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ABO](6)
明皇后拉住崇义帝的衣摆,“靖儿不胜酒力你也不是不知道,既然醉了,便让他早些回宫休息吧。”
崇义帝也是个宠爱孩子的主,听了明皇后的话也只当方闻靖是真的醉了,摆摆手道:“如此你便先回宫休息吧,吩咐你宫里的下人们煮些解酒汤送去。”
“是,那儿臣告退。”
方闻筱坐在座位上,见方闻靖面上已经黑如锅底,却还一派乖顺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嗤笑。
此事被方闻靖打断,崇义帝大约是也有些清醒了,想起了同方闻卿的约定,便也没再提赐婚一事,倒是把一直等着的叶元深给急坏了。
见方闻卿起身出去,便立刻跟了上去。
第十五章 (修)
叶元深见方闻卿起身离开,立刻端起两只酒杯,跟了上去。
方闻卿倚在围栏上,面前是一汪池水,入了寒冬,池里的鱼儿都不曾浮上水面了。
花灯暖暖的灯光映在青年精致的脸上,长而卷翘的睫毛在脸颊上打上了一小片阴影,叶元深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不忍打破这一瞬的美好。
倒是方闻卿先发现了叶元深,那人端着两只酒杯傻愣愣地怔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数九寒冬的,世子怎么不在殿内呆着?”叶元深面色如常地走到方闻卿面前,将酒杯递给青年,“天冷,喝杯温酒暖暖身子。”
方闻卿礼貌地笑了一下,伸手接过酒杯,“多谢叶小将军关心,殿内待久了,便想出来透透气。”
叶元深见青年只端着酒杯,用那只修长美好的手指摩挲着杯口,心下也猜到了青年不胜酒力,口上却道:“怎的,世子嫌弃这酒不好?”
方闻卿头偏了偏,这才在一片浓浓的酒香中喘过气来,叶元深不知喝了多少酒,身上浓浓的酒气,挥也挥不散,青年微微皱了皱眉:“哪里,只是闻卿实在不胜酒力。”
“京城传言,淮阳世子是位十分特别的坤洚,别家的坤洚娇惯柔弱的很,但我们的淮阳世子可是素来冷清,又精通武艺,镇守南境时,还曾经大败雁国统领,可谓是一段神话”叶元深微微抿了口杯中酒,恶劣地笑了起来,“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谣传,同别家畏畏缩缩的坤洚,并无区别。”
青年的脸颊微微有些涨红,看得叶元深心池荡漾,更加恶劣地想要诱哄青年,希望能看到青年醉酒后的媚态。
方闻卿心里有些恼怒,面前这个狂妄自大的乾离,不光看不起他,连同看不起天下所有的坤洚,方闻卿手痒的很,凭借着素来优秀的涵养,这才没同叶元深当面撕破脸。
方闻卿不想同这个自大的乾离耗下去,扯了扯嘴角,称身体不适,便回了宴席。
叶元深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口不遮拦的话太过过分,想要弥补时青年早已拂袖离开,叶元深懊恼地狠锤围栏,叫路过的宫人再搬来几壶酒,独自一人倚坐着围栏喝着闷酒,连面前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都不清楚。
崇义帝喝得尽兴了,便招呼着方宪章和叶韫坐到跟前来,明皇后退到一旁,坐在方闻筱身边,母女两个正私下里谈着悄悄话。
几人见方闻卿归来,面色如常地坐在席上,便互相使了几个眼色,叶韫借着酒意坐到了方闻卿身边。
身边蓦然多了个散发酒臭的人,方闻卿愣了一下,抬起眼来,见是叶韫,只好忍着恶心坐在原地,“叶将军。”
这父子两个,个个嗜酒成性,怎么叶元深身上就是酒香扑鼻,叶韫身上就是酒醉熏熏地有些刺鼻,对叶元深身上的味道尚且能够忍受,就好像是很天然,与生俱来的味道。
被酒臭味熏得头脑晕乎乎的方闻卿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究竟是为什么。
叶韫也知道方闻卿不喜好美酒,心里忍不住感叹,这世上美好的东西有两样,美酒和美人,可惜方闻卿全都无法享受了。
叶韫虽心里想着惋惜,但还是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浓郁的茶水,茶香溢出,方闻卿这才好受了一些,叶韫也打算说些悄悄话。
下面的官员们看叶韫凑到淮阳世子跟前似要说些什么,又联想到皇上先前的问话,心下也都跟明镜一般。
“闻卿啊,你也应该知道了,陛下有意为你和我儿赐婚,元深呢,十五岁就去了西北,在西北摸爬打滚长大的,有的时候粗手粗脚的惹你不开心了你也别跟他计较”叶韫嘿嘿笑道,“我跟他母亲都很喜欢你,你来我们家,保证不会让你吃苦,元深欺负你,也只管告诉我,我收拾他这个臭小子。”
叶韫这一番话,已经相当于把方闻卿当成了自家儿媳妇,方闻卿有些无措的抬眼,见崇义帝和方宪章也都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不由得心里一梗,有种被逼婚的感觉,面上又不好拂了叶韫的好意,只得敷衍了过去。
宫宴一直到很晚才结束,皇上同几名官员也都喝得醉醺醺的,最后都是由自家夫人扶着回了家。
叶韫也被自家夫人带了回去,只是临走时没见到一同参加宫宴的叶元深,叶老太太也没多想,只当儿子是提前回府了。
方闻卿爹爹去的早,方宪章也常年孤单一人,青年扶着方宪章慢慢地向宫门口走去,凉风一吹,青年觉得有些冷,伸手紧了紧狐裘。
方宪章偏了偏头,见方闻卿一路低着头,似在想些什么,“你是不是在想,陛下为何执意为你和叶小将军赐婚?”
