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终有迹+番外(上)(31)
温行自然不可能让人看见思安这副样子。
思安闷在披风里只觉得路有点长,处于陌生环境和目不能视的害怕让他紧张得只能紧挨着现在唯一能倚靠的人,把温行的前襟揣在手心里。他不知道温行居然这么大胆,将他从宫里偷出来,藏在马车直接带回府上。
就算应徽宫不比东都皇宫,应有的随扈数目并不少,且一样耳目众多。或许温行对宫内外的掌控已经能够让他出入随意,但是把皇帝都偷出来,也太冒险了。
虽然担忧,思安常心里也有兴奋,居然就这样出了宫墙,而且他现在和温行在一起,所有的担忧似乎都可以被期待取代。
温行带着他抄最近的路,从花园一角横穿而过。思安听着他胸腔震动的心跳声,好像每一下都是一把烘烤着自己的火焰,一把一把堆积。
终于头上一空,瞬间通明的亮光让他不自觉眯起眼。立刻有温暖的手掌虚虚盖住他的眼睑让他适应。
“闷坏了吧。”
思安摇摇头。从有点模糊的视线中辨别自己身处的地方。
这应当是一间寝屋,除了床榻几凳,只有一些日常用具和几个箱子,简洁宽敞,帷幔帘子和褥垫等都是些颜色沉稳的料子,繁饰不多,至多是织出的暗纹和些许刺绣点缀,西边一面墙立着和墙一样高的架子,堆满了书本。
温行把思安身上的披风除去,任他眼睛滴溜溜打量,待他看够,才道:“成王府主屋,圣人满意么。”
主屋自然是温行平日居住的地方,他没有正妻,看屋里的摆设也不像有女人居住的样子,思安环视一圈,忽然觉得似乎也不那么陌生,反而有些熟悉,温行住的地方到处都带着他本人的痕迹。
思安两手撑在褥席上,微微向后仰,似睨非睨望着温行,道:“成王把朕请到这里要干什么?”笑盈盈的模样显得格外神气,眼角凝着桃夭艳光又水又亮。
温行眼里冒出类似野兽捕食时的凶光,俯身罩下来,咬住他耳朵。
“要干什么……就得问圣人了。”
这回两人都压抑不住,迅速干柴烈火滚作一团,急切地探索对方的身体,交换着冗长而热情的湿吻,仿佛不断在宣誓两具身体中亟待扑灭的燥火的威力,不多时思安就呼吸凌乱喘息连连。
纠缠时他把温行的袍子和里衣都脱了,温行光着膀子,坚硬隆起的肌肉一下一下蹭在他的皮肤上,他着迷地搂着温行的肩膀,反倒自己身上的衣裙和束胸,因不熟悉女子穿戴,混乱中揉得松散了还解不开。
思安有些心急,手指绕着松垮的裙带做着无用功,身体渴望摆脱这一层虽不厚重却多余的桎梏,想用肌肤贴熨的温度回应这一刻的冲动和热火。
温行在他耳畔落下数个吻,对他说:“不着急。”
思安耳朵红得能滴血一样,怎么能不急。
温行轻轻一笑,扫了几个软枕让他靠在上面,有力热烫的手掌从他的臀部顺着大腿滑向腿窝,把他膝头向外轻推打开双腿,微微折起支在两边,自己则跪在他腿间,挑开柔软宽大的裙摆,就这样贴着他的腿钻进去。
思安急促地惊喘一声。他的弱点被烫热的口腔包围,一样热乎乎的手掌同时握住根部抚弄,要命的是此时的情态,他穿着裙子而温行在他裙里,他可以看到温行的头和肩胛在自己身上耸动的轮廓,却看不见里面什么状况。
似乎因为多了一层束缚,双腿和那处的感官更敏锐,连呼吸的温度都更炙热。
灵活的舌头缠在顶端,尤其偏爱柔弱的小孔,来来回回挤压碾磨。
“啊……不……嗯……”
思安蓦地绷直了身子,很快交代了一回。
里裤早被脱去,思安的裙里光溜溜的,很快薄滑的裙摆被掀开,温行的气息有些不稳,抬高思安一条腿,就着早已湿润的入口慢慢挺进。
“轻点……是那里,上面……哈……求郎君快些……”
不一会儿,高悬的房梁就绕满了他愉悦又痛苦的低泣声。
后来那身衣裙的确一丝不留脱了下来,也不知丢去了哪里,思安滚在全是温行味道的床榻上,迷迷糊糊地想说,来说去带他出来也还不就是为了干这档子事,不过他还是喜欢的。
第三十六章
不日就是温行生辰,以温行如今的权势地位,寿宴肯定不能办得过于简单。早在圣驾刚到应徽时成王府上下就已经开始准备,寿宴前一日府中彻夜灯火不息,到第二日虽非休沐,平化坊自坊门初开,通向成王府门前的平坦大道不时有人和车马走过,时候稍晚,摆在王府漆亮大门前的马车一直排到平化坊外,不少乘车的宾客因车流不通,不得不改为步行。
这样忙碌的一日,温行当然不能一直陪在思安身边。
府内花园里有幢小楼立在靠近主屋东南的方向,位置不算偏僻,从楼上可俯瞰中花园景致。
寿宴的筵席正设在园中开阔处。
思安推开窗格,见婢女流水一样往席上送着菜肴和美酒,鼎沸人声与熏然酒香随风阵阵飘到楼里。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脚步踩在木梯上的声音。
温行面色罕见地有些发红,大概喝了不少酒。他身着崭新玄色绣金的袍子,白玉带紧扣腰间,身姿挺拔,正逢喜事,面色也显得格外精神。
思安动了动,牵出身上某个部位一阵酸疼,没站起来人又软下去,嘴里“嘶嘶”吸气。
马上有一双发热的手掌停在腰上,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思安舒服地出了口气。他平日重保养,除了第一次那会儿,还是头一回这样酸软乏力。
