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ABO](50)
一来二去,叶书夷也意识到自己不讨这个弟弟的喜欢了,便也不会主动凑上前去示好,但还是会在宋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小零嘴时,主动伸出手献宝,然后惹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暂时在村子里落脚原本是不在二人的计划之中的,若不是碰见了苓语,恐怕第二日便又会马不停蹄的启程南下。
方闻卿同苓语约定好,倘若他有时间,便常回京城看看,不光是来看看他,也去看看孤身一人的方宪章。
方闻卿抬眼看了看站在远处抱着宋羌的琰阳,又垂下眼来,“若是觉得辛苦,回来也无妨,父王不会怪你的。”
苓语哽咽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声。
赵临也随着他父母一同送行几人,将自己最近发现的好吃的好玩的塞了满满一大包,给叶书夷背了上去。
叶书夷咧开嘴笑了,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配上肉嘟嘟的脸颊,端是惹人喜爱,“谢谢哥哥。”
又转过头睁着希冀的大眼睛去看宋羌,却依旧没能得到回应。
方闻卿也知道两个孩子之间出了矛盾,但叶书夷毫不知情,宋羌又不肯开口,方闻卿想着孩子心性,小矛盾几日便好了,谁知宋羌却活活气到了今天,当真不知是随了谁的心性。
眼见着时辰快到了,方闻卿便将两个儿子抱进了马车,同叶元深并肩坐下。
然后车轮轱辘,迎着日出,缓缓向南前进。
“呜……”
宋羌突然缩进琰阳的怀里,肩膀小幅度的抖动起来。
琰阳愣了一下,连忙将宋羌从怀里扒拉出来,就见着小孩儿哭得脸蛋红红的,正抽抽搭搭地吸着鼻涕。
赵临也发现了哭得可怜的宋羌,摸了半天口袋也没摸出什么可以讨欢心的小玩意,这才发现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怎么关注过宋羌,全部的注意都被那个比宋羌长得还漂亮的小孩儿吸引了去,顿时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
小孩子没什么体力,琰阳哄了一会儿,宋羌便挂着眼泪趴在怀里睡着了。
赵临上学的时辰也快到了,赵家三人便告别苓语离开了。
独留下苓语一人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
马车声渐远,故人来又去。
此生何相见,但愿有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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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向南行,便愈发热闹起来。
此时正值晚春,百花盛开。
几人途径几座不大的小城,略微落脚歇息几日,正巧赶上了赏花节,四人便一同赏了花去。
叶元深怕方闻卿抱着叶书夷久了疲惫,便主动接过这个赖着不肯自己走路的小孩儿,将叶书连的小手交给了方闻卿。
街上点着花花绿绿的灯,街边还有几个卖糖人的摊位,都围着一群个子不高的小孩子。
叶元深见着叶书夷看得入迷,便拉住一路向着河岸奔去的方闻卿,抬起下巴示意了一旁的小糖人。
方闻卿便挑了个人比较少的摊子走了过去。
“小友,要来只糖人否?”
面前琳琅满目插了一排,方闻卿也不知该选哪个好,“您能介绍介绍,这几个都是什么人物吗?”
那展示用的糖人,有一些出自话本之中,凭着鲜明的人物特点,让人一眼看过去便可以分辨出来。
但却有一些糖人形象,就连方闻卿也不知是什么人物。
那人就咧开嘴笑了,拿出一只身穿青色长袍,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头的小人,“这个形象嘛,可是取材闻卿公子。”
方闻卿一愣,又仔细看了看那糖人。
糖人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像他。
那人又兴致勃勃地举起另一个一身铠甲,束着高马尾的糖人,“这个,就是我们的叶小将军。”
“小友,看你这疑惑的表情,难不成是没听说过闻卿公子同叶小将军的爱情故事?”
那人神秘兮兮地道。
方闻卿忍着怪异,心道自己当真没听说过。
“那不如就买下这两个糖人,让我边捏便同你细讲如何?”