方闻卿眼睫抖了抖,还是没抬起头来,“孩儿不懂。”
方宪章叹了口气,“快到年关了,你爹爹一定很想你,你有时间便到祠堂多看看他。”
“父亲,皇上赐婚一事,是因为爹爹吗?”方闻卿终于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希冀。
方宪章使劲眨了眨眼,忍住上涌的眼泪,他的坤洚去的早,无数个寒冷的夜晚都是他一个人度过,每次回想起来,总要忍不住红了眼眶。
“知道你爹爹为何名气如此大吗?”
“因为爹爹是冠绝京城的第一美人?”
方宪章摇了摇头,笑道:“当然不是。”
“你爹爹的生平典籍全都如实珍藏在咱们家的祠堂里,你若是真的好奇,便可去找找罢。”
方宪章顿了顿,“陛下愿意给你几天考虑的时间,你便边陪伴你爹爹,边好好想想吧,你若真的不愿意,父亲也不会真的为难你,陛下也是偏向于你的。”
方闻卿抿了抿唇,末了低声应道。
“儿子知道了。”
第十六章 (修)
方闻卿在祠堂整整待了两日,期间都是苓语将饭菜送了进来。
苓语虽没见过这位美人,但也是早已听闻盛名,便同方闻卿一起祭拜了白慕之。
苓语同方闻卿不同,方闻卿虽也是位将军,但因着坤洚的身份,不便上朝,皇上也不会多加苛责,但苓语回京后封户部侍郎,又是位和元,故而不得不每日同方宪章一同上朝,平日里又有大大小小的事宜,故而鲜少能陪在方闻卿身边。
叶元深也不知怎得,一连几日都不曾上朝,抱病在府。
方宪章同崇义帝约了下棋,临进宫前,将方闻卿召唤到身边。
“闻卿啊,父亲想问问你,陛下赐婚这件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方宪章心里一阵忐忑,不住打量方闻卿的神色。
方闻卿一撩衣摆,跪伏在方宪章面前,“儿子谨遵长辈之意,愿同叶小将军结为夫妻。”
“你在祠堂待的这几日,应该也发现这其实是你爹爹的心愿吧”方宪章叹了口气,“你素来听你爹爹的话,但这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你若真的不愿意,父亲也不逼你了。”
方闻卿抬起头,“叶小将军性格豪爽,一表人才,是位优秀的乾离,与他结亲,是我的荣幸。”
方宪章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这个儿子乖巧听话,惹人疼爱,但凡是涉及到他爹爹的事便犟成麻花,三年前他不同意方闻卿南下参军,这小子便偷偷进宫,也不知是怎么劝服了皇上,连夜跑到南境,做了一名小将,又一步步升上了将军,方宪章的内心是又气又欣喜。
“那今日进宫我便向陛下禀明此事,好好商讨商讨,择一个好日子”方宪章站起身,一旁的小厮立刻呈上毛裘,方闻卿接过,披在方宪章身上。
方闻卿跟在方宪章身后,一路送到府外,方宪章道,“送到这吧,这天也冷,你别受了凉,婚事若是定下来了,我便请位礼婆来,你跟着人家好好学习管理内务,无事便不要出门了。”
方闻卿沉默地点了点头,目送方宪章上了马车。
守在门口的小厮见单薄的青年久久地立在门口,不由担忧地开口:“世子爷,这外面冷,您进屋坐着?”
方闻卿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转身进了院子,小厮也将大门轻轻合上。
方宪章去的很快,崇义帝听了方闻卿的答复心里高兴得很,立刻招了叶韫进宫,三人一合计,便将婚事定在了十二月初六,明日早朝便下旨。
崇义帝高兴得棋都不想下了,挥退了两人便直接摆驾到了皇后宫中。
“陛下今日什么事情如此高兴?”明皇后笑吟吟地迎上崇义帝。
“今日皇兄进宫,称闻卿已经同意了婚事,刚刚又同叶爱卿定了两个孩子成婚的日子,朕高兴得紧,赶紧来告诉你!”
明皇后微微愣了一下,笑着笑着眼中微微泛起了泪花,“这闻卿打小在我们身边长大,我待他便如同亲生母子,如今这孩子大了,要嫁人了,该高兴的是,我这心里怎么这么舍不得呢。”
崇义帝也有些伤感,论这世上还有谁最宠爱方闻卿,便是淮阳王和当朝皇上皇后了。
“朕来这其实是想同皇后商量商量闻卿的嫁妆的事,都是皇室宗亲,嫁妆自然要丰厚。”
明皇后抹了抹眼角,“陛下放心,臣妾定精心准备。”
第十七章 (修)
最近的京城一点也不宁静。
淮阳世子即将嫁人的消息传了出来,各家的小坤洚和乾离一个个哭得都上不来气,又摔又闹的不肯消停,暖楼的乐女们也抱在一起痛哭,顶着核桃一样的眼睛接客。
叶元深坐在暖楼的雅座上,看着楼下的妈妈把姑娘们叫到一边训斥,提醒她们美梦该醒了,姑娘们抽抽搭搭地应着,上台后,一首好好的江南小调硬给弹出了一股凄凉之感。
叶元深抿了口茶,若是叫这群人知道了他就是方闻卿指婚的对象,估计冲上来扒了他的皮的心都有了。
叶元深端着杯子窃笑,一不下心扯到了腰腹的伤,面上的表情又是哭又是笑,看得盛阮是一愣一愣的。
将军的心思你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到。
盛阮将视线投向戏台,装作没看到叶元深的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