温行把他从宫里带出来,或许因为环境不同的兴奋,或许因为思安的引诱正中下怀,总之两人都有些禁不住,有些事也管不得什么节制不节制的。脱了那身衣裙之后,一直到今日早晨思安才穿上蔽体的衣服,还是因为寿辰正日子,温行实在不能缺席,而他自己不想把难得的机会用来赖床,死活爬了起来。
“闷不闷?”温行问。
思安摇摇头笑了笑,伸手环住温行有力紧绷的窄腰,无骨蛇一样缠上去,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他身上。
温行把他抱了个满怀。
“你怎么不去陪客人,过生辰寿星翁怎么能缺席。”
温行知道又是他故意说着玩儿的话,捏了捏他的腮帮子笑骂道:“粘人,可不就是想听我说宁愿不陪客人也要来陪你。”
思安躲了躲,躲不过就咯咯笑起来。
温行将他轻轻放在铺了几层软垫的绣榻上,铺开薄被给他盖。
“待会儿我让大夫给你把把脉,若有不适,务必先回去躺着,不要贪玩。”
即使在温行自己府上,思安的到来也很隐秘。从下马车踏入大门开始,思安接触到的都是温行身边最亲近忠心之人。为了不至于让思安守在屋子里太憋闷,温行特意选了这幢视野不错的小楼让他观景散心,楼外看着平常无奇,其实明暗各处都有人手,闲杂人等无法靠近半步。
思安确实有些困了,惺忪着眼睛却不愿意闭上,顺从地躺下来,目光扫过半开半合的窗子,说:“这儿挺好,来给你贺寿的人可真多。”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恬静的笑意。
小楼里并不安静,因距筵席近,歌舞笑声及觥筹交错的氛围也影响到这里,此刻却似乎变得出奇的宁静,繁杂喧嚣都远去,清风徐来,静好从容。
这个简单的笑容,竟让温行忽而有些着迷。
如此身份处境的思安,他的用情是多么不合时宜,那些多余的柔软在刀光剑影和尔虞我诈中根本不值一提,轻易就能碾碎消弭。
他们没有过多么深刻的相知相许,但是或许深刻并不必须生死不离与怦然心动的震撼,细细雕琢,一笔一划理出轮廓,将它饱满足矣。
温行忽然道:“开心么?”
思安有些迷瞪,意识就要沉下去,听到温行说话又清醒过来。
没等他回答,温行又说:“你应该多开心些,其实,你可以怨我。”
思安不知他为何忽然这么说,有些惊讶。他当然可以怨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反臣,引诱他却没有予他任何承诺的男人,但是,既然珍之爱之又怎能将怨憎加之于身,或许喜爱天生与憎怨相伴相生,求而不得便生怨恨,思安却舍不得,对他而言,什么都不如惜取眼前重要。
思安什么也没说,温行却已从他眼中的看出深深的眷恋,透着股痴傻的呆气。
他叹了一声,自嘲笑笑。
“既不怨,为何又结郁于心,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思安皱起眉,张口想说些什么,温行的手指却轻轻压在他柔嫩的唇瓣上。
“思安,你我之间有很多事是无法改变的,我知道你心里都清楚。我待你不够好,也许我给你的永远不是你想要的。”
思安用情单纯而执着,非同样炽烈深情不能匹配。温行想,如果早点遇到思安,在他没有筹谋夺位之前,或是更早些,在他同样是意气少年时,或许也可以有一份情意能交付。
但世上没有如果。而即使如此,他也已经不想放手。
就算是他卑鄙无耻,占尽了好处,还有他的情。
温行的目光慑人心魂的深邃,同时又十分坚定。
“这话我只与你说一回,我把你当成我的人,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人,明白么。”
思安还是半张着嘴,待脑子里反应过来,要说的话已被自己涌动翻腾的心绪冲击破碎,变成一声低低的呜咽。
“我……”
他眼里蓄着水汽,扑到温行身上紧紧抱住对方,似乎用掉了毕生的时光,倾尽每一分力气。温行任由他发狠一样的使力,只是回抱住他。
“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他哽咽道。
“好了别哭,不要哭。”
温行捧着他的头颅,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哄劝,然后在他眼睑落下一个个吻。思安的泪水带着温度,散发着微微苦涩。
思安不知自己此刻是激动欣喜多一些,还是慨然担忧多一些。他和温行之间所系所扰太多太多,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单纯只关乎两个人。所以尽管他动情,却宁求糊涂不愿意明白。
但是现在,他好像忽然得到了云霾里的一束光。温行非轻言之人,就算依然没有许诺什么,思安也已经知道了自己曾经刻意不去追根问底却想知道的答案。
思安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温行擦不掉他的泪,只好把他抱在腿上拍着背哄。
温行说:“不哭了,你可真傻,我当初接近你确实算不得多磊落,但就算我另有企图,又何须这样待你。”
思安的泪流得更凶了,不停吸着气,好在后来还是止住了,看了一眼温行身上的衣服,羞赧道:“你待会儿还要回去呢。”
温行笑道:“现在知道我还要回去,刚才可揪着不放。好了,没关系,我本来就是出来更衣的。”