方闻卿刚想拒绝,一只长手便从他身后伸了出去,咚地一声放下银子,“来四只,你便巨细无遗地讲来听听。”
那人立刻笑了起来,一边捏着糖人,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闻卿公子同叶小将军之间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民间流传的故事经过了遐想和美化,有一些细节故事便也同方闻卿所认知的并不相同,比如,叶小将军早在成婚前便已经对闻卿公子动了真心。
方闻卿抬眼看一旁的男人,却见他红着耳根撇过了头,一时竟不敢同他对视。
后又讲到闻卿公子不顾身孕,北上营救叶元深那一段,那人竟忍不住擦了擦泪。
方闻卿怕这人讲到叶元深的伤心处,又见着糖人也捏的差不多了,连忙打断了那人的故事,接过糖人,“您的故事很好,谢谢您。”
那人被打断了也不气恼,微微笑了一下,来回打量了面前两个年轻的男人,“您今日有眼光,我也祝二位白头偕老,情比金坚。”
末了又加上一句,“就同闻卿公子和叶小将军一样。”
本已走远的叶元深听到那人的最后一句话,脚步顿了顿,回过头冲笑了一下,一句“会的”悄无声息的淹没在喧嚣的人群之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前来河岸赏花的人颇多,几人赶到的时候河岸边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赏花节有祈福送福的意义,故而也有许多人捧着花灯纷纷投放进河水中。
暖黄色的花灯顺着水流缓缓流走,流去人们期望的桃源。
方闻卿舍不得吃那糖人,便一直捏在手里,一手牵着叶书连,随着人群缓缓挤进了河岸前。
叶元深买了花灯匆匆赶来,那花灯是折起来压扁的,只要顺着藤条撑开,再点上蜡烛,便可以了。
叶书连和叶书夷高高兴兴地放了花灯,嘴里吃着甜甜的糖人,玩得累了,便撒着娇让二人抱抱。
赏了花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个孩子玩得尽兴,此刻也有些疲惫了,趴在肩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四人又在小城中住了几日,体会了几番风土人情,便又继续南下,到了江南一带。
当初崇义帝驾崩,封方闻筱为文莱王,江南一带皆为她管辖,如今方闻卿一家到了此处,略微打听几番,便得知了文莱王府的地址。
方闻卿是以普通百姓的身份进入的扬州城,一早便到了城门外,待城门开放时又几经排检,真正进入扬州城时已经临近晌午了。
方闻卿也不打算同方闻筱客气了,同街上的百姓问了路,便打算直奔文莱王府而去。
那人瘦瘦小小的,见着方闻卿几人衣着服饰华贵,约摸着是哪个达官贵人的亲属,便殷勤地指了路。
崇义帝指派给方闻筱的地块定然也是极好的,表面上似乎是将她贬到了这偏远京城不得插手官场之事的地方,但实际到了却发现,江南一带气候温润,又是有名的水乡,最适合不过琰然这样的雁国女子,而江南又善养美人,将方闻筱二人派到此处来,倒不如说是助她们远离京城喧嚣,到这一处岁月静好之地享乐。
文莱王府修建得十分大气,同闻然居倒是大相径庭。
大门外守了几名侍卫,那几名侍卫都是方闻筱到了扬州城后才招揽来的,故而并不认识方闻卿,也并不知晓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一时竟不准四人进入。
方闻卿无奈,“不若几位兄台先帮我通报一下?”
那几人皆是一阵嗤笑,“文莱王哪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
“况我们文莱王不插手管理百姓之事,你若是有事,便到衙府去击鼓,自有官爷替你做主。”
方闻筱二人皆是久居深宫的人,若是没什么旁的事,基本不怎么出门,想偶然碰上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的。
日头正挂在众人头顶,这扬州城要比他处都热上许多。
方闻卿二人饿了一会儿不要紧,但他们身边还带了两个孩子,便暂时离开了王府,寻了一家酒楼。
酒楼内的格局同暖楼倒有几分相似,四人一进入,便有热情的小二迎了过来,“几位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叶元深递了一块碎银,道:“打尖。”
四人落了座,叶元深又同小二询问了几番招牌菜,定了四菜一汤后便摆手叫人退了下去。
“哎!你看那两位公子,模样真是一等一的好,看着像是什么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公子,跟咱们小掌柜差不多。”
“叽叽喳喳说什么呢,背后议论小掌柜,是想被大掌柜教训吗?”
一名中年男人咚的一声将一大碗汤菜放在那几人面前。
那几人立刻讨好的笑了笑,“范主厨说的哪里的话,咱们哥几个不是见着那两人面生,这不才多嘴几句嘛。”
姓范的男人瞪了他们一眼,端着菜走到那面生的二人跟前,还算温和地将菜摆到了桌上。
那同行的坤洚男人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范主厨却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那声音太过熟悉,范梁猛得抬起头,竟当真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方闻卿在此处见着范梁也是有些怔愣,接着便反应了过来,微微笑了一下,“宝禄可是也在此处?”
范梁情绪激动,连忙道:“在的,在的。”
惹得一旁来吃饭的客人频频侧目。
那范梁是谁?
当初小掌柜一个人带着他南下到了扬州城,多少富家公子见着小掌柜模样可人,又是个家道中落的坤洚,个个都起了玩弄的心思。
范梁年纪也不小了,又没有什么背景,眼见着小掌柜被人欺辱到了头上,硬是拼死护住了小掌柜,以一人挡住了那几个纨绔公子哥的欺打,后来小掌柜被大掌柜救了下来,这二人便一直留在酒楼内打杂。
但是范梁的名声算是打了出去,哪个想打小掌柜主意的,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同范梁不要命的抢人,如此算来,倒是安逸了不少日子。
后来大掌柜追求小掌柜,洞中仙小掌柜身后更是有了强大的靠山,但范梁却依旧充当着护崽的老母鸡,听不得别人道小掌柜一句不好,也听不得什么旁的琐碎人物亲昵称呼小掌柜。
面前这位面生的公子却如此亲昵称呼小掌柜,而范梁也是一副激动不已的模样,倒是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纷纷猜测这公子同小掌柜是什么关系。
范梁招呼小二将这一桌的饭菜端到三楼的雅间去,又吩咐后厨多做了几个好菜,这才笑眯眯地同几人道:“劳烦殿下了,我们移步到雅间如何?”
范梁说话声音不大,故而也没什么人听见那一句殿下。
方闻卿忙摆了摆手,轻声道:“我已经不是世子了,叫我闻卿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