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 下(47)
【“千斤……小花……灵芝……何小明……你们有没有事……”】
【“老板，你还好吗……你别管我们……我们没事，真的没事……】
【“对，是我们……明王殿下，你不要害怕……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只要您能振作起来，阴司和我们都会得救，我们等着你站起来保护大家，你永远是最厉害的……”】
【“对，是您……告诉我们，永远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目光，想做什么就去做……就算是男人喜欢穿好看的衣服，画女子的妆容也真的没有关系，您是这世上第一告诉我这个道理的人……所以您千万不要不相信自己做不到任何事……早晚有一天，这些磨难苦痛都会劫数，您也一定会——一定会做回您真正的自己——】
那是一道道在他耳边熟悉的来自不同声音的呼喊，还有一直背着重伤不能动的他不断安慰他的声音。可伴着那污染了阴司边缘的血色弥漫开来，是四个带着受伤的他奔跑在雨水中的声音。那四个到最后也没放弃的人，每一个都他最忠实，可靠的朋友。不仅将他从龙泉山的劫难中一直跟随着已经放弃了一切挣扎的他，还在那一场紧随而来的劫数中始终跟着他。
他们虽然长着一般人所不能理解的样子。却因为顾东来这个总是逗人玩的花花大孔雀的一句话就傻乎乎地跟他做朋友，并且一直在他最无助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然而，他的朋友们是如此信任顾东来。信任他们心中无所不能的顾东来。
顾东来却败给了自己，也彻彻底底地……败给了这把狠狠一脚踩进了地狱里的这条一生身不由己受人欺辱的命——
【“你们是谁……到底为什么要杀我和我的朋友……龙江市和阴司地底现在到处出了什么事……地藏王……现在人又在哪儿……”】
【“我们是密宗的辩才天和弁才天，乃十七万正佛菩萨之一，下到这人间来杀这区区一个身上不明不白多出一命的怪物怕也不需要解释这么多吧……哎，你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么惨的境地吧，因为你不但中了佛毒就快死了，现在还有一条因果在身上……”】
【“就是这条因果使你必须受此一劫，而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打败任何人，救下龙江市和整个阴司，包括已经深陷地狱的地藏王。”】
【“哎，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啊孔雀，非男非女，不男不女，连自己……这如此古怪可怜又不堪的禽鸟之身，也难怪沦落到和这么一群奇怪的人做朋友还来保护你这个废人帮你藏在这里，不如我弁才天就直接送我手中这个丑陋的人妖还有这三个弱者一起上西天……】
【“不……不要……我求求你们……杀了我可以，放过他们……放过他们……他们什么都没做错……”】
【“求？哈哈哈……哈哈，高高在上的孔雀明王竟然有一天也会为了自己怪人的朋友低头求别人么，那好啊，我们身为佛菩萨可以慈悲为怀饶恕这几个怪物凡人的无理，但是你要跪在我们的面前给我们俩磕头认错……然后说自己是一个女人……”】
【“……”】
【“只要你给我们两个佛磕头下跪，再亲口承认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女人，我们就放了你的朋友们，然后把地藏王现在在哪儿还活没活着亲口告诉你好不好……顾东来？”】
【“……好……”】
【“不，不要……明王殿下……求求你，不要……明王殿下……”】
【“……我求求你们……我是女人……我是……女人……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不要骂他们，也不要……杀他们……饶了我的朋友一命……吧……”】
这一句句像是陷在这场噩梦般重复不停下的话，令那记忆中只能一脸是血，倒在雨夜中已经狼狈到像个废人的人终是一步步跌跌撞撞向着那两个密宗菩萨爬了过去，他那濒死被抓在二人手中的他的朋友们哭着和微弱哀求将雨点的声音都衬托地格外刺耳——
可就在那重伤毒发，跪在满地泥泞中央已经接近疯癫的孔雀终于是带着自己这一生最残破卑微的姿态去向那两名恶佛祈求好歹留住他朋友的性命这时。
双眼快被眼中闭着都不停掉下来的泪给折磨瞎了，一嘴都是咬牙切齿的鲜血的他却那远处雷声渐渐落下，当他脸色空白一下抬头听到惨叫声，暴雨中的长发明王终于是在心口撕裂般的剧痛中，看清楚那两个恶佛脸上笑容，和下一那被抓在他们手中一具濒死身躯被一双佛手狠狠穿过的一幕——
【“哎呀，他们还是死了。”】
【“顾东来，你果然是个连女人都不如的废人，你就算现在跪下来求了我们，可是他们还是在你面前死了，因为，你已经败了，你曾经镇守的阴司和地藏王也已经败了，而我现在不妨告诉你一个道理，在这世上，失败者是最没有权利向胜利者要求任何东西。”】
“你听懂了么……你听懂了没有……孔雀明王顾东来，从今天开始你就彻底败了，再也不可能逃出地狱了！！”
——“你……已经永永远远地都已经败给……你的命了！”
……
201X年
龙江市
“——！”
雷声划过半空。
口吐鲜血，宝伞碎裂的深金色长发的日光菩萨被那群伏击者中使用火焰的佛门弟子一掌穿胸。
他拼出一口气，将胸膛暴露给这一群追杀者也要撕破他们的真面目保护那离开的三个孩子，却在下一秒，划破二佛胸口眼看他们的骨头都是黑色后，一下看穿了他们的真实面目——
“……佛面……魔骨……你们根本就不是佛……你们才是——魔！让我日光来看清你们到底是谁！”
这一声怒斥，他的一头金发垂在肩头，俊朗成熟的面容一下在濒死之际生出一股不愿低头的傲骨狠狠夺下那人和身后趁势袭击自己一佛的面具。
这两个一起合力杀死日光菩萨的神秘‘伏击者’见势不妙一退，却在此时，已经被这位太阳所化的英俊菩萨发现了他们的真实面容，又双眼浮现震惊，失望，愤怒，悲伤或者说对这自己之前的愚昧自负一下怒而惨白了嘴唇。
“日光……既然你看到了世上最不该看到的‘秘密’……我们不能再绕过你了……”
那两个‘伏击者’一起对他这么笑着摸着胸前的黑色佛骨道，却见那已经被自责，悲悯和心中正义慈悲沦陷的佛法世界已经落入这群人手中而感到难过的金发菩萨摇头温柔地苦笑起来道，
“……饶我？早在……两年前就应该死在吞佛孔雀手中的三十五正佛中……二十位焰根佛以及十七位琉璃金色佛，果然是你们两个人……你们竟然真的背叛了我佛……”
“顾东来是无辜的，燃灯太子没有错，那个被所有人认为该死的魔……根本……从头到尾真的没有杀过一个不该死的人……”
“是我们所有人的不慈悲为怀……活生生害苦了那个顾东来的五年——”
“佛已不是佛，魔成了被佛害苦了的可怜人……他又何错之有，我佛，这一切的真相当真，当真是荒唐啊——”
……
这一声，雷声和火焰再度从远处响起。
伏击同样在继续的另一边，伴随着一颗人头落地。那一把刀身钝到，根本什么都东西砍不断的黑色无名戒刀也被前方撞击着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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