堪,管治一家尚且如此,如何掌管军权,护佑帝都。请君上暂免魏家接掌军权之责,由我秦家接管!”
帝都军分为南军和北军,北军为内军,护佑帝宫。南军为外军,负责帝都日常巡逻、防守。
北军现由帝君的心腹鞠光将军掌管,而南军,按例由八大世家轮流掌管,虽然军权实际上都在帝君手中,但掌军之权着实太大,每一年军权交接都惹来不少风波。
现在掌军的乃是司徒家,按照顺序依次应为魏家、秦家、韩家。现在秦家以魏元之事为借口,意图抢占军权。
秦家这样一说,魏家便炸了。
魏家家主魏诚怒道:“魏元之事不过是小节,与军权之事何干。你秦家如此小题大做,简直居心叵测!”他差点跳起来撕碎秦家主,若非魏元之事已经帝君定调,他恐怕还会说是秦家为了军权蓄意诬陷。
“确是如此。”司徒家家主也慢悠悠的帮腔道:“这魏元不过是魏家旁支,魏家族中子弟过万,门徒千万,出个一二渣滓也是正常,倒也不必一竿子打死。只是……君上,这事既然出了,这魏家上下确实该好好整顿一下。这掌军之权确实也不合适立刻便给,不如暂缓交接之期,待魏家治家完毕后再行交接吧!”
“老司徒!你们司徒家已经掌军一百年了,现在还罢着不放又是何居心。这天下是君上的天下,这南军是君上的南军,还不由你说了算!”
先是魏、秦、司徒家开始争军权,然后其他世家的也掺和进来,吵做一团,场面混乱。
“够了!”帝君眉头一皱,喝止道。
“本君还未死呢,你们在这儿争什么?”
殿内立刻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任再没眼色的,都能看出君上的不满。
几位大佬们心中疑惑,往年他们也是这般争吵,君上从未阻止,甚至隐隐还有几分放任的意思。
今日怎么如此不悦?
第14章 西洲倾落公主
是哪句话说得不妥?
几位老家主心中惶惑不已。
帝君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问道:“今日怎么不见韩卿?”
通政司主事答道:“禀君上,韩大人修炼出了些岔子,今日告假了。”
帝君一锤定音“行,就他了。”
众人:“……”
帝君道:“魏家治家不严,南军军权暂由韩家代掌,待魏家整家完毕后再说。”
魏诚十分不满,但不敢说。
心知必是最近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遭了君上忌惮。
于是低头道:“君上圣明。”
众人忙道:“君上圣明。”
今日议事完毕后,帝君突然提起一事。
“观魏元之事,可见渊海阁学子良莠不齐,渊海阁乃是我天域英才孕育之所,长此以往,于我天域何益?拟旨:一月后于渊海阁举办渊海会,凡三百岁以下修炼者,不论出身皆可参加。前三者入朝任职,由本君亲自委任。前五十者可入渊海阁修习。容卿,此事便交由你全权办理。”
容辞一呆,继而大喜过望,感激涕零“下臣领命!谢君上!”
今日朝议之上,朝臣们左一句「奸污师母」右一句「奸污师母」,字字句句都在往他伤处戳。
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凉。
这些人说话如此噬无忌惮,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根本就没拿他当回事么?包括魏元此事,他又不是傻子,又怎会不知自己只是权争之下殃及的池鱼。
一切的一切,还不是因为他空有一个天下之师的名头,却毫无实权。
但是君上一面说要办渊海会,一面又表现对渊海阁的倚重之意 。
他的春日,终于要来了吗?
渊海会的君令如雪花般从帝都飘向了五洲四海。
天下振奋。
不说入朝为官,不说那无比丰厚的奖品,这可是得帝君青眼的好机会。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鲤鱼跃龙门,便在顷刻。
无数青年才俊摩拳擦掌,奔赴帝都。
而此时,渊海阁内,对着面前厚厚的文书,楚江宁平日里一向温柔完美的微笑都有几分维持不住。
“老师,这是何意?”
容辞近来可说是春风得意,他摸着胡子微笑道:“殿下,这次的渊海会可是帝域近年来最大的盛事,报名者众多,虽然已经通过各洲府初步筛选了一次,但前来者依然众多。这参赛者的食宿、日常管理、参赛顺序、场地布置等等就劳烦殿下协助。”
他面带微笑的低声补充道:“当然这也是君上的意思。”
楚江宁露出微笑:“既是阁内的大事,江宁身为渊海阁学子,自当尽心。只是此事如此重大,江宁怕才疏学浅有所疏漏,耽误大事啊。”
容辞只当他是客套:“殿下不必谦虚,阁内其他夫子都几次盛赞殿下思维缜密,虑事周全,此等小事必难不倒您的。再不济,还有老夫把关呢。您也正好通过此事在群臣、在天下人面前展露风仪。”
他委婉的提点了一句,告诉楚江宁这正是他表现自己存在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